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縉坐在桃花樹下,輕輕著的長發,低沉的嗓音仿佛催眠:“睡吧。”
霍嫣驚了一下,但實在困倦,便躺在他懷里睡著了。
這一夜,睡夢里再沒到稻草鋪的硌人。
魏縉欣,他總算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小靈在空間裂邊,出半張臉,默默說:對,你現在的定位就是,暖床的。
日子落魄,霍嫣得知魏縉的存在不會影響自己和其他人的壽,便默許了他的存在,給枯燥看不到頭的日子增添點樂趣。
這沒什麼不能接的。
都親眼目睹夫君砍頭了,夫君死后變鬼,又有什麼不可以?
只在偶爾,才會懷疑自己當初到的刺激太厲害,神經錯,或許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在夢里夢到魏縉。
安好了霍嫣,魏縉時不時也會進老太太和三個孩子的夢里,在夢里向他們懺悔,道歉,開解他們的思念與埋怨。
尤其是老太太,在夢里經魏縉一頓勸,郁氣消散,子骨可見地大好了。
虞家人的日子過得苦,神上卻充足。
魏縉還在夢里指點孩子們的功課、武功。
他知識淵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武雙全,人練達,孩子們提出的問題,從來難不倒他,很快便以個人魅力重新獲得孩子們的敬。
孩子們心照不宣,都以為自己是被父親偏的孩子,又把父親的這份偏傳遞給家里其他人,護他們,照顧他們,守護他們。
經過這一場災難,虞家人互相之間更彼此了。
冬去春來,三年眨眼而過。
霍舅舅好容易尋到了個機會,不遠千里來到虞家人流放的地方。
看到虞家人整整齊齊,老太太神矍鑠,他激得差點哭出來:“都在就好,都在就好。”
他很怕他千辛萬苦找來了,妹妹一家子人不在了。
妹妹給他過一手功夫,可世道險惡,人心不古,妹妹始終不過是個婦道人家。
除了老太太蒼老了些,看著像有點水的小老太,虞家其他人都長得又高又壯,本就材高挑的霍嫣也壯實了許多。
虞知謙個子竄得快,穿著一打了補丁的服,腳腕那里短了一截,年意氣風發,眉宇沉靜,大方與霍舅舅見禮。
“舅舅別來無恙。”
霍舅舅點點頭,隨大外甥進了虞家的茅草屋。
看到他們木板床上放著兩個行囊,他一怔,忙問:“這是誰要出門?”
霍嫣燒了熱水,給他倒了一碗茶,聽到他問,心里一酸:“是知謙和知儉的行李。東南沿海這里一直不太平,倭寇、海盜常年襲擾。知謙和知儉到了年紀,被石頭場的管事調去當兵。”
他們是流放的犯人,待遇自然不能與良家參軍的兵丁相比,能被派去前線,自然是要去當炮灰的,要麼沖鋒在最前面,要麼丟到戰場上當引敵軍的餌。
霍嫣提心吊膽,幾個晚上沒睡好。
霍舅舅吃了一驚,臉一板:“胡鬧!謙哥兒,儉哥兒,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們若是有個萬一,你們母親怎麼活?”
虞知謙如一棵拔的松樹,就是黑了點,拱了拱手義正辭嚴:
“舅舅不用勸我了,我是這個家的頂梁柱,從小學的是禮義廉恥,我不甘心我們虞家人一輩子當流放的犯人,因此謀求建功,以將功贖罪,洗刷我們上的罪過。
況且,倭寇上岸燒殺搶掠,也曾襲過石頭場,我的幾個朋友了他們的刀下亡魂,為大周人,無論如何,我也忍不下這口氣,這個仇,是一定要報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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