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拉克的提示，也許莎拉會花不時間，才能從功復仇的喜悅中清醒過來。

不過，在拉克給打了預防針之后，當復仇功的空虛襲來之際，莎拉第一時間就給自己找到了新的目標。

組織艾歐尼亞貿易。

莎拉很認同拉克的意見，對于比爾吉沃特來說，艾歐尼亞貿易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雖然在比爾吉沃特長大的莎拉對于海盜司空見慣，但本人卻從未從事過劫掠——在看來，做武裝商人是個相當不錯的主意，無論從安全還是收益上看，都比做海盜要強。

然而，當開始認真思考起了貿易相關的事宜時，一場愈演愈烈的混卻發開來，迅速席卷了整個比爾吉沃特。

普朗克完蛋了，但作為始作俑者的莎拉，卻低估了“普朗克當著所有人的面完蛋”所帶來的影響，哪怕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依舊讓比爾吉沃特的局勢變得糟糕了起來。

見到了普朗克落幕的人，大致上可以被分為兩種。

第一種陷了恐慌之中不能自拔，他們的想法是“普朗克那麼強大都說死就死”；第二種則是被普朗克死亡點燃野心，陷了瘋狂，畢竟在他們看來“統治了比爾吉沃特這麼久的普朗克，似乎也就這麼回事而已”。

而無論是哪種，都是接下來比爾吉沃特的混之源。

所以，當莎拉想要邀請幾個有實力的社會團談判，希大家能夠坐下來聊聊時候，沒有一個人搭理。

所有人都在忙著玩大魚吃小魚的游戲——他們都希能吃下一個普朗克。

這種況下，莎拉干脆利落的放棄了和平解決問題的一號方案，轉而使用二號方案——麾下的塞壬號迅速戒嚴了起來，手下的水手們一面占領了屠宰碼頭的修理廠和造船廠，一面開始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隨著莎拉正式下場，整個比爾吉沃特都了一鍋粥。

……………………

在比爾吉沃特的拉克，人生第一次正面見到戰爭。

雖然比爾吉沃特的海盜和黑幫做不到正規軍一樣的令行止，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如正規軍一樣，搶奪各個“戰略要地”。

而這種爭奪，毫無疑問的給比爾吉沃特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漁船出一趟海，除了基本的什一稅之外，還需要向很多人繳納保護費——鐵鉤幫在所有勢力的默契清掃下很快完蛋，然后所有參與其中的勢力都獲得了“繼承者”的宣稱，并開始主收保護費。

而屠宰碼頭這種熱門地帶，更是有大大小小四五個幫派盯著，被收保護費收煩了的老板干脆關門大吉，他們不再收購漁船的收獲，賣不出去的海怪和海魚被堆積在了碼頭上，讓原本味道就很不好聞的屠宰碼頭變得愈發臭氣熏天。

對于這些有家底的老板來說，這個選擇無可厚非。

但在比爾吉沃特，有積蓄的人實在是麟角、

沒有了這些海魚和海怪，比爾吉沃特陷了詭異的荒——漁夫因為收到了盤剝過于嚴重而停止了捕魚，海怪屠夫們也不干活了，大家日常吃的魚現在都沒有了。

置其中的拉克，第一次真切地會到卡爾亞的那些故事里，恕瑞瑪尚未建立時、那蒙昧而混沌的狀態。

普朗克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但這個混蛋……從某種意義上說，卻是比爾吉沃特秩序的象征。

再怎麼垃圾的秩序，那也是秩序。

沒有了這份秩序，那就只能城頭變幻大王旗。

局之中，拉克干脆拿出了普朗克給自己的投資，在白港建立了一個小小的庇護所，為無助的比爾吉沃特漁夫和碼頭工人提供保護。

期間自然也有人想要揩些油水。

而對于這種向平民手的混蛋，拉克沒有哪怕一點顧忌，在連續消滅了兩波不長眼睛的家伙之后，這里終于為了一難得的避風港。

“卡爾亞，這就是戰爭嗎？”夜深人靜之時，看著安靜的庇護所，拉克怎麼也睡不著，“我小的時候，德瑪西亞也在打仗，但我從未見過這種陣仗……”

“因為戰火沒有燒到德瑪西亞雄都，而且德瑪西亞的秩序還在。”卡爾亞語氣溫道，“怎麼，覺有些接不了？”

“總覺得有些負罪。”拉克抓了抓自己漉漉的金長發，“也許事不用走到這一步的。”

“不，只要普朗克完蛋，事就一定會到這一步。”卡爾亞倒是看得很清楚，“主要是你在用自己見過的其他地方的況，下意識地代到了比爾吉沃特，所以產生了一點錯誤的判斷。”

“錯誤的判斷？”拉克有些疑，“有什麼錯誤的判斷？”

“比爾吉沃特和別的地方不一樣，這里的社會結構很原始，也很不穩定。”趁著這個機會，卡爾亞開始給拉克上課，“作爲海盜之城，這里唯一的規矩就是普朗克的意志，所以隨著普朗克的完蛋，這里必然會變得一團糟。”

“可是在祖安，曾經唯一的法律也是煉金男爵說什麼是什麼……”拉克眨了眨眼睛，依舊有些不了解，“但在煉金男爵被消滅之后，祖安并沒有出現在這種混。”

“祖安的局勢穩定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卡爾亞解釋道，“第一是在煉金男爵完蛋之前，代表著祖安工人利益的組織就已經建立起來了；第二個原因，祖安的底線遠高于比爾吉沃特，而且有完善的社會組織，大部分人都有詳細的社會定位，壯年人上有老下有小。”

“……”

拉克想了想，發現事實的確如卡爾亞所說。

“在祖安，工人們要在工廠中干活、礦工也需要在礦井挖礦，大部分人都是生產者。”卡爾亞繼續道，“而在比爾吉沃特，除了漁民、海怪屠夫和經營者，大部分人都不是生產者——如果說煉金男爵只是剝削者，那這些暴徒就只能算是掠奪者。”

“掠奪者？”

“是啊，無序地、不講規矩地逮啥搶啥。”卡爾亞哼了一聲，語氣里多了幾分厭惡，“在祖安，我們消滅了那些剝削者；但在比如吉沃特，掠奪者們還活得好好地呢，大家各憑本事、大魚吃小魚，比爾吉沃特又怎麼才能不呢？”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比爾吉沃特的混，給拉克上了無比生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