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規的不管用，那就用非常規的。”

一個溫吞吞的聲音突然從通訊中傳來，接著，帝國艦隊後方的太空中出現了那種悉的璀璨，大量神殿和高塔從中緩緩浮現出來，與此同時來自深空各的超時空火力也一下子減弱了很多，間諜探針傳來的畫面上顯示，有十幾個同步出現在宇宙各地，同時制住了當地的新軍。

主權樞紐除外：那裡守備實在森嚴，敵人的戰鬥慾簡直喪心病狂，連神族都毫無辦法。

“神族軍隊已經匯合，外面的戰場基本上連綿片，已經全部在咱們控制下……”星臣的影出現在通訊的全息投影上，隨後他直接從影像裡走了出來，他看了深淵希靈一眼，臉上帶著笑，“似乎現在這些戰果都沒什麼意義了，你的另一半靈魂比我想象的還麻煩，坦白說，比你厲害。”

“我承認失敗，因爲我沒瘋，”深淵希靈灑地聳聳肩，“你說的非常規方法是什麼？可以在新軍全力防的況下摧毀這個宇宙？虛空生的力量麼？”

“需要一點點準備時間，並且需要有人引開新軍的注意力，”星臣點點頭，也沒費工夫專門解釋這個問題，他看向中央投影，那上面呈現出的影像是一個小型的人造恆星系，恆星系中有三顆行星，行星泛著鐵黑的金屬澤，表面浮著管般的紅脈絡，顯然是人造天，“那就是主權樞紐？”

得到我們的肯定答覆之後，他直接對著空氣說道：“希拉，知道你跟過來了。來幫忙。”

希拉的影浮現在衆人面前，撓了撓頭髮，順著星臣的視線看向主權樞紐的投影：“讓我去打這個？這玩意周圍的守軍有點多啊，虛空生也不一定能秒掉這麼多人，割草還得有個過程……”

“做出神族全力進攻主權樞紐的假象，你很瞭解我的力量波，也瞭解星域神族的戰鬥方式，應該知道怎麼掩蓋我的氣息，”星臣不慌不忙地說著自己的想法，“我要用一些特別的力量。但假如新軍提前覺察的話，他們會在世界屏障上開啓防，或許有點麻煩。”

“哦，給你打掩護啊，”希拉了然地擺擺手。“讓我領著你的部隊去進攻這個……這個主權樞紐？順便用我的力量掩蓋你的力量波？嘖，你跟當年一樣狡猾。淨想些歪點子。不過覺好玩的。那你在這兒大招吧，我先走一步。”

話音落下，希拉已經消失在指令大廳中，隨後我們看到帝國艦隊後方的迅速收起來，並眨眼間離開了本地，須臾之後這團已經出現在敵人的主權樞紐上空。

星臣跟希拉是無數年追追打打培養起默契的歡喜冤家。他們甚至互相悉到了連對方的軍隊都一清二楚的地步，休倫王如同一個真正的星域戰爭使者那樣輕車路地指揮著神族大軍對主權樞紐展開進攻，而星臣則在我們好奇的注視下……站著沒。

“你在幹啥？”我實在忍不住了，便在旁邊捅捅星臣的胳膊。“你的大招呢？”

“稍等等，我在觀察這個世界。”星臣不慌不忙地說著，他的眼睛沒有落在大廳中的任何地方，而是毫無焦點地彌散開來，似乎正注視著某個並不存在於此的“目標”。看到他這樣奇怪的舉，我們知道這恐怕真是個威力無窮的大招，於是紛紛安靜下來不再打擾，但說實話……還是沒覺到任何奇怪的能量波之類，對方說要摧毀這個宇宙，還是“非常規”的方法，理論上應該是個威力絕倫的招數纔對，但他只是這麼靜靜地站著……瞪著眼發呆麼？

“不久後你會發現這並沒什麼難的，這是虛空生的本能，並非任何‘技能’。”就在我愈發好奇的時候，星臣突然面朝這邊微笑著說了一句，與此同時，我看到他的眼睛一下子變得無比深邃。

無比深邃……但似乎又毫無變化，那仍然是一雙看著跟平常沒什麼差別的深雙眸，平靜淡然，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沉靜力量，甚至連一點點眼神變化都沒有，但當我不由自主看向那雙眼眸的時候，卻覺彷彿看到了整個宇宙。

那真的是整個宇宙……這世界一切信息都映照在那雙眼睛裡，他在“觀察”這個世界，就如字面意義，他用眼睛看著這個世界的一切，上到千百億年的恢弘太空，下到每一個微觀粒子，整個宇宙的所有信息都被濃了一幅快照，被一雙眼睛看個通，這種凝視世界的方法似乎跟“迴歸虛空”的獨特覺很像，但似乎又有點不一樣，覺是可控的，是一個虛空生主觀意識能夠掌握的……

