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舅舅也就只能打點到獄卒，無力回天。

虞知蘅深孤立無援，暗夜里獨自哭泣，哭到疲憊才能睡，夢里全是虞家人頭滾滾的場景，驚醒后就發現淚水打了枕頭。

好在數日后，霍舅舅終于打聽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虞家人除了虞縉之外，其他人的命都保住了，皇上金口玉言判他們流放！

虞知蘅欣喜，忙問：“霍舅舅，可知我祖母他們流放到哪里？”

霍舅舅搖頭：“皇上的判決還沒下來，多半是苦寒之地。”

虞知蘅想了想，絞手指：“那霍舅舅，可能否，能否運作一番，讓祖母他們流放到北方？”

四皇子在北方，祖母他們去了北方，一定要跟著去，求求四皇子幫助祖母和長房，日子也好過些。

帶著前世的記憶，再明白不過，四皇子這些年在北方的確過著苦日子，卻不是大家想象中的貧苦日子，而是行軍打仗的苦日子。

年秦王用自己的雙手和智慧扎在了北方，為軍中的常勝神話，收攏了一大批軍心，逐步將整個北方的勢力收囊中。

霍舅舅起初疑，接著見臉頰緋紅，含帶怯，眼神里又滿是希冀，瞬間明了的意有所指，微微一笑道：

“我打聽過了，比照往年的舊例，十有八九會流放到北方。我也希他們能去北方，秦王殿下可庇佑他們。”

虞知蘅稍稍放了一點心，既欣祖母和長房的人極有可能去往北方，四皇子照拂，年事已高的祖母不用太多的苦，又期盼著能早些見到那個總是牽思緒的年。

然而，天不遂人愿，或者說皇帝故意跟四皇子作對，執意棒打鴛鴦，沒多久，對虞府家眷的判決就下來了：發配東南，流放三千里！

與此同時，對魏縉等十幾個聯合犯下貪墨案的罪臣的判決，也發下來了：斬立決！

之所以斬得這麼急，是為了安一路向京城乞討而來的災民，為免這些災民暴怒中揭竿而起，搖社稷。

魏縉是第一個主向皇帝投案的，因此有些特權——皇上安排他的家眷在他斬首的這天出發東南，可以與他見上最后一面。

虞家的人披著枷鎖，三個孩子跪在地上拜別父親，虞知霏和虞知儉哭到雙目紅腫。

他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們多希一覺醒來，發現這是一場噩夢，而他們一家人依舊和和、整整齊齊圍著老太太用晚膳啊！

魏縉眼中滿是不舍，含淚說：“你們當以父親為戒，不可做昧良心的事，不可步父親的后塵。”

孩子們哭著說知道了。

魏縉跪了老太太，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腦門滲出：“母親，兒子不孝！待去了地下，兒子再向虞家的列祖列宗請罪！待您百年之后，兒子在地下好好伺候您，再孝順您！兒子不敢求您什麼，只求您千萬保重。”

“你這個混賬，混賬！”老太太不了這個打擊，幾乎暈過去，只能靠在虞知謙的上，捶了魏縉幾下，又哭著捧起他的臉，“我的兒啊，我恨不能拿我這老命換了你……”

魏縉深吸一口氣，又看向霍嫣：“夫人……”

霍嫣早已在心中預設了今日場景，當初未免不存著僥幸心理，或許皇上看在魏縉忠心耿耿又立了功的份上放過他呢？

哪怕判他幾年，起碼人活著，還有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