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樹過來，西門四郎站起來，拉他坐下，很熱道：“妹夫，就等你哪，快坐。”

西門一騰已經喝了幾杯，臉紅彤彤，道：“好婿，敬你二舅一杯，只可惜你大舅沒得早，不然看見你該多高興。你大舅活著的時候就喜歡我家秀兒，恨不得搶回去給他家當媳婦。”

牛舅爺：“……”

當初是你們看中我家老二，從小定的親，這會說這話。

牛廣續：“……”

姑丈從來沒過我好婿，這個姓張的就這麼好？

不服氣，大大的不服氣。

張玉樹站起來給牛舅爺滿上酒，西門四郎給他倒滿酒，張玉樹端起酒杯，說道：“謝二舅大老遠給我岳父岳母拜年，外甥婿替我媳婦敬二舅一杯，先干為敬！”

仰脖喝了。

然后又分別敬了牛廣哥倆，敬牛廣續的時候，依然態度誠懇，和氣的像牛廣續只是媳婦表哥一樣，沒一點前任現任之間的別扭。

西門一騰佩服妹夫，換他頂多打聲招呼，找個理由走人，不會和媳婦之前的婆家坐在一個桌吃飯喝酒。

反而他們四個兄弟有一點不自在，西門一騰趕一個勁地招呼大家吃菜喝酒。

牛家人是真不自在，牛舅爺這次來是想修復關系，不然早就甩袖帶人走了。

著頭皮吃了這頓飯吧，反正以后外甥也不會時常在家，不會次次都能見到他們吧。

西門老太太和牛吳氏也在一個桌，就這麼幾個人，又不是大戶人家還男桌分開。

牛吳氏起來給張玉樹倒了一杯酒，說道：“表弟，嫂子給你倒杯酒。我家表妹以后就拜托你了，表妹從小慣著長大，姑母姑丈護著，幾個哥也是要星星不給月亮。就是在我們家那幾年，我們一家人疼，以后有啥，看在姑母姑丈的份上你多擔待。”

西門老太太這個氣呀，侄媳話里話外的不就是說秀兒子不好？

這就是兒說的話里藏刀子，哪像西門家的人要是和誰不對付，可以手拔刀子，不會笑瞇瞇和氣地說這種話。

張玉樹端起酒喝了，學著姐夫福土坑說話。

“表嫂有話好好說，你的意思是說阿秀子不好？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我就沒見過比阿秀子還好的人，要說哪一點不好，就是太實誠了。”

西門家的人還沒聽張玉樹如此說過話，愣了一下。

西門四郎撲哧一聲笑出來，點頭說道：“對對對，我妹子就是太實誠。”

張玉樹繼續說道：“阿秀對誰都真心真意，我爹娘說你哪是娶個媳婦回來，你這是給我們找了個閨回來。我娘對阿秀比對我這個兒子還好。”

這話西門老太太聽，沒眉開眼笑道：“婿沒夸大，我在親家那住過幾天，可是親眼瞧見過，每天做飯不重樣。阿秀給我說，在娘家都沒過來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在婆家反而過上了。”

牛吳氏尷尬，想說表妹壞話，剛開口就讓表妹夫給懟了。

不服氣，活這麼大，還沒這樣挫過。

能說得二弟厭惡表妹，說得婆婆挑剔表妹，不相信哪個男人不計較自己媳婦以前的事。

牛吳氏面帶微笑，跟著說道：“那是，表妹人好，當初我們相得跟親姐妹一樣，表妹和二弟夫妻之間那也是……”

裝著說，趕不說了，歉意地笑下，端起酒杯抿一口掩飾的無意說錯話。

張玉樹早就聽媳婦罵過這個牛家表嫂，他覺媳婦對牛表嫂的恨比對前夫還恨。聽了牛表嫂說話，明白了。

這種人就不能客氣，就要像姐夫那樣說話。

張玉樹說道：“既然阿秀那麼好，你們干嘛虧待？能娶阿秀還不知足？背著搞大人家肚子，是男人就不應該做這事。我給阿秀說了，娶了你我要是和別的人沾染，讓我老了無子送終。”

牛家人吃驚，還有這樣當面揭人短的人？二百五？

張玉樹學著姐夫睜大眼歪著頭說道：“別這麼看著我，這有啥奇怪的？我娶阿秀肯定要知道之前的事。說不會生我不相信，阿秀健健康康，沒一點病，怎麼不會生？就算不會生我也愿意娶，大不了過繼一個，總比頭戴綠帽子幫別人養兒子強。”

這會連西門家的人都呆住，婿（妹夫）直晃晃地打臉呀。

西門四大漢私下也說過備不住是牛廣續不會生，他那個表妹不知懷的誰的種賴在他頭上。

但誰也不好意思當面說。

張玉樹就像沒覺氣氛僵住，還笑了兩聲說道：“我們村就有一個這樣的事，以為是自己的，歡歡喜喜娶回來，等生了兒子，過個幾年發現兒子長得不像他，像他哥，那男人一頓揍，媳婦說實話了，原來怕厲害的大表嫂，想著二表哥人傻二表嫂人太實誠容易糊弄，你們說咋就有這麼傻的人哪？”

呵呵，呵呵，張玉樹說完還跟說了個笑話似的呵呵笑。

牛吳氏的臉變了，疑地看向丈夫，牛廣是驚嚇，牛廣續是臉漲紅。

張玉樹心里呵呵冷笑。

媳婦，我幫你報仇了，不管真假，他們回家鬧去吧。

西門家的人呆住不會說話，張玉樹笑瞇瞇道：“喝酒喝酒，我知道文人喝酒玩個行酒令，二表哥，咱倆來一個？”

西門一騰看牛廣續的臉，憤中夾著惱怒，他趕攔著妹夫，別當面打起來了。

“妹夫，咱倆劃拳，行酒令太斯文，不痛快，還是劃拳好。”

張玉樹說好，和大舅哥比劃起來。

這頓飯吃得，牛家人不再說話，如坐針氈。

吃完飯趕告辭。

等人走了，西門四郎笑得拍桌子，道：“我是忍了又忍，沒笑出來，妹夫，我咋覺得你學你姐夫說話，語氣表都一樣，我算是子直說話直來直去，可還沒敢這麼痛快說過話。太逗了，表弟那個臉，沒法看。”

張玉樹說道：“我姐夫說過，有話直接說，不說別人咋知道你想啥。其實我覺得有的人就得我姐夫那樣說話，不然當別人是傻子？對阿秀不好，還想著臉表功？臉皮咋就那麼厚哪？以為我像別人一樣心眼小，只會找媳婦病？呸！還就看錯了，我偏不如意！我就和阿秀好好過，氣死他們。”

西門一騰看了眼他，挑下眉，又看向父親。那意思是，我就說了吧，姓張的著哪，明著埋汰牛家，其實說這話是討好西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