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不想距離一樓太遠，可每當他準備進長廊時，老人都會阻止他。

那些看著很安全的樓道里，好像藏著極爲濃烈的殺意，似乎只要進去就會被殺死。

鬼紋中的大孽也不斷對韓非發出警示，這整棟裡彷彿就沒有一個安全的地方。

“不能再往上走了，那羣信使快要回來了。”

韓非約聽見了樓下傳來的腳步聲，此時他和老人已經來到了四樓。

朝著樓層部看去，擁的一間間住宅，各種幾十年前的小店，牙醫診所，藥鋪，沒有掛牌子的小賭坊等等。

這棟天大樓底層完全對應了城市的底層，或者用時代的底層來形容也可以。

走在這裡就好像來到了幾十年前的新滬老城區，破舊、髒、擁，治安極差。

“沒時間了，就躲在這一層吧。”

“四這個數字可不怎麼吉利，很多大樓都沒有四樓的。”老人搖著頭，他脖頸上冒出了皮疙瘩，愈發的冰涼：“再往上走走。”

空氣中的臭味變得濃郁，那好像是爛泥和類混在一起散發出來的。

在老人的帶領下，韓非來到了五樓，這一層的樓道里掛著白幡，牆壁上著大量白布，上面寫滿了淚控訴。

大意似乎是和六樓有關，那一層的人導致下面幾層的居民無法正常生活，很多家庭破碎，孩子了孤兒，甚至還有嬰兒被棄。

五層和六層中間的通道被大量雜堵住，但仔細看能發現，雜堆裡有一條勉強可以供人通過的小路。

在韓非和老人猶豫要不要躲進五層的時候，五層樓道里忽然有一扇門被打開了。

老舊的金屬門就算很小心推開，還是發出了聲響，片刻後一個白白淨淨的男人悄悄從屋走出。

他似乎是擔心吵醒房間裡的家人和周圍的鄰居，作很輕。

“這就是樓的居民？看著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就跟正常人一樣啊？”韓非本以爲樓完全被怪佔據，但況和他想象的有所出，那個白淨男人就是個普通人，他眼中帶著慾和貪婪。

老人和韓非悄悄躲在一邊，他們在暗中觀察。

白淨男人溜出房間之後，小心翼翼爬到了那堆雜之上，他就好像被花蕊吸引的蜂，搬開擋路的垃圾，順著一條小路，從五層跑到了六層。

“這傢伙跟看見了腐的蒼蠅一樣，肯定不安好心。”

老人示意韓非不要多管閒事，先找到個地方躲藏，但韓非卻盯著那白淨男人離開的方向，輕聲說道：“我們也跟過去吧。”

“你又想幹什麼？”

“他看起來很弱，或許我們可以綁架他，先躲在他家裡，或者換上他的服和臉皮，然後以他的份在樓活，這樣會更安全一些。”韓非隨口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他靈活的思維和多變的理方法讓老人到震驚，這年輕人一看就是慣犯了。

尾隨著白淨男人，韓非和老人也順著雜堆的隙來到六層。

空氣中的異味不僅沒有消散，反而變得更加刺鼻，好像是飯菜的香味、腐爛的氣味、胭脂水的氣味混雜在了一起，令人作嘔。

六層的燈很暗，也不是正常的白和黃，而是很曖昧的暗紅。

“這一層看起來要比其他幾層熱鬧很多。”韓非半蹲著，把頭出拐角。

那個白淨男人的神狀態有些不正常，他的手著一扇扇房門，好像在觀察門板上的印記。

在經過一間沒有開燈的漆黑房間時，他忽然停了下來，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了什麼東西，順著門塞了進去。

幾秒之後，破舊的房門被打開，一條雪白的手臂從屋出，勾住了白淨男人的脖頸，將他帶進了屋子裡。

“你看到了嗎？”老人很張的指著男人消失的地方：“那房間裡住著一隻大蟲，剛纔出來的好像是它的前肢。”

聽到老人的話，韓非微微皺眉，自己和老人看到的東西好像不太一樣，老人看到的似乎纔是那怪真實的樣子。

“大爺，咱倆也算是生死與共，有過命的了，我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無可奉告。”老爺子被韓非嚇怕了，總覺得韓非一肚子壞水，他可不敢把自己的底細告訴韓非。

“我真不是什麼壞人，伱完全可以相信我的。”韓非知道說再多也沒用，他也就不強求了。

一老一進了六樓走廊，他們停在了白淨男人消失的房間門口。

原本漆黑的房間在男人進之後，房門口亮起了一盞暗紅的燈，空氣中的異味也變得濃郁了許多。

“這一層很像是我小時候生活的某個地方，一樣的，一樣的髒，一樣的噁心。”老人朝著長廊深看了一眼。

有些房間的門是開著的，裡面長滿了黴菌，被當了堆放垃圾的地方。

還有的房間被改造了過道，打開房間裡的某扇門可能會走到另外一個地方。

“好臭啊。”韓非盯著房門隙，在白淨男人進後不久，門下面滲出了一些水漬，其中還夾雜著暗紅的斑。

“要不就躲在這裡？我看這一層空房間很多。”韓非又往裡面走了幾步，地面上出現了大量鞋印和泥污，牆壁上隨可見污穢，在三條長廊匯的地方，立著一塊腐爛的木頭牌子，那上面被人用油漆寫出了兩個字——紅巷。

牌子周圍扔著被撕碎的，扯斷的頭髮，以及一些發臭的塊。

韓非本來也不想進去，可某條長廊旁邊的老式電梯卻在這時候發出了聲音，其他樓層好像有人正乘坐電梯過來。

“躲起來！”

