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突如其來的騎兵隊伍，倒是李忘憂等人略微張了一下。

好在很快眾人便看清了那隊騎兵的旗幟，一個碩大的「程」字。

程默不解的看看自己兩個兄弟：「爹爹為何來了？」

程亮與程弼自然也是一臉不解，不明白明明跟著聖人一起返回長安的程咬金，為何會忽然領著大隊軍，又回許州來了。

倒是李忘憂約能猜到。

李二的龍舟北上后，其實並未直接返回長安，而是回到鄭州后，便暫時駐留了下來。

而李忘憂得知鄢陵縣發的疫，居然是最恐怖的鼠疫后，便立即命人快馬給李二送去奏。

這幾日時間，每日鄢陵縣的況，李忘憂都會命人快馬送去鄭州。

而李二顯然是擔心許州疫不控制，才將程咬金這老貨派了過來。至於那大隊軍，不用說，必然是來封鎖許州全境，避免疫病擴散的。

李忘憂呈給李二的奏之中，已經詳細講述了傳染病的傳播原理，倒是讓李二有幾分相信，疫病並非疫鬼作祟。

對於李忘憂提出的隔離一事，李二也表示認可，這才有了程咬金領兵前來的這一幕。

程咬金率領數千名軍騎兵行到眾人近前，便扯著破鑼嗓子吼道：「賢侄，老子來給你幫忙了。」

「煩勞程叔叔了。」李忘憂見程咬金領兵來鄢陵縣，自然高興。他如今手上就一千府兵加上五百軍，要完全封鎖上萬的鄢陵縣，還是有些捉襟見肘。

若是城疫大發，百姓們不管不顧從城衝出來，這點人手，還真未必抵擋得住。

如今有程咬金率領數千名軍前來，至能夠保證，在鄢陵縣的疫無法控制的況下，病毒不會向外擴散。

在李忘憂的心中，早已做好的最壞的打算，那就是犧牲鄢陵縣的上萬百姓，以拯救整個許州乃至河南道。

這不是他鐵石心腸，而是不得已而為之。

畢竟他不是神仙，若是真救不了城百姓，即便背負罵名，卻也只能出此下策。

當然，這只是李忘憂的心理底線，此事他也沒有對任何說起。

畢竟要拋棄上萬百姓，即便是李二這位千古一帝，也能下這種決心。

程咬金看看跪了一地的醫師醫工，看向李忘憂：「賢侄，這是要做什麼？這些人似乎皆是醫工？」

「是，這些皆是我命人從許州各徵召來的醫工醫師，正準備安排他們進鄢陵縣去救治那些病家。不過這些人卻死活不願意城，我正勸說他們呢。」

「直娘賊，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婆婆媽媽？要老子說，誰不聽話，直接砍了他的腦袋便是！」程咬金不愧是混世魔王，說出的話落在那些醫師的耳中，卻讓眾人的哭聲更大了。

「貴人就是命軍爺殺了我等，我等也無話可說，但那鄢陵縣，我等真能去。還去貴人們可憐則個，饒了我等吧。」

「我等並未做甚傷天害理之事，侯爺為何苦苦相？」

「與其去那鄢陵縣，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最後被人一把火燒灰，不若現在就死了還痛快一些。」

醫工們的話，讓李忘憂也是頭疼不已。

這倒了「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了，這群醫工死都不怕，還如何迫？

何況如之前上司所言，這些醫工，若不是心甘願進城救治病人，即便用刀劍將他們趕鄢陵縣，恐怕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反而在城散布恐慌氣氛，於事無補。

所以他之前才許以重利，想著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但這大頭瘟在一眾醫工眼中，實在過於恐怖，連李忘憂拋出的胡蘿蔔都沒任何作用，任憑李忘憂如何勸說他們，也不肯進那鄢陵縣。

甚至不醫工，寧願被軍殺死，都不願意去那疫區。

畢竟在他們看來，被軍殺了，好歹能留個全。若是進了鄢陵縣不幸染病，死了渾變黑不說，還得被眼前這位侯爺讓人拖出去燒灰。

如此一來，就更沒有醫工願意城了。

程咬金看看這些哭鬧不已的醫工，也覺得很是頭疼。

這些醫工，連死都不怕，如何威他們？

就連程咬金也清楚，這疫病發，驅儺有個屁用，還是得靠這些醫工去救治。

眾人正左右為難時，卻見上司翻下了馬，走到了那群醫工面前。

「諸位，可否聽我一言？」

醫工們抬眼看看眼前這位艷婦，當真人的面，他們倒是沒好意思繼續哭泣。

「這位娘子，有何見教？」醫工走走出一名白髮老者，朝蘇長卿拱手問道。

蘇長卿指了指李忘憂，轉高聲說道：「我乃是戶縣侯的夫人，有幾句話想告知諸位。」

這話，醫工們聽來尚不覺得有何不妥，但程咬金卻是一臉愕然，程默等一眾紈絝，更是朝著李忘憂眉弄眼，那意思自然是詢問李忘憂，何時娶了蘇娘子，為何他們不知道？

上司自稱是他老婆，李忘憂當然沒有意見，卻也同樣有些驚訝，不明白上司為何當著眾人的面這樣說。

卻聽蘇長卿繼續說道：「諸位都是醫家，自然應該清楚，大頭瘟並非什麼疫鬼作祟，而是一種疾病。既然是疾病，那便可醫治。諸位醫家又如何忍心眼睜睜看著鄢陵縣數萬百姓，因為缺醫葯而活活病死？諸位醫家的良心不會不安嗎？」

這番話，自然說得一眾醫工有些愧，卻依然有人爭辯道：「侯爺夫人，非是我等沒有同理之心，實在是那大頭瘟我等也不知如何醫治，即便去了，也是於事無補啊。」

「對啊，非是我等不願救治病家，實乃我等也束手無策。」

蘇長卿嫣然一笑：「我自然有醫治之法傳授諸位醫家，如何？諸位醫家可願進城救人？」

「這……」蘇長卿的話，倒是將了這些醫工一軍，讓他們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侯爺夫人，你莫拿我等玩笑了，這大頭瘟何來醫治之法？我等看遍醫書典籍，也未曾見有記錄。」

蘇長卿見眾人不信，便又指了指一旁的劉神威：「此事我自然不會與諸位玩笑，此事諸位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劉奉。劉奉乃是尚藥局奉，他的醫，不知比諸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