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什麼指都沒了。
紅了眼圈,點點頭:“夫妻一場,不用多說。你放心去吧,我會好好照顧一家人的。”
魏縉鼻腔發酸。
劊子手催促:“快吃斷頭飯,吃飽了,挑著好時辰上路,下輩子投個好胎!”
虞知蘅趕拎著食盒上來,打開,擺出一碗米飯,還有三菜一湯。
從沒見過這麼狼狽的大伯父:頭發凌打結,不知多日沒有好好梳洗過了,囚服臟兮兮的,上散發著酸臭味,從囚服下出來的臉和手、手腕、腳腕,都帶著傷,新傷添舊傷,有些傷口已經化膿了。
唯獨一雙眼睛炯亮有神,看向家人著暖暖的,看向時也帶著慈,舉止言談依舊有度,酸臭味也擋不住他的風度翩翩。
這一刻,有關于大伯父的芥,有關于他的恩恩怨怨,突然都煙消云散,心里只有憐憫、不舍,夾雜著敬佩。
霍嫣低下頭,一口一口給魏縉喂飯。
不知是因為戴著枷鎖不方便,還是因為緒激,手指抖,幾乎握不住筷子,落下的眼淚混在了飯菜里。
吃完了斷頭飯就要上路,的作很慢,祈禱著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然而,時間是無的,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停留腳步。
在劊子手的催促下,魏縉吃飽了。
他的目一一掃過家人,閉上眼,趴下腰,把腦袋放在斷頭臺上。
劊子手喝了一聲,干了一碗酒,手起刀落,鮮四濺。
霍嫣猛地閉上眼,恍惚間好像聽到了誰歇斯底里的尖,誰撕心裂肺的哭喊。
腦子里一片空白,渾渾噩噩穿過砸爛菜葉子的人群,和虞家其他人被鐵鏈串在一起,被獄卒趕著上路了。
虞知蘅萬萬沒料到,重生一世,竟然能親手給大伯父收尸。
這場景在夢里出現過,剛重生那會兒,恨不得殺了前世所有辜負、欺凌、算計的人,包括整個長房。
甚至想過,這輩子不談,要麼不親,一輩子伺候老太太,若親,便要嫁給權貴,弄死大伯父,給前世的自己報仇!
卻沒料到,還沒嫁給權貴,大伯父倒先被砍頭了。
不知怎麼,淚水止不住地朝下掉。
魏縉死得不彩,霍舅舅協助虞知蘅草草將他葬了,這才問虞知蘅:
“蘅姐兒,你大伯母在獄中時代我,要將你送到你外祖母家。你打算什麼時候啟程?不是舅舅趕你,而是你也看見了,京城中災民越來越多,虞縉到底是你大伯父,我怕你留在這里會牽連。”
虞知蘅眼眶紅通通的,眼神空,茫然地說:“虞家沒有了,我沒有家了,如今便是無的浮萍,也只能去外祖母家了。”
外祖母畢竟不是祖母,去了,不過是寄人籬下。
虞知蘅突然后悔。
不該天天盼著大伯父倒霉,盼著大伯父早點死掉的。
大伯父死了,沒有家了。
沒有家了。
嚎啕大哭。
?
魏縉搖了搖腦袋,慢慢地從自己的墳頭爬出來。
他咝咝涼氣,蹦了蹦,舒展四肢,適應現在的鬼魂狀態,邊蹦邊召喚出系統:
“砍頭真不好。”
系統畏畏,瑟瑟發抖看著面前在自己墳頭蹦迪的阿飄:“縉哥,你,你,我以為你準備了什麼后手……你怎麼就真的被砍頭了呢?”
真是個狠人啊!
還是個奇葩!
這還是它第一次見識任務者在任務中把自己混到砍頭的,這種死法也太奇葩了!
傳出去,它在統子里面都抬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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