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神族也在監視墮落使徒那邊的靜，但畢竟在虛空中進行遠程偵測相當不易，而且深淵區也沒有和星域接壤，所以往往第一個得知墮落使徒靜的還是帝國這邊——比如現在。

父神看到我臉上表一變，立刻就猜到是怎麼回事：“怎麼？是老家出狀況了？”

“墮落使徒那邊好像有靜，這次是衝著帝國區來的，”我起飄向出口，“看來這次我得提前回去了。”

我跟父神很快就離開了神界“基底”，隨後在輝煌神庭的中央廣場上見了聞訊趕來的冰斯，看起來好像是剛睡醒正在外面閒逛的莉莉娜，以及剛從最高生命神殿裡出來的叮噹。當然了，冰爹冰媽也跟他們在閨一起。

冰斯一見到我就跟虎撲食一般撲上來，抓著我的胳膊使勁晃盪：“陳！趕帶妾走！”

我這頭正心慌著呢，結果被冰姐這麼大靜一嚇頓時連心慌都給忘了，我看看後的冰爹冰媽，又看看一臉悲慘的流氓，臉上冒了一層細汗：“我說你用不用這麼誇張，那可是你親爹媽……”

“妾寧願自己是他們買傢俱送的……”冰斯一臉的慘絕人寰，“嘮叨了一宿啊。”

冰爹冰媽看著自己閨這靜還在旁邊笑呢，老兩口臉上都是欣的模樣，冰媽還捅了捅冰爹的胳膊在那嘀嘀咕咕：“我就說過這倆有門，你看那丫頭力之下果然就真流了吧……”

冰爹甚爲同意地連連點頭，冰斯楞了楞終於暴跳起來：“這日子沒法過了！爸媽你們這是用當特務的心態來對付你們閨啊——我真是你們買傢俱送的麼？”

我先把冰斯放在一邊，讓跟自己的活寶爹媽繼續鬧騰，自己則轉走向莉莉娜。這個黑蘿莉純粹就是公費旅遊來了。從昨天開始就在輝煌神庭的好幾個神殿之間到轉悠，因爲父神的默許也沒人攔著，結果一晚上我都沒看見這傢伙的影，也不知道昨天在哪過的夜。

“咱們得提前回去了，”我拍拍莉莉娜的腦袋。“墮落使徒又有靜，這次的目標好像是帝國區。這幫傢伙是正舉辦花樣作死大賽還是怎麼著，生怕帝國跟神族不會聯手對付他們麼……對了，你昨晚上到底跑哪去了？”

莉莉娜著眼睛，隨後在我子上臉：“好不容易出來參觀考察，我去黑暗神殿來著。”

我順手揪著這丫頭的耳朵：“你一個生命神系的跑黑暗神殿參觀考察去。說出來誰信！你還不如說自己去明神殿呢，我起碼可以相信你是去學習合作用的。”

莉莉娜被我揪著耳朵在那連蹦帶跳：“老大明鑑老大明鑑！我是過去學做菜的，聽說黑暗神繫個個好手藝……”

我：“……你還不如說自己是去湊熱鬧的！”

幸虧現在要事在，我也沒工夫鎮這個不著四六的僞蘿莉，否則這個跟過來一點正事都不幹的行爲都足夠在筐子裡足半天了。我莉莉娜的臉蛋子，又接住正向這邊飛過來的叮噹順手塞兜裡。這才擡著頭對父神殿的方向引頸而：“這還一個人呢，小燈怎麼不出來？我半天了。”

說曹曹到，話音剛落那小丫頭就從神殿門口跑了出來……好像不是跑了出來，是騎著一隻小黑貓竄出來的，那妮子還騎在辛迪婭背上，往常總是冷冰冰的臉上現在也難得帶著興高采烈的模樣，變黑貓形態的辛迪婭則馱著人偶小姑娘向這邊一路飛奔。倆熊孩子這就算是組合了。只不過這個組合還是有點不協調：小人偶積再小也有九十多釐米高，即便坐下來也比辛迪婭變的小黑貓個頭大，騎在黑貓上，那件哥特長耷拉下來就差不多把辛迪婭完全蓋住了，只有個小貓頭在外面，於是遠遠看去我第一眼差點以爲小人偶是在叉著地行，的子上掛了個絨貓玩……