兩人在電梯門打開之前，躲進了旁邊一個空房間當中，他倆蹲在垃圾堆後面，小心觀察著外面。

不斷髮出嘎吱嘎吱聲音的老舊電梯慢慢停穩，生鏽的推拉式電梯門被人暴打開，一個戴著豬臉面、穿著廚師服的魁梧男人從中走出，他左手拖著一個巨大的黑行李箱，右手提著一個大紅的緻餐盒。

“嘛的，熱死了！”男人的廚師服上沾滿了黃褐的印記，他的聲音極爲魯，雙臂畸形，左手明顯比右手一圈。

裡罵罵咧咧的男人拖著行李箱進了紅巷，他沒有在亮燈的房間門外停留，踢開地上的各種雜，直接走到了走廊下一個拐角。

隨後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響起，接著一個人的慘聲便傳了出來。

對方的似乎被人用力捂住，慘聲逐漸變小，但還能約聽見。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功發E級任務——烹羊案。”

“烹羊案（藏地圖E級任務）：惡魔總是長著羊角，是惡魔在我，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過錯，請寬恕我。”

“注意！藏地圖中所有任務完後獲得經驗翻倍！會隨機發藏地圖特有獎勵品！”

韓非進天大樓後發了第一個任務，他從品欄裡取出了往生屠刀。

“家暴？還是其他的況？”

兩人悄悄走出躲藏的地方，跟了過去。

走廊拐角連接著另外一條長廊，這樓層部彷彿迷宮一般，錯綜複雜。

“是這個房間吧？”韓非抓著門把手，一點點將門打開。

不大的屋子裡擺著兩張木板牀，牀鋪上是又髒又臭的被褥，地上扔著發黴的服。

木桌上擺著一碗吃了一半的飯，筷子掉落在地，旁邊還有一隻被踩壞的士涼鞋。

“人呢？”

韓非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但哭喊聲還是消失不見了。

“這房間裡應該還有其他的路。”

腦中剛冒出這個想法，韓非就聽見衛生間的門被打開，一個只穿著大號襯衫的人從中走出。

手裡點著一菸，應該有三十多歲，頭髮燙了淺黃，角有傷口，眼神麻木中帶著一對一切事的噁心。

人看見屋的韓非後，眉頭皺起，扭頭掃了一眼沒關嚴的房門，快步走了過去：“進來也不知道關門？”

關上破舊的防盜門，隨手打開了門頭上那盞暗紅的燈，然後躺回那發臭破爛的被褥上：“兩個人可是兩個人的價錢，老頭也不例外。”

“這屋裡除你之外應該還有一個孩，人呢？”韓非看向人，中年人穿著兩隻完好的鞋子，但桌邊還扔著一隻鞋子，再結合屋有兩張木牀，剛纔被廚師傷害的應該是另外一個孩。

“原來是小竹的客啊？有事去其他樓層了。”

“我親眼看見剛纔有一個廚師走了進來。”韓非的聲音變得冰冷嚇人，語氣中著殺意：“他把那個孩帶去什麼地方了？”

“你都看見了還問我幹什麼？”人掐滅了煙，解開襯釦子：“我知道你不敢去找廚師，所以來吧，把你心裡的怒火、自卑和恨意都給我。”

韓非沒有理會這個人，他將衛生間的門推開，裡面堆放著各種垃圾，惡臭撲鼻。

接著他又將廚房的門打開，門後面的房間被改造了一條過道，通往另外一條長廊。

暗紅的燈籠掛在門頭，瞎眼小販蜷在角落裡，售賣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繼續往前走，能看見遠有一家住戶改建的小飯店，招牌是各種類。

挑逗味蕾的香味從後廚傳出，和過道里的臭味雜糅在一起，變了一種奇怪的異味，不臭也不香，只是覺得噁心。

“你別自己去找死啊！”那中年人見韓非準備過去，趕追了過來，一把拽住韓非，關上了廚房的門：“你是從哪一層過來的？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再耽誤一會，那個孩可能就救不回來了。”韓非輕輕推開中年人，他讓老人留在房間裡，自己穿過堆滿各種雜的過道，停在那家小飯店門口。

木質招牌看起來很有年代，菜單泛黃，飯店裡的各種品都已經用的“包漿”了。

“有人嗎？”韓非死盯著後廚，在他開口之後，飯店裡面傳來了一陣異響。

十幾秒後，一個長相憨厚老實的壯男人從後廚走出，他穿著一件嶄新的廚師服，臉上帶著木訥單純的笑容：“不好意思，之前準備的買完了。不過我這裡還有送餐服務，您告訴我地址，我過會給您送過去。”

“那我就在這裡等吧。”韓非總覺得男人這張臉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苦思冥想了很久，瞳孔突然微微小。

當初爲了調查傅生的過去，瞭解對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韓非零零碎碎翻閱了新滬近五十年來的案宗。

在幾十年前的新滬老城區，就曾有過一起專門謀殺晚歸的惡案件，兇手被警方鎖定後離奇失蹤，當時很多人懷疑他是畏罪自殺了，那案宗上配的照片就是韓非眼前的這個男人。

“烹羊案？大樓裡怎麼會有五十年前的案子？”

韓非站立在原地，他看著周圍的過道，腦海中冒出了一個瘋狂的猜測。

“黑雨區域的不可言說存在時間極長，和傅生是同時代的人，他們都經歷過很多事，甚至有些事的幕後黑手就是他們……”

五十年間大大小小數百起兇案，人極致的扭曲，有可能全部都在這棟大樓當中。

所有的枉死者被囚，所有怨恨匯聚，是想想韓非就覺得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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