而在這種深邃出現的時候，我也終於覺到這個世界瞬間瀰漫起的虛空力量，似乎很容易被知到嘛……不過看珊多拉他們好像還於茫然狀態，難道只有虛空生才能知到同族的這種力量？

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想更多，星臣眨了一下眼睛。

在他眨眼的瞬間，這個宇宙消失在虛空生的視野中。

從“象徵意義”來講，也就相當於這個宇宙消失在虛空中。

於是世界消亡了，在零點零一秒之，被一次眨眼給徹底刪除。

新軍的主權樞紐毫無反抗，因爲它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神族大軍給吸引著，否則以希靈科技製造的敏設備大概是能察覺到這種“凝視”的，但這種凝視的波還是太小，稍有不慎就會忽略，於是敵人本不知道自己的宇宙剛纔被一雙恐怖的眼睛觀察了片刻，就是這一點失誤，導致他們沒能開啓世界屏障上的防護（聽父神的意思，這種防護似乎能抵抗“凝視”，至能拖延時間），於是他們引以爲傲的防線就這麼被鑽了空子。以一種旁人難以想象的方式被摧毀了。

世界屏障被刪除，整個宇宙的數學系、質系、時空系也都消失不見，這本不是世界末日，因爲連“末日的過程”都沒有，一切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整個宇宙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新軍的主權樞紐在虛空環境中仍然能存活並運轉，但它用於廣播干擾的裝置是跟質宇宙相關的，當整個世界都消失之後，這個廣播裝置已經毫無作用。

眼前的星空一下子消失不見，所有東西都轉眼間從質宇宙跌落進虛空之海。這一過程造的損傷是驚人的，帝國艦隊和神族早已經有所準備，在希拉領著佯攻部隊前往主權樞紐的時候就打開了秩序場，但新軍明顯反應不及，一瞬間的虛空倒灌差不多摧毀了他們百分之七八十的力量。只有主權樞紐以及數大型基地倖免於難，並頂著虛空傷害打開了秩序場。但它們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干擾層出現缺口。衝進去！”

西維斯的聲音響徹指令大廳，隨後這個命令便傳達至整個艦隊，帝國艦隊將秩序場收至航行狀態，虛空引擎開始全功率運轉，目標正是終於暴在導航系統中的寧靜核心。

原來它離我們已經是如此之“近”，甚至只有一次跳躍的距離。只是之前的干擾太過強烈，虛空導航連定位這個世界都辦不到。

在整個艦隊轟然加速的一瞬間，艦載主機也突然響起警報：“偵測到不明秩序場正在靠近，敵方攔截部隊抵達。開始投放導信標……導失敗。敵方秩序場即將接，近防單位準備作戰。”

“看樣子他們是真不想讓咱們闖進試驗場呢，”伴隨著一陣電弧聲，貝拉維拉的影突然出現在我們邊，平日的甜品店店長已經重新變爲強大的帝國王，穿著與渡相似的黑制服，一頭銀髮間似乎還有能量火花在噼啪遊走，貝拉維拉看著眼前的全息影像，語氣有些不耐煩，“這些傢伙死纏爛打的本事真強……必須想辦法把他們引開。”

宇宙崩潰所引發的虛空倒灌並沒有摧毀所有敵人，還有兩三的新軍艦隊倖存，並且是最銳的那批。在質世界分崩離析之後他們和帝國艦隊一起跌了虛空之海，現在這些零零散散的部隊正在匯聚起來對帝國艦隊發起攔截。在茫茫虛空中，秩序場就像電燈泡一般醒目，而帝國艦隊是這一帶規模最龐大的有序羣，其秩序場的醒目程度……嗯，是個特大號電燈泡。

帝國艦隊就彷彿正在疾奔的巨，而那些零零散散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的攔截部隊就如同不顧的白蟻，外部監視傳來的畫面上很快就顯示出了秩序場遭侵蝕的景象：混沌的艦隊邊界如同漩渦般劇烈扭曲起來，一團團不可名狀的彩團攪著秩序場和虛空之間的隔離層，隨後大量黑紅塗裝的深淵戰艦從這些彩團中冒了出來！

迎接它們的是蓄勢已久的炮火，遠征級戰艦和邊疆級堡壘艦擁有數量巨大的副炮，很適合在秩序場這樣的狹窄地段展開近距離攻防，西維斯提前把這些戰艦佈置在艦隊周圍，這樣可以不借助超時空裝置就糊敵人一臉的高能反應——畢竟超時空裝置也是個耗能大戶，而且對空間穩定度有很大影響，在秩序場這種特殊的“戰場”上，能不用就儘量別用。

話說秩序場從一開始就不是當戰場用的！除了自殺襲擊，誰會在這種距離跟帝國艦隊火拼？！

侵秩序場的敵軍基本上一頭就會被糊一臉的高能反應，很多戰艦甚至沒來得及完全鑽進來就被轟了碎片，接著被周圍的不穩定虛空徹底吞噬，但敵人毫無畏懼，更多的戰艦從四面八方涌來，而且攻勢愈發猛烈。混沌邊界上的景象扭曲而駭人，而當敵人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帝國軍的近防炮也終於力有不逮，伴隨著一次壯烈的殉，第一艘遠征級戰艦消失在敵人的自殺攻擊下。

