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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窟是個很形象的名字，從這兩個字上你就能聽出那種風陣陣鬼哭狼嚎的覺來——這個世界的土著們對深淵力量帶來的災難就是有著如此直截了當的印象，而且他們爲了封印這力量所建造的牢籠也切實現了這一點。

它是一個深地下，不可見底的巨型窟，窟口就在距離黯月皇宮只有幾公里之遙的一小盆地裡。衆人站在盆地邊緣的傳送塔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黑暗深谷。我看到盆地中央的地面突兀地裂開了一道長達一公里的裂痕，裂痕與周圍的地質況顯得格格不，顯然並非自然形，它的邊緣參差不齊，大量尖銳的石筍從裂口部刺向天空，彷彿猙獰的獠牙一般，以至於我覺那魔窟就彷彿一個擇人而噬的猛：它被封印在地下，只有一張氣森森的獠牙巨口探出地表，等待著吞噬冒失的闖者。而在裂谷深，黑暗的雲霧不斷翻滾著，那是已經到輕度污染的塵霧。

“區區一點深淵樣本，竟然被這麼大陣仗地封印起來，夠有面子的。”

以上是資深神、深淵理專家、神族考古隊員冰斯看到魔窟口時作出的客觀評價。

我們知道黯月被一層永不消散的濃霧籠罩著，但在這個小盆地周圍，濃霧反而被阻隔在外，以至於魔窟附近了這顆星球上空氣最清新的地方，別說塵霧了，我甚至覺得連吹進盆地的風都有被過濾的跡象。公主開口證實了我的猜測：“爲了防止污染擴散，我們用結界把魔窟和周圍隔絕開來，星球上空的濃霧本是用於循環淨化惡魔氣息的，但不能讓它們直接和魔窟裡的污染源接……這是一個很複雜的星球淨化機制，當初建造它用了將近二十年時間。”

“如果沒有深淵，你們應該已經發展到極高階段了。”我據自己這些年積累的那點經驗見識做出推測，“你們有天賦的，而且還有一套上一季文明留下的太空傳送設備，真是可惜啊。”

“誰知道呢，福禍相依，”冰斯搖搖頭，“如果沒有深淵，他們還有可能戰至死呢。黯月戰爭起碼讓他們斷斷續續地和平了兩千多年。妾見過不原本很有潛力的文明最後卻耗至死，守著資源枯竭的母星慢慢死的‘天才文明’到都是，這方面的事本來就諸多變數，都是說不清的。”

一行人來到盆地底部的裂谷口前，我發現這裡有一條人工修建的巨石大道從外面的開闊平地一直延到裂谷裡，雖然這條道路已經陳舊不堪。鋪設在地面上的巨石板也多開裂參差不齊，但其規模仍然令人驚訝：它的每一塊巨石板都幾乎相當於小半個籃球場那麼大了。這條道路顯然就是每次黯月戰爭開始時那些被稱作“兵團”的黯月兵走的路。

冰斯四下張了一番，突然手指著不遠：“哦，妾就是在那兒把那個冒冒失失的龍丫頭撿回來的。話說要是早知道神就放在這個峽谷裡，當時妾就該直接進去找找來著。嗨，一點都沒覺到神反應啊。”

公主一邊領著衆人向裂谷中走去，一邊介紹著這條歷史悠久的巨石坡道：“剛把魔窟建起來的時候就有這條路了，不過那時候它的規模沒現在這麼大，只是供一些工匠出的小路而已。那時候建造魔窟的主力是巨龍。巨龍能飛，他們用不上這條坡道。不過後來出了事故，修建魔窟的主力就了其他種族，這條路便被拓寬了主幹道。之後它也了黯月軍隊出的道路，每次黯月戰爭開始的時候我們就要派兵下去把封印打開，然後把那些不死魔和惡魂引導到地表。整個盆地其實就是個傳送陣，當盆地周圍的所有傳送塔同時激活的時候，它就能源源不斷地把從魔窟裡跑出來的怪傳送至雙子星傳送站，隨後由傳送站將那些怪放逐到地面上。最後由埃德薩溫領導的聯軍將其絞殺。”

“你們怎麼保證那些深淵怪不會藉機衝到盆地外面的？”冰斯好奇地問了一句。“要知道不管是誰，被著封印兩千年心都好不到哪去。更別提那還是一羣發瘋的怪。”

公主淡淡地回答了四個字：“用人命堆。”

“還有個問題，”我看著公主的側臉，“對你們而言，深淵是一種沒法『』也沒法固定的象東西，只有在它寄宿在一個明確寄主上的時候你們才能封印它或者轉移它，這種寄主就是魔窟裡的怪，但魔窟裡封印的怪不會總是兩千年前的那撥吧？我知道深淵需要不斷跳轉到新的寄主上，因爲它們總是會把舊的寄主徹底毀掉——這些寄主都是哪來的？”

