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棠赧然，捧著的饅頭熱乎乎的，給了一些勇氣，低下頭輕聲道：

“姑姑，我想，我想跳級。”

霍嫣笑道：“哦？這是榮的事啊，為什麼不敢直視我？我既接了你來，便有教養你的責任，你若是在學業上有所就，我也跟著臉上有。如此令人振的消息，你該早些告訴我。”

季海棠抬起臉，白皙的臉因為頭一次敢于對霍嫣提出要求而漲紅。

眼睛亮晶晶的：“那，那姑姑不怪我之前欺騙你嗎？我說我不識字。”

說完，整張臉紅了。

之前的紅，是因為勇氣，是因為沸騰。

這次的紅，則是為撒謊而愧。

小姑娘的反應自然而真實，霍嫣喜極了，的腦袋：“咱們國人從骨子里謙卑，我了解的，有時候這是令人愉悅的謙虛，有時候是不自信。你能跳級，說明一年級的知識，你在短短一個月之便融會貫通，證明你是謙虛。我為養了你這麼個聰明又謙虛的小姑娘開心還來不及，又怎麼怪你呢？你想跳到幾年級？”

季海棠的注意力，有大半在霍嫣腦袋的那只手上。

心里忽然極了，驀地生出一個念頭，穆姑姑好像夢里的娘親啊，也是這麼溫，也是這麼慈。

聽完霍嫣的話，小姑娘又沮喪地垂下眼：“我，我，我只能跳到二年級。”

才把一年級的課本完全學會而已，二年級的書才讀了一小半呢。

霍嫣忍不住笑了，收回手，拿起公筷給夾了些菜：“明天我讓大管家帶你去學校理，以后你想跳級，就跟大管家說，跳完了，再回來告訴我好消息，讓我也開心開心。來，多吃菜，長得高些，長得壯實些，擁有強健的魄，在這世是頂頂重要的。”

季海棠乖巧地連連點頭，從這頓飯開始，之后的每頓飯都要吃到撐，弱的子骨逐漸壯實。

爹爹說的讓吃些，養養楊柳腰之類的“鬼話”，全都拋到九霄云外去。

第二天，大管家送季海棠去學校，季海棠通過考試，順利跳到二年級。

過了半年，跳到三年級。

第二年，又跳到四年級。

第二年的年底，再跳到五年級。

因為數學底子差，從五年級開始跟班上，還是比班里的同學年紀大了點，但天生個頭小，倒不像在一年級里“鶴立群”那般扎眼。

這一年，季海棠十五歲。

參加完期末考試，坐著黃包車從學校回來，發現平日肅穆安靜的帥府，今天像是蘇醒了。

府里的人出出進進。

翠荷好奇，抓住大管家打聽。

大管家了汗：“爺這幾天就要從南方回來了！大帥讓我們打掃打掃爺的院子，這不，今兒發現爺院子里很多窗紗、書架、柜、擺件之類的陳舊了，正換新的呢。”

翠荷激握住季海棠的手：“海棠小姐，你聽見了嗎？我們家爺回來了！”

季海棠對韓宵只聽過他的名字，沒見過他的人，好笑道：“我聽見了，我聽見了。”

翠荷笑嘻嘻的：“我們家爺，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整個風州府找不出比他更俊俏的男子了。”

季海棠想了想霍嫣的臉，腦海里對韓宵的臉模糊有了些印象，于是點點頭：“姑姑那麼，韓爺想必是相當俊俏的。”

翠荷聽提到霍嫣，不知怎麼，心里浮現的卻是霍嫣揪韓宵耳朵的畫面，捂住，怕自己笑出聲。

“你不提，我們都快忘了，我們大帥長得若天仙。平時總繃著臉，不怒而威，一殺氣，大家總是忽略大帥的貌。”

季海棠又點頭：“那倒是。”

來帥府兩年，確實沒聽人說過霍嫣漂亮之類的話，的才干、懟外國人的風骨、一的非議、治軍的嚴厲彪悍，哪一項的魅力都比的貌都更吸引人。

第五天，霍嫣得了空，專程開車載著季海棠去拿績單，回來的路上順道拐彎去火車站接韓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