“周末練？”曹小雨小聲道，“可以嗎？”

　杜曉娟肯定道：“當然可以，我替你打個申請，到時候沒人，你就不張了吧。”

　曹小雨看了眼靠窗位置放著的擴音機，心就開始突突。

　“……可是，我張。”小聲道。

　杜曉娟沒見過這麼膽小的同志，都不知道該出什麼表了。

　“再試試吧，實在不行再說。”

　不！我不想試。

　我也不太行。

　曹小雨先在心里否定了自己。

　那種不自信也在臉上表出來。

　杜曉娟看一副抗拒的樣子，無奈至極。

　“你現在是棉紡織廠廣播站的廣播員，定時播報是你的工作，逃避沒有用，只能迎難而上。”

　“作為國家的建設者怎麼能被這點困難嚇到？”

　“退可恥，我希你勇敢擔起自己的責任，別讓組織失。”

　說這番話時，語氣稍重。

　曹小雨覺得自己讓組織失了，臉又是一白。

　比當年上學，被數學老師起來回答問題憋不出來都坐立難安。

　低著頭，眼睛驀地紅了，心里糟糟的。

　各種各樣的緒都涌出來。

　-

　同一天，下午，雙山大隊。

　天已經暗下來了。

　上學的林志誠還是沒回家。

　林家人左右沒等到人，心里開始泛起嘀咕。

　李秀麗見天都快黑了，擔心道：“志誠咋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是老師拖堂了，還是他路上只顧著玩兒，忘記回家了。”

　放學不按時回家，等他回來，非得讓他爹教訓一頓不可。

　林祿也不放心，眼睛時不時看向門口。

　上卻道：“你先別自己嚇唬自己，志誠那小子聰明，不會有事的。”

　林志軒、林志明和林菲三小只坐在大門的門檐上，三雙眼睛地盯著遠看。

　希他們的大哥哥馬上出現。

　林祿裝作淡定地坐了一會兒，沒忍住站起。

　“不行，我坐不下去了。”

　“媳婦兒你先做飯，我去接應接應大孫子。”

　李秀麗回屋拿出手電筒，遞給他道：“拿著手電，免得等會兒天黑了，你看不見路。”

　“哎！”林祿應一聲，風風火火地走了。

　李秀麗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心臟咚咚咚跳個不停。

　總覺得會發生什麼糟糕的事。

　“……志誠不會出啥事了吧？”喃喃道。

　這麼一想，坐不住了，忙往門口走去。

　“志明，你看著志軒和小菲兒，我跟你爺找你們大哥，天快黑了，別瞎跑，聽見沒有。”

　林志明點著頭，“你放心，我保證把弟弟妹妹看的好好的，哪里也不去。”

　林志軒和林菲發現李秀麗臉不對，一點也不鬧騰，乖乖點了頭，手拉手坐在門檐上。

　“，我們就在這里等你們！”

　“嗯嗯，我們乖乖的。”

　李秀麗對自家孩子放心，挨個三小只的小腦瓜，匆匆出了門。

　方向直奔著林大伯家。

　心里著急，路上走的飛快，很快到了大隊長家。

　“大嫂。”

　邊進門邊揚聲喊。

　高萍聽到妯娌的聲音，從灶房里出來。

　手里的勺都忘了放下。

　“咋了？咋了？我聽你聲音咋著急忙慌的，出啥事了？”忙問道。

　李秀麗半句廢話不多說，直接問道：“大嫂，你家鐵蛋和臭豆兒回來了沒有？”

　高萍聽妯娌問起孫子，以為兩個小子闖禍了。

　對著林保國和郭秀屋子，就喊道：“鐵蛋，臭豆兒，你們倆趕出來，是不是又給我惹禍了？”

　林國聽到他娘能翻天的大嗓門，慢悠悠地從屋里晃出來。

　先喊了李秀麗，“二嬸兒。”

　接著看向高萍，語氣滿是幸災樂禍。

　“娘，鐵蛋和臭豆兒又惹啥事了？點了別人家的玉米葉？還是作業又沒寫啊？”

　高萍看著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吊兒郎當樣子，就覺得眼睛疼。

　“瞧瞧你那是什麼樣子，有點兒做長輩的樣子沒有。”

　好好一個青年，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里氣的，忒煩。

　林國呵呵一笑，翻了個白眼，“呵呵，老給長輩挖坑的大侄子誰想要給誰拿走。”

　想起他那天剛送完醬回來，就想回家滋滋睡一覺。

　路過村口大樹，幾個小子在玩鬧。

　玩兒著玩兒著，突然吹起牛。

　一個說：“我哥哥能扛起一袋玉米，力氣比老牛都大。”

　一個說：“我爹一拳能穿一頭狼。”

　另一個不服氣，“哼，我娘一口氣能吃二十個包子。”

　……

　幾個小孩兒吹完牛，表得意極了。

　像是做了什麼特別了不起的大事一樣。

　紛紛看向沒吹牛的鐵蛋和臭豆兒。

　林家兩個小子不敢瞎吹爺、爹娘，只能拿不常在家的三叔當工人。

　鐵蛋紅著臉，嚎了一嗓子，“我三叔吃屎！！”

　場面靜默幾秒，驀地笑出聲。

　“哈哈哈哈，鐵蛋他三叔吃屎。”

　……這話被林國聽得清清的。

　當時他臉就黑了。

　回過神，跟著嚎了一句。

　“我他媽不吃屎！！！”

　什麼破孩子就說。

　最讓林國惱怒的是，經此一遭，他吃屎這事傳遍了全大隊，臉都丟盡了。

　這，都怪那兩個要孝死他的大侄子。

　一天沒事干凈吹牛。

　吹就吹吧，偏偏吹他吃屎，屎那玩意兒是人能吃的嗎？！

　他娘的，好氣啊！

　心態炸裂！

　想到被村里人接二連三調侃，林國臉上的笑就完全消失了。

　真的，這倆孝順大侄子，誰要給誰吧。

　累了！

　林國說完那句話，鐵蛋和臭豆兒悄無聲息出現在他后。

　兩小只擰著眉頭看他。

　表不滿。

　“我們是林家的，哪里也不去！”

　表達了堅定的林家人立場后，鐵蛋口齒伶俐的叭叭。

　“三叔要是不想在家待了，就當上門婿去，這樣你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還愁啥？”

　林國：“……”

　噗！

　差點兒一口老噴出來。

　他捂住口，搖搖墜。

　“口疼，我快不行了，快控制不住……”想打人的沖了。

　林志謹一看自己把三叔氣這樣，心咯噔一聲。

　忙上去扶住他。

　讓林國把手搭在自己腦袋上，充當個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