深淵難以控制，這是對付它的時候最容易遇上的問題。要想消滅一個象對象，最佳手段就是讓它象化。帝國有各種轉換維度的技，也有被稱作捕者的對深淵專用餌，在不想用這些東西的時候我們甚至還有超大劑量的幽能可以直接中和掉深淵之門，但瑞德穆恩上的黯月民們肯定沒有這些高科技，所以他們只能讓深淵染一些最容易染的生，然後通過消滅那些怪來暫時削弱深淵，這些被染的生需要一個穩定來源——我現在很好奇這些“寄主”是哪來的。

“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向魔窟裡投放一些野當做祭品，讓它們變宿主，”公主嘆了口氣，“如果野也不夠，那就把死囚扔進去，如果死囚還不夠，埃德溫薩就會把地上世界的死囚也送過來……因此神教會那邊才專門在歷史中編撰了‘原罪民用黑巫轉化神聖聯軍的戰士’這樣一個細節，甚至專門把黯月民中的族和夜魔靈說是在上古時代被轉化的人類和靈，這就是爲了解釋爲什麼黯月惡魔裡會出現看上去像是矮人和人類的怪。”

“如果死囚都不夠用，”冰斯突然看了公主一眼，“你們還會把什麼扔進去？”

“您放心，從沒把無辜者扔進去過。那樣我們就真的惡魔了，”公主聳聳肩，“等魔窟裡的寄主達到飽和，不論地上聯軍有沒有做好準備黯月戰爭都會開始，否則惡魔力量就會污染星球。”

“嗯，不錯的決斷。”冰斯點頭說道。從剛纔開始就一直維持著神形態，以邊的聖幫所有人屏蔽了裂谷的深淵環境，現在衆人已經沿著那傾斜的巨石坡道向下走了長一段距離。我們周圍的黑暗愈發濃重，然而這種黑暗顯然不是自然現象：裂谷的開口就在上方幾十米，天距離我們其實並不太遠，但那芒似乎已經無法及到這裡，裂谷中暗如黑夜。

唯有冰斯邊的聖照亮前路——哦，作用更大還是探照燈一樣的阿賴耶。

天使妹妹非常嫺地把邊輝集中到一個方向。整個人看著真心和探照燈似的，冰斯看著阿賴耶在那調節亮度忍不住白了我一眼：“你究竟都訓練什麼了？”

“還會閃燈效果呢，”我坦然待，“不過在這兒用不上。”

“周圍越來越黑吶，”林雪手搭涼棚到張著，除了聖所在的地方能產生絕對明之外，遠只有無盡的黑暗，“空氣的各種學效應似乎都已經到干擾了，沒有漫『』也沒有折『』。聖不直接照耀的地方黑的跟墨水一樣。”

“況總是一次比一次嚴重，現在惡魔力量已經能部分滲到封印外面，影響正常的自然現象了，”公主苦笑著，“魔窟剛建立的時候封印外面這條路可不是現在這樣，哪怕開門前一天這裡也有軍隊正常駐紮著。但現在這條本位於封印外的坡道卻污濁的彷彿浸染在魔窟裡面一樣。即使蠻子哥哥沒出事，第六次戰爭也沒法控制了。”

冰斯皺皺眉，突然打了個響指：“要有。”

周圍的黑暗瞬間被清掃一空，我們眼前再次出現了正常的道路和怪石嶙峋的懸崖峭壁。

冰斯『』出滿意的微笑：“哦。看來這裡的規則還是正常的。要是連神的命令都不聽，污染可就比較嚴重了。”

這條巨石坡道是如此之長。彷彿沒有止境，我們一行人的速度極快，於是很快就越過了裂谷範圍，走一條傾斜向下而且不斷折來折去的深邃地道。前行許久之後維斯卡稍微測量了一下距離地面的深度，才發現最近的地表已經在數公里之外。真是難以想象，這個封印的狀況已經如此糟糕：深淵力量從地下深的魔窟裡瀰漫出來，滲了如此之遠。

因爲是巨龍修建，這條地道顯得異常寬闊，而且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地面或者牆壁上鑲嵌著巨大的發符文。這些符文和我們看到過的當地符文都不太一樣，傻大個介紹說那是用龍語語法編寫，並且用巨龍鮮刻印在石頭上的。自從巨龍一族完全衰落，世間存活的龍族只剩下索婭一人之後，這些符文就再也沒法修繕了，只能在上千年的中一點點黯淡下去，如今其中有將近一半的符文其實已經完全失去效果：這也是深淵能從封印裡泄『』出來的原因之一。

“現在世界上所謂的龍族都是用妖製造出來的劣龍，它們外形很像巨龍，但實際上連思考能力都很，當然更沒有龍的脈，索婭就用神力控制著這樣一羣跟族人長得很像的野居在巨龍山脈，維持著龍族永存的表象，”公主嘆著，“我從埃德溫薩那裡聽說索婭最近數百年都過著越來越頹廢的日子，最近更是跑去當了傭兵，出苦力，給人當保鏢，甚至幫人看孩子來賺取一點口糧……完全放棄了龍山上的東西，好像在想辦法忘記自己曾經爲龍族似的。”

“其實我們四個過的都不怎麼樣。”傻大個悶聲悶氣地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我這時候努力聯想那個面癱龍姐姐頂著一張石膏臉照顧小孩是不是有點太失禮了？

