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斯的軀就在我面前，如此之近，呼吸相聞，我甚至能嗅到那縷若有若無的清香：冰姐可沒有用香水的習慣，這氣息是爲神的與生俱來的聖潔之息。我看著那張雙目閉的麗面容，而後者的聲音在所有頻道中大呼小著：“靠！卡住了！妾卡住了！還卡著吶！出不去出不去出不去——陳你也想想辦法啊，珊多拉你手裡爲什麼突然多了一把指揮刀……”

“冷靜！珊多拉！衝是魔鬼！”我趕摁住旁邊躍躍試的王陛下，又挨個摁住同樣躍躍試的林雪和淺淺，“還有林丫頭淺淺你們倆也是，冰斯現在跟我是一的，你們想揍的心我心理上可以理解，但生理上沒法接啊……”

“心理上理解你大爺！”冰斯氣急敗壞地在所有頻道里嚷嚷著，“珊多拉你不是靈魂學專家嗎？！你倒是趕看看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卡在陳的靈魂裡出不去了！”

珊多拉呲牙咧地收起斬艦刀，先是轉去查看冰斯的軀一番，然後在我上來去，雖然被自己的人這麼來去沒什麼不好，但一看到珊多拉那眼神我就覺其實只是在確認眼前這一百幾十斤的瘦而已——已經磨三次牙了。

“你就沒有一次不出狀況的！”珊多拉憤憤地說道，也不知道是說給我還是說給冰斯：可能倆人都有份，“我是看不出來怎麼回事，兩個靈魂本不分彼此，事實上我都覺不著冰斯的靈魂反應，只有阿俊的——冰斯你這個神到底試驗過沒有？你自己發明的東西你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老孃找誰試驗去！你又不是不知道靈魂同律是用來考試打小抄的，當年整個學院就我一個學生，剩下都是老師——我找教導主任商量考試作弊的先進技去？勞駕，這位老師，我發明了一種考試抄答案的新技但不知道好用不好用請老師幫忙驗證一下——你當老孃是生命神種出來的啊。”冰斯氣急敗壞的時候話特別多，珊多拉一撥這算打開話匣子了，“但理論上這個神不該出現問題吶，你也知道我當年可是一技宅，被上百個老師活活出來的學霸，怎麼會犯這種錯誤！而且靈魂同律公開之後也有很多神族出於好奇學過這個，我沒聽說有誰同律之後卡在別人裡的啊。”

“現在先別考慮這事兒的因了，先想辦法讓冰斯回去。”我覺得爲當事人之一。自己有必要發表自己的看法，“理論上咱們是搞不明白冰斯神失效原因的。”

我看著周圍這一圈人，除了已經被卡住的冰斯是個高階神之外，其他人對神都算文盲，旁邊倒還有聞訊趕來的神族條子五減一人組，可惜那四個都是叮噹帶出來的活寶級神明。依爾森和莫妮娜的神水平僅限於讓各自的老師不至於氣死，琳只有一把子力氣，是育特長生畢業，神考試一百三十六次，所有績加起來都不及格：因爲把所有考場都弄塌了。肯瑟大叔看上去穩重頗有家長之風，但實際上我懷疑他是家政特長生畢業，而且我懷疑他順利畢業的最重要一個原因是如果他再不畢業，學校裡就找不到比他還大的老師了……

好吧，對肯瑟大叔進行充滿惡意的腦補有些不禮貌。但這位到現場之後一共就說了不帶標點符號的四個字：“甚好，甚好……”你讓我如何不充滿惡意地腦補他其實是把所有老師熬退休後畢業的？

至於叮噹……不提也罷，現在還在神殿裡陪著自己數千姐妹玩的天翻地覆，我很懷疑那幾千個三寸丁加一塊的智力夠不夠解決冰斯面臨的問題，們來這兒肯定會一人出個主意，只要我們採納其中十分之一，冰姐就算萬劫不復了。

綜上，連冰斯這個學霸都不明白自己的神出了啥問題，一幫門外漢和半瓶醋就不要湊熱鬧了。珊多拉這次倒終於認真起來。也覺得讓冰斯跟我保持合是極大的不妥。沉思一番之後，王陛下給出了個主意：“要不我試試用奪靈者的能力把冰斯給拽出……”

“你想弄死我就明說。”冰斯的靈魂說道，“當年你說幫我治失眠，老孃輕信你的結果就是在你的皇宮門口抱著柱子唱了倆鐘頭《小羊羔》……你的能力就沒有一條是能用來救人的。”

珊多拉撇撇，不說話了，我腦門上的汗，讓當年那樣的珊多拉都做出這種懲罰，冰斯你當時到底幹啥了。

“木頭你變虛空形態試試？”林雪又出了個主意，“反正冰斯是高階神，在虛空環境裡也能生存，你變虛空形態之後就相當於真正的虛空了，讓冰斯的靈魂自己‘游出來’。”