倆熊孩子組的組合眨眼間已經跑到跟前，我上前一把抓住小人偶的後領子把拎起來抱在懷裡：“不是說不能欺負小姐姐的麼。”

地上的小黑貓原地打了個滾變人形模樣，臉上竟然跟小人偶一樣也是興高采烈的：“不是欺負不是欺負——我覺好玩的。嘉早上總是睡懶覺，這時候總是沒人陪我玩。”

小人偶機靈地順桿爬到我肩膀上。然後發現不遠就是庫瓦因大叔，趕又換了稍遠一邊的肩膀，最後抱著我的腦袋使勁晃晃：“笨蛋，這麼快就要走啊？才呆了兩天！”

我略有些訝異地拍拍小丫頭的：“你平常不是對什麼都沒興趣麼？怎麼這次轉了？”

小人偶彆彆扭扭地指著辛迪婭：“這個傢伙怪有趣的，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平常很有人能跟辛迪婭玩到一塊。”父神溫和地在旁邊笑笑，“除了嘉之外，輝煌神庭上也沒有跟辛迪婭一樣的小孩子了，真沒想到這兩個小傢伙脾氣還相投。”

我跟帕金森晚期一樣聳聳半拉肩膀（另外一邊的肩膀上坐著小人偶，不敢）：“平常能跟這丫頭玩到一塊的人也不多，這脾氣渾是刺，沒想到今天總算找著玩伴了。”隨後我微微偏頭問肩膀上的小姑娘：“要不你留下？反正神界和影子空間是直連的，空間門開一次也就充能準備個把小時，到時候你自己回家就行了。”

小人偶真的認真在那想了一會，然後拽著我的頭髮搖搖頭：“不行。”

我注意到說的是“不行”而不是“不願意”，心知這個小傢伙其實心思細膩，頓時好奇起來：“有什麼不行的？”

“這道傳送門是連接首都和神界的，是執行公務用的特殊通道，不能爲了過來玩就隨便開門。”小人偶說的很認真，“我聽曉雪說了，將來會建一個更方便的公共通道，到那時候我再用。”

我頓時特別驚訝地使勁扭頭看肩膀上那個小傢伙：“……你啥時候這麼懂事了？！”

這話一說出來我就覺要糟，果不其然肩膀上的小姑娘頓時然大怒。抱住我的腦袋使勁往外拔，聲音大的整個廣場都聽得見：“我怎麼就不懂事了！怎麼我就不懂事了！我不懂事就怎麼了！”

我一邊抓著人偶小姑年的胳膊一邊嚷嚷：“你最後一句話意思可就完全變了啊。”

小人偶把最後一句話捋了捋，繼續拔我的腦袋：“幹什麼在意語法！在意語法幹什麼！語法幹什麼在意！”

這小丫頭的三段式吐槽果然是愈來愈爐火純青了。

好半天我才把肩膀上的小姑娘安下來，心說這些年果然人人都在長，當年那個任妄爲不管不顧的壞脾氣人偶如今也變得識大了，隨後擡頭對父神尷尬地笑笑：“見笑了見笑了。”

父神樂呵呵地看著我們在那鬧騰。臉上帶著“我理解”的表連連點頭：“沒事，我想起嘉小時候了……那就這樣，你先回去理自己的事，如果況嚴重就立刻通知這邊。假如墮落使徒真的打算現在就……那恐怕拼著損失咱們也要提前手了。”

我看了父神一眼：“按理說他們不該這麼作死……總之你這邊先準備著，我知道遠征不能耽誤，但假如況真的惡化。你也有點心理準備：那幫瘋子行事從來沒有邏輯的。”

