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嚴氏看著跪在跟前的痛哭的何氏，好像是委屈的那個。

抬頭看向丈夫，丈夫躲閃的眼神，不敢看。

小嚴氏沖著嚴婆子尖聲喊道：“姑，誰說的對我像親閨，這就是對親閨……”

話沒說完一口氣沒上來，往后仰倒。

劉氏一直注意，一看不好撲過去接著，“二弟，快錢老大夫。”

福土坑拔就跑出去，背著錢老大夫進屋，嚴婆子正使勁掐小嚴氏正中。

錢老大夫讓福土坑把他藥箱拿來，用銀針扎了小嚴氏虎口和頭頂。

小嚴氏吐了一口氣，慢慢睜開眼，誰也不看，說了一句：“等我死了再進門。”

說完眼淚流下來。

嚴婆子拍大哭，沖到老三跟前，一頓拍打。

“你要氣死娘，你讓娘怎麼給你舅代！”

福土貴掙，漲紅著臉說道：“我舅我舅，天拿我舅著我。”

他掙時一甩胳膊，打在嚴婆子眼角。

福土坑見母親捂著眼睛，抬踢向三弟，連踢好幾腳。

“長本事了？為了外面人不要媳婦，還打親娘！我打不死你！”

福土坑拎著三弟脖領子把他拽出屋子一頓拳打腳踢。

剛開始福土貴還躲閃，后面還手，“你憑什麼打我？我們天累死累活干活，你天天游手好閑，沒分家賺了錢不給家里。我的事你管！”

福土坑心里那個火，我閨為了賺錢怎麼辛苦都沒說一句，現在閨不見了，家里不說悄悄的，還鬧事。

他一拳把三弟打倒，騎到他上猛扇掌。

這幾天的不安、揪心、悲痛，又不能給家人說，怕他們著急，可是他們在干嘛？

三弟因為自己兒子的出生時間就想扔了，因為這個不搭理自己媳婦，還因為這個去外面找人。

福土坑這幾天憋著的火全部發泄出來。

嚴婆子看二百五兒子那是真打老三，老三不停地慘。

急得上前去拉，拉不，使勁抱著老二的腰，見他還不住手，張口咬住他肩頭。

這時張家的人也出來了，一開始見是福家家務事，又是勾搭人之事，張家人沒出來。這會見福土坑打得他弟弟慘，張老漢和張玉樹趕出來，準備拉架。

何氏見嚴婆子都不能制止福老二，難怪福土貴說他二哥在家里一直張狂，總欺負他不說，從不把大哥放在眼里。

沖過去抓住福土坑的手，使勁一掰。福土坑見是，停下手。

張老漢和張玉樹合力把他拽起來，“婿，有話好好說，一個家兄弟，別打架。”

嚴婆子對著老二后背拍一掌，罵道：“你要死呀，你下死手打他，他是你兄弟。”

福土坑梗著脖子說道：“就是我爹也不能手打娘！”

“他又不是故意，是我打他，他沒還手。”

何氏扶起福土貴，福土貴恨恨往地下吐口唾沫，一口腥，唾沫里帶著。

他指著二哥，沖著母親說道：“他干啥都行，我干啥都不行！從小就是這樣！小時候他下河游水不打他，我下河游水回來挨揍。他賭錢跑了回來打我，這次還打我，爹娘從來都是偏著他！”

嚴婆子也沖著他大喊：“我沒打老二？他跑得快我追了二里地打他，他會游水你會嗎？我不揍你你下河淹死了我找誰哭去？他賭錢回來我沒打他？他打你是你要賣滿滿！這會打你你干啥啦？你有媳婦搞大別人肚子，你還有理了？”

說完轉對著福土坑打起來：“讓你看看我打沒打他！都是我生的，我一心為你們，到頭來說我偏心，我偏哪個？哪個不是我上掉下的？打你們我當娘的不心疼？”

邊打邊哭。

福土坑一不，任由親娘打。

嚴婆子打了一陣又嚎啕大哭，福土坑對著福土貴厲聲說道：“滾！帶著滾！”

福土貴哪有這個骨氣滾，他甩開扶著他的何氏，說道：“你看見了，我在這個家是什麼樣，我說了不算，孩子打掉，我賠你錢。”