這算是個比較靠譜的主意，自己當場就能一試，於是珊多拉先讓周圍比較弱的無關人員後撤，隨後我切換虛空形態，並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周圍的虛空領域，以防止破壞實驗室裡的設備——其實應該找個開闊點的地方來著，我如此想到。

“冰斯？”我試著呼流氓，“你現在能出來不？”

“……別試了，沒用，妾跟你的靈魂現在是一的，困也是困於你的靈魂。不管你變什麼形態，你的靈魂都不可能跟著變吧——還卡著呢。”

我沮喪地變回原狀。淺淺在旁邊想了半天，不知道那高速運轉的腦瓜裡轉了多個念頭，才突然一拍手心：“對了，故事裡的王子吻公主一下，公主不就缺氧給憋醒了麼，你倆親一下……”

話音剛落就舉座皆驚，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丫頭，珊多拉和林雪的臉則都有點筋，姐姐大人嘀咕的一句“淺淺，你心真寬”總算讓這丫頭反應過來，看看冰斯又看看我，突然跟驚的小兔子一樣蹦起來：“啊不行不行！你們兩個不行！阿俊是我老公！”

冰斯彷彿剛從幾秒震撼中反應過來。在公頻裡嘆：“這姑娘的腦得比腦子大吧……”

接下來我們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淺淺林雪珊多拉姐姐大人甚至塔維爾和神族條子四人組都番上來提建議，包括重新上傳到網絡，對冰斯的軀進行神力衝擊，讓莫妮娜進暗影位面創建夢境連接，讓我循環看新舊兩版的還珠格格——最後這個是淺淺出的主意，試圖用這種方法把冰斯出來，用“絕境中逃生的力量”。但我沒敢答應，因爲淺淺腦真的比腦子還大……

就這樣折騰了長時間，所有人都心力瘁，除了淺淺：仍然力十足，而且提出了三號方案：把《忐忑》循環放一天，這樣我和冰斯總有一個會支持不住靈魂出竅……

最後我算是看出來了。這裡一個比一個不靠譜，而稍微靠譜一點的還不懂神，讓冰斯解出來恐怕沒那麼容易，於是只能跟自己的某個流氓商量：“那什麼，要不你的事先放一放，實在不行我去神界找父神幫忙——你看我們這兒有哪個像是能幫上忙的？”

冰斯當然一萬個不甘心，但已經在剛纔那一連串餿主意之後進心如止水鑑常明，生死不氣恆靜的境界，以一種心如死灰的狀態說道：“隨便吧。妾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珊多拉讓人暫時把冰斯的軀領到家裡，給安薇娜照顧著：反正那還有最基礎的活能力，總比照顧植人容易。隨後我們在實驗室旁邊的房間裡湊到一起，開始討論一開始的正事。

“裂谷裡到底有什麼？”姐姐大人這一句話讓氣氛嚴肅起來，曲結束了，現在是要務時間。

“你們有點心理準備，”我在沙發上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因爲過去幾個小時裡發生的事夠自己講半天的，“我見到墮落使徒幕後老大了……”

各人的反應基本上在意料之中：珊多拉麪震驚。但很快鎮定下來開始思考。姐姐大人目瞪口呆，暫時還沒反應過來。林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當然無法預言到裂谷裡的事，但作爲先知，已經養這種不管看見或遇見什麼離奇況都不會驚訝的地步了（每天在預言裡看的稀奇東西可不），淺淺的反應對所有人而言都是沒法預料的，所以我好奇地看著，想看看這個思維異常的姑娘對這個震撼消息有什麼想法，不負所：“阿俊阿俊，墮落使徒的老大個子高不高？”

——我就沒猜到會提這個問題。

等衆人暫且從震驚和混狀態恢復過來，我輕咳兩聲，開始將網絡世界中發生的事毫無地告訴大家。前半段的況們通過外部監控應該大致能瞭解到（當然，在外面的人沒有我和冰斯那種特殊的‘視角’），而在裂谷裡發生的事就只能聽我口述了。

冰斯也在神連接裡不時補充兩句，暫時把自己上的麻煩放到一邊，把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能有效減我被這個流氓瞎嘚嘚的機率。

一番轉述之後我有點口乾舌燥，端起面前的清茶潤潤嗓子：“況就是這樣，目前我和冰斯都沒辦法越過那道黑障，但對面的看來也過不來。裂谷的本其實只是一個平面，但它的影響力導致網絡裡很大一片區域都有異常，並且同時影響到基層網絡和數據庫層面，在我們看來，就是一個深坑了。據希靈的解釋，是網絡的態自我修復在不斷抵消著裂谷的破壞，所以單從網絡安全的角度，裂谷是沒危害的，它的患在於通往墮落使徒的網絡——塔維爾，你和泡泡可能要有的忙了。”

“是，陛下。”塔維爾答覆道。冰斯則等我放下茶杯的時候不滿地嘀咕起來：“不行，妾也得喝點什麼……”

我扯著角：“你現在這狀態怎麼喝東西？”

“……那你再喝一口，就當勻給妾了。”

