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點了點頭,忽地說了句:“阿姝,你想將我們要去京城的事瞞不提,是不是不想讓鴻表哥知曉?”
最重要的是要瞞著盧潛纔對。
凌靜姝敷衍地嗯了一聲。
凌霄以爲凌靜姝是爲了此事心不佳,笑著安道:“你既是對泓表哥無意,和他疏遠些也是正理。免得糾纏不清,惹來風言風語。說親的事也不必著急,過上一兩年再說。”
揹負著前世的仇恨,如今又患上了不能靠近男子的怪病,這輩子大概不會再親嫁人了......
凌靜姝自嘲地笑了一笑,心中卻沒多失落憾。
擁有嶄新的生命和重新來過的機會,已經是蒼天垂憐,隨之而來的這點“瑕疵”,也就不值一提了。
到了京城後,有機會治好這個怪病當然好。治不好也沒什麼要。
不過,這件事得一直瞞著凌霄,免得他爲自己憂心。
凌靜姝又仔細地叮囑了一番:“再過幾日大伯他們就要啓程回京,我們兩個也得開始收拾行李了。讓景玉們幾個悄悄收拾行李,不要驚了別人。”
“此去京城不知要住多久,一年四季的服都收拾好。再將平日要讀的書都帶上。”
凌霄乖乖應了。
......
之後幾日,白玉等丫鬟開始悄悄忙碌著收拾起了行李。
凌靜姝嚴令所有丫鬟不得外傳此事,爲了嚴守,連丫鬟們進出秋水閣的次數也嚴格地控制起來。
凌霄住在雍和堂裡,最是人多口雜。幸好有凌老太太嚴令下去,凌霄因爲眼盲和衆人來往不多,一時也無人留意到凌霄屋子裡的四季都被打了包裹,平日常讀的書也被收拾了起來。
凌五爺私下去找了凌大爺,凌老太太則暗自召了長媳孫氏到屋子裡說話。說了什麼,凌靜姝不得而知。不過,孫氏看的目卻多了幾分同。
那是自以爲高高在上的人對弱者的憐憫。
只要能達到離開定州前往的目的,自尊什麼的暫且不用去管了。更何況,將來到了京城要住在大伯府上,大伯母孫氏對他們姐弟多幾分憐惜之意總不是壞事。
至於盧潛,以爲還在“考慮”中,唯恐的太迫了惹得反,這幾日也沒來擾。
凌靜姝也沒閒著,這幾日一直暗中收拾行裝,還要不時地去雍和堂哄一鬨凌老太太。
素來打細算的凌老太太,此次難得的慷慨大方,暗中準備了五千兩的銀票給凌靜姝:“......姝姐兒,你和阿霄明日就要隨著你大伯他們去京城,邊得多帶些銀子。這些銀票是隆盛號的,到了可以隨時通兌。每張五百兩,共有十張。你全數收好。到了京城那邊尋訪名醫,只要能治好你和阿霄的病,不管花多銀子都不要顧惜。若是這些銀子還不夠,就向你大伯母借用。或是讓人送信回來,我自會命人給你送銀子過去。”
五千兩銀子確實不算了。凌家兒出嫁,陪嫁也不過是五千兩左右。
不過,前世凌大爺鋃鐺獄,爲了救人,凌家變賣了大半家財,花費了數萬兩金銀。這五千兩銀子,對凌家來說也不算多。
凌靜姝毫無愧疚負擔的接了銀票,臉上自是要流出激涕零的神來:“多謝祖母。這五千兩銀子,只怕都是祖母的己私房,現在都給了我和阿霄,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凌家所有的家產都被凌老太太攥在手心裡,別說是五千兩,就是十倍的銀票凌老太太也拿得出來。這一點,凌靜姝不可能不知道,口中卻說的十分煽。
凌老太太聽了心中舒暢,原本還有些痛,此時也不心疼了,想了想又道:“你去京城,以後不了要和嫣姐兒一起出門做客。也不用過分省著,該做的新還是要做的。我那兒還有兩套適合你戴的赤金頭面首飾,待會兒讓墨葵收拾好了送到秋水閣去。”
這就是討好賣乖的附帶好了。
到了缺錢的時候,兩套赤金頭面首飾全部變賣現銀,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呢!
凌靜姝的淚水漣漣,依偎在凌老太太的邊,哽咽著說道:“我自小沒了親孃,父親續絃後,對我也很關注。幸好有祖母憐惜我。能做您的孫,一定是我幾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麻的自己都想吐了。
凌老太太聽著卻是很用,又慷慨解囊:“你這丫頭,說的祖母也心酸了。我那兒還有一匣子上好的南海珍珠,也一併給了你。”
這一匣子南海珍珠,顯然要比那兩套赤金頭面值錢多了。
凌靜姝伏在凌老太太的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祖母,你待我真是太好了,日後孫一定加倍地孝敬您......”
“罷了,我再讓人給你準備些黃金和現銀。”凌老太太忍痛嘆了口氣。
你可別再哭了,再哭祖母我也掏不出銀子來了。
能從凌老太太手裡“摳”出這麼多銀子來,凌靜姝也算滿意了。當下便了眼淚,“真意切”地道了謝。
接著又去了凌五爺的書房。
凌老太太都出了,總得讓親生父親也“表現”一番“父”吧!
......
“父親,我和阿霄明日就要離開定州了。此去尋訪名醫,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不能在父親邊盡孝,兒心中實在慚愧。臨行前,特來向父親道別。”
凌靜姝的眼眸中泛起點點水,邊說邊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凌五爺也不是鐵石心腸,頗有些自責地嘆了口氣:“阿霄生病,本該由我這個父親帶他去京城。現在卻要你一個待字閨中的兒家千里奔波,要說慚愧,也該是我這個父親纔對。”
當然了,凌五爺的慚愧也就是口中說說而已。要他放棄現在吃喝玩樂的悠閒生活長途奔波,那是萬萬不行的。
凌靜姝對凌五爺寡的子再清楚不過,不由得心中暗暗冷笑,口中卻應道:“父母在,不遠遊。凌家老的老,的,全仗著父親和四伯父留在家裡撐門立戶,豈能輕易離開。我和阿霄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姐弟,陪他去京城也是理所應該的。父親不必介懷。”
瘸了的凌四爺打點田莊鋪子確實賣力,凌家也不了凌四爺。
至於凌五爺,自是不屑於管理這些瑣事。他每日忙著詩作對喝酒應酬,爲定州城青樓酒肆畫舫等行業的繁榮做出了巨大貢獻。
凌五爺到底還沒修煉到厚無恥的地步,被凌靜姝這麼一說,臉上有些火辣辣的。咳嗽一聲說道:“總之,你此次陪阿霄去,不了奔波辛苦耗費時間力。阿霄若是真的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你功不可沒。”
“我只盼著阿霄能治好眼睛,像別的年郎一樣讀書習字結好友踏青遊玩,將來娶妻生子一生平安。”
凌靜姝聲音輕卻堅定。
凌五爺容了,正要說什麼,就聽凌靜姝又說道:“此去京城,要爲阿霄求醫問藥。哪怕有一治癒的希,也不能放棄。這麼一來,在京城大概會待很長一段時日,肯定花費極多。剛纔在雍和堂,祖母已經給了我一些銀子防。若是不夠花用,我就變賣一些首飾,總能撐過去。父親不必憂心。”
凌五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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