“我自然理會得。”父神點點頭，與此同時廣場上的傳送門也調試完畢，打開了直接通往影子城的通道。我帶上剛剛又被自己爹媽訓了一頓如今滿臉苦大仇深的冰斯，又順手把莉莉娜抄起來往胳肢窩一夾，跟個人形帽架似的走進了傳送門。

珊多拉果然已經領著人等在世界樹神殿外的廣場上，我一出來就看到和西維斯並排站在不遠，在後則是姐姐大人以及爲數不的司令部高級軍們。當然還有家裡的其他人。我把上掛著的兩個小丫頭摘下來放到地上，快步走到珊多拉麪前：“怎麼個況？”

“現在還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敵襲，墮落使徒的靜非常非常古怪，”珊多拉臉上的表是我從未見過的，又有點嚴肅，又有點困，但更多的竟然是哭笑不得，“他們好像……在風。”

“風？”我第一次看到珊多拉在談起這麼嚴肅的話題時候臉上竟然會帶著哭笑不得的模樣，“怎麼個風法？他們跳著八字舞來襲邊的？”

“這麼嚴肅的事你就不能忍著別吐槽麼？”林雪虎虎生風地從旁邊走過來給了我一小拳，“墮落使徒風了。我看到的一些未來片段也在風，這次的況好像又跟某種時間度巨大的東西有關，總之是沒辦法準預測。你們不累吧？不累的話咱們直接去司令部，你自己看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我還沒說話，旁邊的冰斯就著胳膊嚷嚷起來：“我累我累。我車馬勞頓困乏，從神界到這邊路途遙遠能不能先……”

“困乏個，”我扭頭瞪了冰斯一眼，“傳送過來總共用了三秒半，其中三秒還是你非要在門口整理一下發型才浪費的。趕過來，別忘了你也是掛名的帝國軍。”

“這尼瑪掛著個族長的桿名頭，妾還真賣給帝國了。”冰斯嘟嘟囔囔起來，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跟上了大部隊。

安薇娜帶著小人偶先回了家，一行人則很快來到司令部。

在最大的作戰會議室中，一切已經準備妥當：高級參謀和正在影子城中待命的中將以上軍全部列席，泡泡作爲作戰會議的伺服主機親自在線提供數據支援，多重環形會議桌上每個座位前都準備了小型的全息裝置，上面顯示的是複雜的圖表以及形象化的虛空標圖。我們等所有人都就位，珊多拉纔對站在房間中央的西維斯點點頭：“你把大概況先說說吧。”

西維斯啓了位於房間正中央的全息設備，半空中立刻浮現出大片大片的彷彿浮游塊一樣的畫面：這是虛空格局的示意圖，我已經見過很多遍了。它並不能真實描述出虛空的模樣（因爲虛空本沒有模樣），但用它來形象化地展示虛空格局還是很方便的。

“這是帝國區，”西維斯指著示意圖上的淡藍區域，隨後指著淡藍區域外面那大片大片的暗紅斑塊以及稍遠一些的淡金區域，“這是深淵區。最後這是神界。這份示意圖是據最近一次更新的虛空掃描繪製出來的，除了個別宇宙有些微偏移之外，基本上相當確。”

隨後全息投影上的畫面一閃，帝國區和深淵區“距離”最近的區段被放大，並多出了大量麻麻的腳註和小標，西維斯指著位於深淵區的部分：“這是深淵獨立團的前線部隊冒死掃描到的第一次異常集結。大約四至六個軍團規模的墮落使徒艦隊突然集結在邊境地區。”

我往前欠了欠子：“重兵邊，這不就是準備開仗嘛。”

“剛開始我也這麼想的，”珊多拉在旁邊搖著頭，“但我剛要調撥軍隊準備迎戰，敵人就突然往其他地方跑了。”

我的音調忍不住上揚：“往其他地方跑了？”