就在這時，這條深邃的地道終於走到終點，衆人眼前出現了一面平平整整的黑『』石壁。

“這就是大門？”冰斯看著眼前那頂天立地的巨大石壁，它的表面用獷的筆力雕刻著一扇上百米高的門扉——但這門扉也只是雕刻在石壁上而已，是的，封印口的大門竟然只是一副浮雕！

“用常規的空間關不住惡魔，所以我們用龍族和第一季文明的某些古老技製造了一個特殊空間，這個空間依附在現實上。就是眼前這個石壁，”公主在那雕刻出來的大門上『』索著，然後按順序按下一些突出來的小石塊，“如果開啓封印或者有祭品送來，這裡的浮雕就會變一扇真正的門……不過在此之前，我先把神給你們取出來，這是說好的。”

一陣聽上去像是電流聲或者空氣嗡鳴聲的細微聲響從黑沉沉的石壁中響起，似乎是什麼裝置正在充能。我看到那些深深的凹痕正在逐漸變亮，它們本來是刻進去的畫像，但隨著不斷浮現出芒，這幅門扉畫像竟然真的開始慢慢呈現出實狀態。不過在門扉完全實化之前，石壁上首先出現了一個圓環狀的圈，它就鑲嵌在兩扇門中間。看上去好像一個超級巨大的鑰匙孔，這個圓環圈的實速度比大門要快，幾秒鐘它就從一幅畫面變了一個真正的口，但口表面卻覆蓋著一層淡黃『』的屏障，似乎仍然在封印狀態。

“蠻子哥哥，鑰匙。”公主扭頭對傻大個出手。索婭在離開的時候將從埃德溫薩那裡帶來的鑰匙給了傻大個，而那個鑰匙就是把神從某個特殊空間拉出來的關鍵品。

傻大個在上『』了『』，隨後用兩手指頭著個小玩意兒遞給公主，我好奇地湊上去一看。發現原來那只是個三角形的小水晶板，水晶板裡似乎封凍著一枚閃閃發亮的符文。

“把鑰匙鑲嵌在屏障上，容裡就會出現東西，”公主把那個小小的水晶板放在淡黃『』的封印表面，兩者瞬間融合，隨後同時消失不見，然後一個被淡淡金籠罩的圓球輕盈地從那個口中飄了出來，“這就是你們要找的神吧？它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我們找這玩意兒可真是費了大功夫，這時候立刻一幫人全都圍攏上去想看看神長什麼樣。但怎麼說呢……這東西的造型有點讓我們憾。

它是個直徑一米多點的圓球。由淡金『』的金屬打造而，圓球表面浮著一層已經相當暗淡的芒。約約還能覺到神聖的氣息從芒中逸散出來。我湊近看了一下，發現這個圓球並不是的，它的外殼上有很多『』暗淡的符號和只有幾毫米高的突起浮雕，一些筆直的線條延在球殼各。

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了，看不到使用說明，看不到明顯的『』作控制端，把手按在上面除了覺到一種令人心安的溫暖之外也沒有任何別的反應。淺淺研究了半天突然『』出個氣錘來，不過沒來得及手就被我摁回去了：這可是神族的歷史文，萬一弄……

我剛想到一半，就看見冰斯掄著的板磚聖經朝那個大金球使勁砸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簡直是『』氣迴腸，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冰斯，對方朝我吹了聲口哨，掄著手裡那塊帶著鐵鏈子的板磚流星錘聖經結合：“妾確認一下這玩意兒的外殼是不是星金石而已。這東西被深淵侵染時間太長了，神『』微弱，材質也有點變『』，怪不得被區區一個異空間阻隔妾就應不到它的神『』了，沒想到這東西已經虛弱這樣……哪怕一個黑視界恐怕都能把它藏起來，不過幸好還沒壞。”

我：“……沒壞也要被你砸壞了！”

“放心放心，神結實著呢，不比你們造的那堆萬年牢設備差勁，”冰斯大大咧咧地擺擺手，隨後『』著下研究起那個大金球來，“可是話說回來……這玩意兒就是咱們在找的神？妾怎麼看不出它是幹嘛的？這是存儲？怎麼讀……”

本來心都有點雀躍的衆人瞬間全部安靜下來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冰斯：“這位姐姐……你是說笑的吧？”

冰斯一揚下，這個作的意思是“我堂堂冰爺何時開過玩笑”。

我冷汗都下來了：“你不是神族專家嗎？現在找到神了你說你不會用？”

“給你個木牛流馬你會用？給你個木你會鑽木取火？你知道火摺子的保養方法？”冰斯一攤手，“妾跟著來只是幫忙應神反應，鑑定這玩意兒真僞的，至於該怎麼『』作……”

說著，拍了拍那個安安靜靜呆在地上的淡金『』圓球：“運回去之後再慢慢研究吧，這東西距今歷史太悠久了，神界技更新換代了不知道多，要從這玩意兒上讀取資料，難度絕對比淺淺爸從一塊瓦片上分析周幽王一天上幾次廁所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