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天之起，凌霄不再敷藥膏，也不再用棉布裹著眼睛，每天睜著眼四張。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有趣。

那層霧在漸漸變淺變薄，眼前的景也越來越清晰。

世界真是太好了！

凌霄由衷地嘆，然後繼續興致地在凌府裡轉悠。彷彿要將這麼多年來不能視的憾都彌補回來。

他的視力還沒完全恢復，凌靜姝放心不下，陪著他在府中轉悠，不時的叮囑：“阿霄，前面有座假山，記得要左轉。”

凌霄失笑不已：“這麼大座假山，我怎麼會看不見。”

這種能看見的覺真是妙之極！

凌霄一臉燦爛的笑容，比更耀目。散發出年特有的蓬朝氣和神采飛揚。

凌靜姝看著意氣風發的凌霄，也抿脣笑了起來。

“阿姝，這幾****已經將凌府都轉遍了，改天有空，我們出去轉轉好不好？”凌霄的語氣中滿是嚮往：“來京城這麼久，我還從未見過外面是什麼樣子。”

現在他終於能看見了。他要用自己的眼睛看遍京城！

凌靜姝笑著點頭：“好。過些日子我要去回春堂，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凌霄咧一笑，用力點頭。

走了半天，也有些累了。凌靜姝和凌霄到了一涼亭裡坐下休息。

此時正是寒冬臘月，園子裡花草枯敗凋零，這涼亭邊倒是種了幾株梅花。此時梅花盛開，散發出凜冽的香氣。

坐在涼亭裡，鼻間縈繞著梅花的香氣。凌霄愉快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凌靜姝含笑凝視著凌霄熠熠閃的側臉，忽地問道：“阿霄，你的眼睛已經復明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凌霄一愣，一臉困：“什麼怎麼辦？”

眼睛復明了，以前的困境都迎刃而解。他可以過正常年的生活了，阿姝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凌靜姝緩緩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打算和父親回定州嗎？”

凌霄敏銳地聽出了不對勁，笑容一斂：“阿姝，你爲什麼這麼問？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往日凌靜姝暗示過不想回定州，不過。姐弟兩個從未認真地討論過此事。

凌靜姝神平靜坦然：“是。”

凌霄有些困不解：“爲什麼？你留在京城，是爲了治病？”

“治病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我還有更重要的理由。”

凌靜姝看著凌霄，低聲說道：“是什麼事，你就不要問了。總之。這件事對我來說十分重要。在沒做此事之前，我是絕不會離開京城的。”

“這件事風險極大，一個不慎，就會有命之憂。你若是留在京城，也會有危險……”

話還沒說完，凌霄便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凌靜姝：“我不走！阿姝，我要留下陪你。”

毫不猶豫的反應，讓凌靜姝心中涌起暖意，神卻愈發凝重：“阿霄，你的心意我很清楚。也很。可是，這件事真的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危險。我的仇敵也遠比你想象中的更強大更可怕。以我一人之力，無疑是螞蟻撼樹螳臂當車。我一個人陷險境，不該將你也拖這潭泥沼裡。”

“你說的真是傻話！”

凌霄的眉頭皺的的，聲音也沉了下來：“我們是姐弟，也是世上最親的人。難道讓我扔下你在京城，一個人躲回定州不？你什麼都別說了。我已經下定決心，和你一起留在京城。我們姐弟有福同有難同當，不離不棄同生共死！”

話語堅決，態度堅定。

凌靜姝眼眶微微發熱。心裡涌著暖流，一時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凌靜姝才恢復平靜：“好，那你就留在京城。”

凌霄繃的臉孔這纔有了一笑意：“我明日就和父親說。我要留在京城讀書。京城的國子監裡有許多博學大儒，在國子監裡讀書，一定比在定州城裡強多了。想來父親也不會阻攔我的。”

凌靜姝嗯了一聲，提醒道：“今日我和你說的話，你聽過之後，絕不能告訴第二個人。包括父親在。”

凌霄鄭重地應下了。

……

不出所料，當凌霄對凌五爺提起要留在京城讀書的事時，凌五爺沒怎麼猶豫便點頭應下了，還誇讚了凌霄一番：“你有這份勤學上進的心思是好事。我會和你大伯父說一聲，有他去國子監裡爲你說，應該沒什麼問題。”

國子監是大周朝最高等級的學院，在裡面任教的大多是博學多才的翰林學士。

國子監會在每年的二月統一招收學生。想中途進國子監，必須得有六品以上的員做擔保，還要通過國子監的考覈才行。

平民百姓想進國子監讀書，幾乎是不可能的。

凌霄見凌五爺一口應下了，心裡頓時踏實多了，忙笑著說道：“一切就有勞父親了。”

凌五爺不以爲意地笑道：“你想讀書，我這個做父親的心裡只會高興。”

三個兒子裡，只有凌霄纔是原配嫡子。凌霄自聰慧，凌五爺對他的期也是最高的。只可惜凌霄摔跤眼盲，了廢人。凌五爺失之餘，對凌霄的關切也就漸漸淡了。

如今凌霄眼睛復明，凌靜姝的“錦繡前程”也是指日可待。姐弟兩個在凌五爺心裡的分量立刻上升了一大截，不可同日而語。

凌五爺想了想又說道：“現在已近年底，國子監很快就會放假了，想進國子監，也不必急在這一時三刻。不如等到明年二月再說。”

“而且，你這幾年雖未放下課業，到底學的也不算紮實。趁著還有兩個多月，把四書五經都溫習一遍。明年國子監考覈的時候，也能考的好一些。”

被凌五爺用溫和慈的目看著，凌霄沒多，反而頗爲彆扭不自在，低聲應道：“父親說的是。”

一次又一次的失，這麼多年的漠視，又豈是凌五爺幾句好聽話就能扭轉的？

凌五爺見凌霄這般反應，心裡略有些失，揮揮手讓凌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