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伙計，覺得有點眼。

　正是上次我結賬，多找了一塊錢的那個伙計。

　我看伙計笑瞇瞇看著我的樣子，心想他可能也認出我來了。

　聚英樓每天人來人往那麼多人？他不會真的記起我了吧？

　現在竟然想利用找拼桌的機會，把上次的場子找回來。

　可上次我只是讓他找錢，是他自己非要給我抹零，多找一塊的。

　這家店也太黑了，不行就算了。

　一百塊錢我可不能白給他。

　我轉剛要走，伙計開口道。

　“道爺說了，想拼桌就得給我一百塊錢，要不然沒門。”

　我聽他這麼一說，停下腳步。

　“道爺？什麼道爺？”

　“就是一個打著大紅補丁的道爺，道爺還說了，不但要給我一百塊錢小費，飯錢也得你出。”

　伙計一說大紅補丁的道人，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補丁道人。

　不知道補丁道人的師父是誰？竟給起了一個無禮的道號。

　等伙計說完，拿出一百塊錢拍在他手上。

　“在哪桌？快帶我過去。”

　伙計反而不慌不忙的樣子，拿起一錢來還驗一驗真假。

　“肯定是真的，你快點帶我過去。”

　“帶你過去也行，你得把賬結一下。”

　“我飯還沒吃呢？結得哪門子賬？”

　“道爺就這麼吩咐的，你不結賬給我一百塊錢也沒用。”

　我一聽，補丁道人的無禮名號不白，不但無禮，還不講理。

　“多錢？”

　“六百三十二。”

　我心想，這是吃啥了？怎麼這麼貴，不過還是跟伙計到前臺把賬結了。

　看我結了賬，伙計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小聲嘟囔著：“好險，好險，差點讓破老道給騙了。”

　我一聽好像話里有話，急忙問他。

　“你嘟囔啥呢？快帶我去見補丁老道。”

　“對不起，帶你是帶不了了，你自己去找吧！”

　伙計說完從前臺里拿出一張皺皺的紙條。

　我急忙拿過來打開一看。

　上面寫著：“十九日晚，不見不散，謝謝酒錢！”

　我念完這幾個字，把紙重新團一團，恨得牙直。

　心想，你在白人面前怎麼不這樣？

　現在又倚仗著自己的江湖經驗，騙了我一把。

　這頓酒我可不能白請，早晚我得找補回來。

　伙計看我咬牙切齒的樣子，嚇得在一旁不說話。

　我一看他，伙計愣了兩秒，然后巍巍地把一百塊錢遞過來。

　“這可不怨我，都是那個老道教我的，這一百可以退給你，但飯錢不行。”

　我本想手把一百塊錢拿回來，可一想這事兒的確不怨人家伙計。

　“算了，這一百給你當小費了，你去給我找個桌，我要吃飯。”

　伙計一看我不要那一百塊錢，馬上喜笑開。

　急忙把錢裝兜里。

　“客，請隨我來。”

　我跟著伙計找了一張剛空下來的桌坐下，然后點了兩個菜一碗飯。

　本來我還想要一壺酒，可想想晚上還有事兒，就算了。

　我在等餐的工夫就想，我獲救的事兒，無禮老道第一個知道。

　可他是怎麼算到我中午會來聚英樓呢？

　與我相約今晚不見不散，難道他也算準了我要救洪文。

　老道自己也說過，看不慣聞家囂張的樣子。

　還說給聞家一下馬威，所以才下天井斬九十絕尸。

　如此說來，今天晚上救洪文，老道應該是自己人。

　我正想著，飯菜端了上來，伙計還送了我一瓶啤酒。

　啤酒是什麼？我從來也沒喝過。

　結果拿起來往杯子一倒，泡沫一下子從杯子里冒了出來。

　還嚇了我一大跳，我還以為有毒呢？

　等我瞄了一上別的桌，發現有人在喝，這才放心地喝一口。

　結果剛口，我一下噴了出來。

　害得旁邊幾桌人，都往我這邊看。

　我心里這個恨啊！覺得伙計可能是故意的。

　可這麼多人在，我也不好發作。

　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就著菜吃米飯。

　過一會兒，終于沒人注意我了，我這才一邊細嚼慢咽，一邊聽別人說些什麼？

　“劉哥，沒去西鬼窟對了吧？”

　“可不是嗎？要去了八死在哪兒了。”

　“唉呀！聽說可慘了，去了一百多人，最后回來的還不到一半。”

　“那不是正好，反正也就四十五個名額。”

　“來，為了活著干一杯。”

　這邊剛聽完，又聽另一桌兩個小聲說。

　“這次太慘了，好多宗門的老人都死里面了，連個尸首都沒留下。”

　“我還聽說，有人訌了，聽說遼東柳家三鬼和自己人打起來了，地煞老人被白無常殺了。”

　“天斗地煞？這兩個狠人，不是說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嗎？”

　“誰知道呢？反正聽說有人見他們了，不過地煞這次是真死了。”

　“柳家這些年有點太跋扈了，尤其現世報，這些年得罪的人多了。”

　“這回真是現世報了，也死在里面了。”

　“噓！別說了，小心柳家的耳目聽到。”

　我充分發揮耳朵的優勢，又在跟我隔著四五桌的一桌上。

　聽到一些我認為還有用的消息。

　“這次聞家可攤上事兒了？”

　“死的人都簽了生死狀，再說了聞家有徐家在背后撐腰，能有什麼事兒？”

　“你知道什麼啊？聽說這次聞家是借天下玄門人的手鏟除了九十絕尸，死了這麼多人，可是探塔山篩選從沒出過的事兒。”

　“一個愿打愿挨，你看看咱們，沒這本事兒，活得好。”

　“你等著吧！這事兒完不了，后面還有好戲看。”

　“等什麼后面，今天晚上就有好戲看，按流程，今天該斬那個茅山的門徒了，我就不信茅山真坐視不理。”

　“我看寧州是盛不下聞家了，現在連茅山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跟你說個話，你別跟別人說啊！”

　“哥哥，你還不了解我，我的最嚴了。”

　“我隔壁住著一個從西鬼窟活著回來的人，聽他說，駱家大小姐這次死在了里面。”

　“什麼？不可能。如果駱家大小姐死了，駱家不得把聞家挫骨揚灰。”

　我又聽了一會兒，八都是道聽途說的一些話。

　不過今天晚上斬洪文的事兒，聞家應該還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