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笑着跟蕭敬見禮，將其請到小院正堂。

蕭敬坐下來，慨地說道：“幾年不回京城，發現這邊跟以前有極大不同。更加繁華了……沈尚書打理朝事有方。”

沈溪笑道：“蕭公公過譽了……您怎回京城來了？可是得陛下傳召？”

蕭敬一怔，搖頭苦笑：“知道什麼事都瞞不住沈尚書您……七日前陛下派人跟老朽傳旨，讓老朽回來再當一任司禮監掌印，說是朝中暫且無人能勝任，還說讓老朽回城後先找沈尚書您，先聆聽一下您的教誨，再去面聖。”

沈溪大概料到朱厚照會用這些手段。

“這小子果然安排個有威的老人限制我，沒用屬於太后黨且本事平庸的高，而是這個能堵住朝中大臣的當世名宦，還表現出一副對我禮重有加的模樣，不過是打一子給個甜棗吃的套路……這小子，帝王心越發有模有樣了。”

沈溪笑道：“這幾日朝中還在議論，都想知道誰將會接替司禮監掌印之職，蕭公公回來，實乃最佳人選。”

蕭敬擺擺手，笑着說道：“老朽老了，怕是力不能支，以後有事還要多仰仗沈尚書。老朽這就回宮面聖，便先不打擾了……沈尚書有事，大可派人到掌印房知會一聲，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都會住在宮裡”

“恭送。”

沈溪起相送。

……

……

蕭敬年已七十二，這次被啓用，朱厚照對他異常禮重。

歷史上蕭敬是在正德七年被朱厚照重新徵用，朱厚照在用人上已形一種定勢，基本上不會“記仇”。

同時，朱厚照用人基本能做到任人唯賢，在蕭敬之事現得很明顯。

蕭敬迴歸，讓滿朝文武始料未及，本都以爲蕭敬跟劉健、李東等人一樣，已爲歷史，誰知突然還朝，由他來執掌司禮監掌印之職，其自帶的崇高聲讓心有怨懟之人也是心服口服。

其他人沒那資格，但蕭敬卻可服衆。

蕭敬不像戴義、高這樣以忠厚老實而聞名，蕭敬在弘治朝看起來老好人一個，但其實做事果斷，理大事毫也不含糊。

明孝宗朱祐樘不是昏聵之人，臨終託孤時能想到蕭敬，全在於朱祐樘認爲蕭敬有此能力。

“怎麼會是他？他這回來，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嗎？”

張永得知蕭敬宮面聖後承接司禮監掌印之位，是所有人最失的那個，畢竟本來他以爲自己升遷已是十拿九穩的事。

小擰子倒顯得很淡然：“換作他人你可以不服，但面對蕭公公，你有底氣過他？”

張永道：“聽說蕭公公回京後第一件事便是去見沈大人，莫不是又是沈大人在背後搞鬼？若非沈大人推薦，陛下不可能重新用這樣的老人吧？”

小擰子這次堅定搖頭：“不可能。陛下此事未跟任何人商議。”

“沈大人也不知？”張永難以置信。

小擰子道：“別不相信，陛下讓還朝之人先去見沈大人，這是有先例的……唯有如此方能現出陛下對沈大人的重視……你想啊，蕭公公乃先皇時的老臣，不屬於當前任何政治派系，此人回來，對沈大人有什麼好？沈大人要選的話，爲何不找那些沒本事的人上位呢？”

張永着急地道：“誰知道他怎麼想的。”

小擰子沒好氣地白了張永一眼：“不過有人也在議論，說是蕭公公年老邁，哪怕回京也不會當太久掌印，總歸有什麼事還得跟咱們幾個商議。”

張永道：“之前看他子骨還很不錯。”

“不行了。”小擰子搖頭道，“陛下找他，不過是臨時湊個數，下一步讓誰上位不一定呢。一個年老衰的在咱上面，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若是高或者李興上位，那才讓咱家擔心呢。”

張永想了想，倒是那麼回事，畢竟蕭敬在朝中沒有明顯的政治傾向，這幾年賦閒在家，也沒誰去燒他的冷鍋冷竈，回來後相對容易控制一些。

張永面帶擔心之：“可他以前跟太后……”

“放心吧。”

小擰子笑了笑道，“蕭公公是識大之人，知道陛下忌諱什麼，他可不會犯忌，難道他想不得善終？”

張永打了個寒，不再說什麼。

小擰子則咬牙切齒：“經此之事，咱也該有點清醒的認知，陛下用人未必要從下面的人中提拔。過幾天陛下就要往宣府，準備工作正在鑼鼓地進行……想讓陛下更加欣賞，最好是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現。”

“若蕭公公下去了，你張公公的希再次落空，到那時你就該好好考慮一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你自己有病，咱家可幫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