他說這話所有的人都愣住，劉氏替何氏不值，所托非人。

何氏眼淚下來，指著他問道：“這是你親骨，你說打掉？”

福土貴眼神躲閃，不看。

“你當初對我說什麼？說你帶我回江南，說不會讓人欺負我！說對我一輩子好，說你媳婦活不了幾年把我扶正！你讓我打掉孩子？這是我第一個孩子！”

何氏滿臉是淚，指著他的手哆嗦，“我怕你不認，今天是我著你來，我沒打算活著出去！”

說著拿出一把剪刀就要往脖子上扎。

嚴婆子嚇得尖，張玉樹早就盯著何氏，見拿出剪刀，上去奪過來。西門玉秀跟著上去抱著胳膊，道：“你這是干什麼？嚇唬誰？”

何氏在懷里掙扎，哭道：“我沒嚇唬誰！他這麼對我讓我怎麼活？”

福土坑沖著西門玉秀說道：“弟妹，放開！讓去死！死了我把老三送衙門，死人命的是老三，要鎖魂也去找老三！”

又沖著母親說道：“分家！把老三分出去！他干嘛干嘛！他想娶幾個媳婦娶幾個！用不著讓誰同意！”

何氏沒想到福老二這麼二，拿著剪刀不知該如何，難怪福土貴說誰也拿他二哥沒辦法。

福土坑說這話誰也不敢應他，嚴婆子不會讓老三分出去，再不也是親兒子。

“等我死了你們再分家，要分家先把你老娘埋了再分！”

福土貴松口氣，激地看向母親，走過去跪下抱著母親雙哭。

“娘，懷的是你孫子，是兒子混蛋，可是那是你親孫子！”

嚴婆子看他被老二打得鼻青臉腫，鼻干了糊了半個臉，又心疼老三。

抱著兒子痛哭，“讓我們娘兒倆一起死，去找你爹！讓他看看家里什麼樣！”

這時小嚴氏牽著守財走出來，嚴婆子抬頭看著，祈求道：“守財他娘，姑求你，留下這個孩子，是守財的兄弟。”

松開老三，走過來去拉小嚴氏的手，小嚴氏躲開。

嚴婆子哭道：“姑給你跪下。”

小嚴氏說道：“別，媳婦不起。娘，我最后一次你娘，以后你是我姑。”

看著福土貴說道：“我要和你和離，守財歸我，你要是不答應今天我帶著守財一起死！我不會把守財留給后娘！”

一把掐著守財的脖子，守財嚇得大哭。

西門玉秀和劉氏沖過去，小嚴氏拖著守財退后，猙獰道：“別過來！我娘兒倆一起死我也不看他納二房？”

福土坑說道：“你放下守財，我答應你，你要是和離守財跟著你，你要是不愿意進門，老三只有你一個媳婦，我福老二說到做到！”

小嚴氏松開守財，西門玉秀沖過去一把搶過守財。

院里的人剛因為何氏抹脖子驚呆，這會又因為小嚴氏的舉嚇住。

小嚴氏看著嚇得哆嗦的福土貴，冷冷一笑道：“我就不該嫁給你，你許諾我娶了我啥都聽我的啥都給我買，我才婚前給了你子。因為二哥賭錢賣房賣地，我不想苦想退親，可是肚里有了守財不得已嫁過來。我自己心不正，對二嫂母子不好，你沒說過我，說們活該。”

說完對著福土坑跪下，“二哥，我對不住你！這是我的報應！人在做天在看！老天都知道，我如今這樣都是報應！二哥，不是有守財，有全全，我回娘家等死。二哥，我給你當妹子，當表妹，讓我看著守財長大。我不能讓他跟著這樣的爹！”.七

福土坑拉起，說道：“好，有我一口飯吃，有你們母子一口飯，跟著表哥表嫂過。”

劉氏淚流滿面，哭得不行。見三弟妹眼里是絕，是死灰槁木一樣。

三弟妹因為生全全月子里鬧水災了寒，又大冬天來關中，路上差點沒了。一年不到，瘦得不人形，家里人誰都想怕活不長久。

這會聽自己丈夫對別的人說活不過幾年的話，心里能不崩潰？

雖然以前三弟妹做了很多缺德事，可是自己都說了，是報應。

可是看現在這樣，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