但近防炮的攻擊缺口很快就被另外一羣重火力狂人給頂上了：

一羣彷彿克隆部隊般長相一模一樣的銀髮出現在外面的空間中，們上纏繞著藍白的明亮火花，甚至整個人都呈現出明顯的能量化特徵。手中牽引著巨大的“閃電”束，在戰艦羣之間輕快地跳躍，閃現，如同一羣編織雷霆的靈一般。

輕盈，但危險。

渡部隊和其他英雄戰鬥兵一樣，有相當大一部分直接隸屬於皇家艦隊，但又不算常規戰鬥序列，們是戰鬥力強大的特種戰士，在戰場的夾中起著作用。蠍子們專滲與佔領，首領蜂專輔助和補強。渡則專利用戰場上四瀰漫的能量環境製造出令人防不勝防的大範圍殺傷：們是戰場的二次縱火者，能引那些已經逸散的離散幽能。當一艘戰艦被摧毀，它的能量泄在太空中，力爐逐漸冷卻，對其他人而言這樣的戰艦殘骸是毫無用的。但對渡而言……這個很適合引。

當一場戰鬥進行到後期，戰場上遍佈著殘骸和高能雲團。雙方都只有一些殘存部隊在繼續對轟的時候。一羣渡的出現就意味著一些很好玩的事將要發生：戰艦“”。

那羣輕盈穿行在戰艦羣中的雷電靈已經來到艦隊外圍，們型小，數量也不是很多，行走在龐大的星艦外殼上本看不出來，如果不是監視鏡頭始終跟著們的話恐怕本沒人會注意到這些小的影，但很快們的存在就彰顯了出來：漂浮在艦隊周邊的戰艦殘骸上陡然亮起大片大片的藍白閃。哪怕敵人的黑紅變異幽能也被渡們強行轉化爲自己的能源，艦隊的聯合護盾上泛起特殊的波，而無數道巨大的“閃電”則貫穿在以上這些能量源之間，將一切都串聯片。

被幽能閃電串聯起來的各種能量雲團很快就形了類似漩渦一樣的結構。每個漩渦的底部都有一個興的渡，周圍的狂能量越多，們就越是高興，因爲這意味著更大的炸！

們收集戰場上的遊離能量，並從戰艦的幽能護盾上汲取更多力量，最終將其一個個半徑數百米的半明能量團，這些有著淡藍澤的“球形閃電”從漩渦中升騰起來，而且一部分球形閃電核還有堆積、一小團的戰艦殘骸，它們飛快地衝向敵人，速度甚至達到速！

敵人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些危險又詭異的東西，但當他們嘗試躲避的時候卻發現避無可避：渡創造“球形閃電”的速度是極快的，眨眼間，帝國艦隊外圍的空間就已經全都是這些亮晶晶的巨球了。

連綿不斷的炸充斥著所有的監視畫面，敵人的攻勢一瞬間被制下來。

“嗯，這羣笨丫頭長進不小，不愧是我的複製。”看到渡們以聯合施法取得這麼大戰果，貝拉維拉臉上帶著不甚在意的模樣淡淡說道，但還是能從其語氣中聽到一點自豪的意思，不過的輕鬆態度並沒持續很久，因爲在第一批敵人被打散之後，從秩序場的混沌邊界又冒出更多的敵人！

“這是沒完了？難道要本王親自上場？”渡王上驟然升騰起一陣幽能火花，似乎大有親自上場的架勢，但話音剛落上的幽能輝便一下子暗淡下去，“糟……竟然在這種時候……”

貝拉維拉剛剛涌起的氣勢只持續了幾秒鐘便煙消雲散，我覺整個人的氣質跟著轉化了一下，隨後就聽到招牌般的打招呼聲慢悠悠響起：“啊呀——陳——你們好——”

登時我就知道渡之王在關鍵時刻又掉鏈子了。

貝拉維拉在之前的戰鬥中一直沒出手，爲的就是保存力量，並且防止力耗費太大而陷沉睡，但剛纔帝國艦隊遇到強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親自戰鬥了一次，大概就是那次消耗了太多力，屬於貝拉維拉的意識被強制沉睡了，除了做飯嘛都不會的希爾維亞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能幫忙麼——”希爾維亞還在那慢悠悠地說著，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況，我也顧不上聽說完，當下一揮手：“找個地方趴著睡覺就是最大的幫忙了，趕恢復力去！”

在那些魂不散的敵軍散兵遊勇不斷擾下，帝國艦隊的虛空引擎負載越來越大，虛空引擎要用更高的出力來維持秩序場，用於驅前進的力自然不足，雖然敵人不大可能把我們真的攔截在寧靜核心之外，但現在的時間耗不起！一分鐘都耗不起！

正在我想著應該怎樣解決敵人的時候，冰斯突然驚呼起來：“那些僕從軍打算幹什麼？”

我立刻看向艦隊自的監視畫面，卻發現文明共同的將軍航母編隊正在快速離帝國軍本陣，而跟在他們後的，則是伊甸聯邦軍和黑森人的艦隊！

他們正在向著秩序場的混沌邊界衝去！

（再推薦一下《進化的四十六億重奏》——看膩了人與人之間勾心鬥角升級練功等老套故事的，可以來看看這本書，紀錄片一樣的地外生態編年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