“況尚待查明，”西維斯在旁解釋道。“我們的諜報部隊不能太過靠近深淵區，因此即便有離世庭園系統從旁輔助他們也難以完全看清深淵區發生的事。現在只能確定這批集結在邊境的敵軍突然向……多個不同的信息偏移方向轉移，剛開始還能確定他們是要撤回深淵區腹地，但很快這些艦隊的信號就四散開來，混不堪。”

虛空中的移是以“信息偏移”來衡量的，修改自的信息指數，通過增加自和目的地之間的信息特徵相似度來靠近其他有秩序目標。這就是在虛空中“移”的唯一途徑。信息偏移量就可以視作“移距離”，信息偏移方向則更復雜一點，它其實跟真正的“方向”沒什麼關係，這是個形象化的說法，並且只有在備參照系的前提下才立。如果目標在虛空中的躍遷是合羣行爲（即它和所有正在同時進行躍遷的單位都朝著同一個目標前進），那麼它就不備任何“信息偏移方向”。

以上這些概念是爲了便於理解西維斯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當然我估計不人看到它們之後反而該更暈了吧。

墮落使徒的艦隊莫名其妙集結起來，然後又莫名其妙四散離去，這樣不同尋常的舉自然讓人立刻聯想起他們前些日子猛攻神族領土的事兒——共同點就是神經不正常。

“會不會只是開戰前一刻改變了行計劃，發現這樣作死太過嚴重所以又撤回去而已？”姐姐大人試著說出自己的想法，但珊多拉不是很贊同：“可能不大。先不說這種規模的戰鬥計劃能不能這麼兒戲。即便真的是撤兵，他們也不該搞的這麼凌。哈蘭，你有經驗，說說你的看法，這次突然集結又突然撤兵到底是怎麼回事？”

哈蘭作爲帝國正在幹事兒的三名正牌皇帝之一（不幹事和幹不了事的都是誰就不用說了吧？）。如今承擔的重要事務是越來越多了，除了領導深淵側的帝國部隊、建設深淵獨立團、協助所有跟深淵以及墮落使徒有關的研究項目之外，他也負責充當最資深的墮落使徒顧問，以及對深淵區的各項軍事行的最高參謀，遇上墮落使徒那邊有什麼古怪舉，找哈蘭諮詢一下肯定是最明智的。

但這次連哈蘭臉上的表也異常糊塗：“說實話，這次我是真不著頭腦了……我也看不出來他們到底想幹什麼，而且想不起來深淵帝國裡面到底有哪個皇帝的行事是這麼不著調的風格。首先我能確定這絕對不是正常的軍事調：初期的軍隊集結倒沒什麼問題，但後期軍隊撤回的時候明顯凌，幾個大部隊是叉撤退，有些部隊還可能在撤回陸的過程中混雜到了一塊，別說希靈使徒了，就是普通種族的指揮也不該把局面搞這樣吧？而且據前線偵查員發回來的遙測信息，有兩小部隊在邊境地區來來回回跑了好幾遍，既不是巡邏也不是有什麼軍事目的，完全就是沒頭蒼蠅。”

曉雪以“未來多也是個高級指揮”的名義也坐在軍席上，這時候嘟嘟囔囔了一句：“就這行現場，負責調度的人放到軍事法庭上夠槍斃倆禮拜的。”

我看了軍席上的曉雪一眼，對方衝這邊遙遙地吐吐舌頭，我又看了旁一個座位之外的林雪一眼，小聲問道：“關於這些軍隊是怎麼回事你也看不清麼？”

“這個干擾太強，別指，”林雪一攤手，“你也不看隔著虛空呢，這我要都能看見，那離世庭園還有啥用。”

“除了這次集結和撤回，墮落使徒還有別的古怪舉沒？”我擡頭看向西維斯。

“有，”西維斯使勁點點頭，“他們在三十分鐘後又把這個過程重複了一次……”

我頓時愕然，半晌才罵出來：“我靠！這是把咱們當春節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