我哭笑不得地照辦，聽著冰斯在神連接裡叨咕“不過癮啊不過癮”，一邊擡頭看向珊多拉：“我覺得那個深淵希靈有點不可理喻，你說的話有多可信度？”

“最聰明的欺詐者會告訴你十句真相和一個致命謊言，菜鳥纔會通篇謊話，”珊多拉習慣地屈起手指輕輕敲著桌子，“能統帥墮落使徒。深淵希靈肯定屬於前者，所以說的大部分可信，但我們肯定找不到最不可信的是哪句……”

“那就對說的每一句話都抱三分懷疑，”姐姐大人說道，“假報的目的不外乎兩個：浪費咱們的力讓新帝國走冤枉路，或者掩蓋墮落使徒的某些向。現在墮落使徒本就在暗，深淵希靈突然冒出來忽悠人肯定不是爲了第二個目的，那就是……”

“用假報消耗敵人的力麼……”珊多拉若有所思。“確實，不管告訴你什麼，帝國這邊都要分心理，甚至就像現在這樣，咱們這麼多人爲了辨別說的哪一句話是真的而在這裡頭疼，的目的都已經實現了。”

“總之。深淵希靈那奇怪的舉止先放在一邊，總歸還是敵人，不管有沒有敵意，帝國和總有筆賬，”我輕輕敲敲桌子，“現在最讓我上心的是另一件事：據深淵希靈的說法，七萬年前我去開大救十五天區的時候，有一部分力量沿著網絡斷裂帶，也就是裂谷的前。蔓延到了已經深淵化的舊帝國，那部分力量不會憑空消失，所以……”

這個話題讓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在場的估計除了淺淺都能想明白，假如深淵希靈在這個請報上沒有造假，那我們將得到一個極端驚悚的結論——

“它轉化了如今墮落使徒的某部分力量，”珊多拉點點頭，“或者說，它促了墮落使徒的轉化。恐怕正是由於這一定點來自虛空生的力量。才讓那麼大量的希靈使徒活著完深淵化進程。對面那個希靈也親口說了，依靠你的那部分力量纔將神智維持到整個深淵帝國轉化完畢。”

即使是強大的希靈使徒或者星域神明。要在深淵全面污染的環境中堅持下來，活著變一個深淵生的概率也是很低的，絕大部分人會在污染的初期階段就被扭曲撕裂，自我毀滅錯的信息並逸散在虛空中，或者像當年的凱撒斯那樣，變一個連人都算不上的撕裂者怪，然而墮落使徒那邊卻有大量整建制整建制的軍團倖存下來，這一直以來都是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方：如果有希靈皇帝活下來那還好說，但那些從舊帝國崩潰就一直倖存至今的普通士兵是怎麼回事？

這一點還是我們最近才發現的況：在捕獲併功反轉過來的墮落使徒軍隊中，發現了大量在舊帝國時代就服役的普通士兵，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爲墮落使徒中的普通士兵全是墮落皇帝或者墮落將軍這樣的高級單位重新制造的，但那些普通老兵的出現顛覆了這一猜想，誰也不知道這些相對弱小的普通大兵是怎麼在七萬年前那場污染中活下來的，現在看來，正是虛空生的力量導致這個結果。

在舊帝國的大污染中，虛空力量了救命的緩衝劑，它讓激烈的深淵污染變得相對和緩，於是墮落使徒以軍團爲單位誕生，七萬年後的今天，他們開始與這個虛空力量所領導的軍團展開不死不休的戰爭——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當然，也能看出來，即使有虛空力量作爲緩衝劑，還是有一些倒黴的希靈使徒沒能扛過污染，撕裂者這樣的可悲羣應該就是太靠近核心污染區，即使轉化過程被中和，他們也沒能堅持到最後。

“也不排除深淵希靈只是想以這個假報來擾咱們，”姐姐大人輕輕咳嗽一聲，“如果這是真的，那會在帝國範圍掀起軒然大波，而且阿俊你也很難辦吧……”

我哭笑不得地點點頭，假如希靈姐沒說謊，那麼我在七萬年前間接催化出了墮落使徒，又在七萬年後的今天塑造起了新帝國，然後兩波使徒打的腦漿子都快出來了——這事一旦流傳出去，以影子城現在的神病院數量，恐怕立刻就牀位張了……

幸好我們不用擔心對普通種族的泄問題，希靈使徒的理一面也讓他們不會因爲這種報而擾心。而且對我而言，即便七萬年前自己逸散出去的力量間接讓大量墮落使徒倖存下來又如何？事已經發生，並且從頭至尾都不控，現在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和墮落使徒以及他們所屬的深淵陣營死磕到底：只要還有深淵力量在襲擊那些無辜世界，帝國軍團就永不止步，這是億萬年來延續下來的唯一一條路。跟希靈使徒在一起時間長了，我也有點習慣用他們的方式來思考問題，那就是遇上讓人頭疼的事就一律不多花心思，你不需要知道自己會遇上什麼麻煩，只需要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