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民風雖然較為開化,但王宮的規矩也是外男不得留宿。
胡音兒把宴會的時間定在日暮時分。
白天,人多眼雜,說話、行事多有不便。
華燈初上,滿天星,沉寂已久的王宮弦款,樂聲空靈,舞姿妙曼,偏殿里流淌出歡樂,撒遍了每一個角落。
胡艾敏忐忑不安的問道:“妹妹,王上久病未愈,我們飲酒歌舞,是不是于禮不合啊?”
胡音兒不在意的擺擺手:“無妨,我是奉王上之名替他款待貴客的,自然不能輕慢。何況今年回鶻,已經表示了足夠的誠心和忠心,總不能隨意打發了我的親人吧?”
除了名分,擁有的一切都要超過獨孤容蘭。
“倒是我多慮了。”胡艾敏放下心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談興正濃,歌姬舞者都退出了大殿,滿屋子只有回鶻人了。
胡音兒恍惚間覺得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家鄉,親切的鄉音,悉的面龐,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
“哥哥,這西涼以后就要靠咱們的人撐起這座江山了。”胡音兒的聲音低低的傳了胡艾敏的耳畔。
他驀然睜大了眼睛,喜出外,笑道:“好妹子,真是辛苦你了。”
一人得道犬升天的日子,就要來了!
“王上……”胡艾敏的眼睛轉了轉,言又止。
胡音兒輕嘆一聲:“不過是熬一天算一天了。”
不過,可沒有一點兒傷心的意思。目中,甚至還流出幾許期盼來。
“妹妹,以后你就是我們回鶻的神了,要護佑一方安寧啊。”胡艾敏看著胡音兒,親近中也多了一分敬畏。
胡音兒掩去眼底的憂傷,再次舉起杯來。
用一生在圓一個夢啊!
只有回鶻強大了,孩子們才能嫁給自己所的人,不用被強著坐上自己不喜歡的花轎,去不喜歡去的地方。
人,為什麼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呢?
在宮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是因為不夠強大。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喝了,醉酒會頭疼的。”胡艾敏手去奪的酒杯。
胡音兒卻搶先一口,全部灌了下去。
烈酒,萬般滋味翻涌,嗆得咳嗽起來,眼淚直流。
當年心疼的時候,可是沒有人在意的。
人只有走上高位,才會有人關注你的,和喜怒哀愁。
否則,你的生死,與別人何干呢?
“好好的,這是怎麼了?”胡艾敏問道。
他知道,胡音兒是有委屈的。
但是,不要說是在宮里,就是生活在民間,人之間也不會了爭斗。
已經比很多人幸福了,至盡了人間的福。
“我是高興的啊!”胡音兒抹去了眼淚。
“你們盡興的玩樂,我回宮換件服。”胡音兒是最重視著和妝容的。
胡艾敏點頭,就是自己不提起,他也會想辦法讓胡音兒回宮一趟的。
那里,有個人在等著呢!
胡音兒走出殿外,兩個宮一左一右的跟在邊。
已經踏上了通往寢宮的青石路,卻忽然不知道哪里傳來了一聲鳥鳴。
胡音兒腳步一滯,左右張著。
“唧唧啾啾……”是黃鸝在歡樂的唱。
胡音兒先是詫異,再是滿目的驚喜,角溫的上揚,臉上的笑,都帶上了春天的氣息。
自他走后,宮里再也沒有黃鸝的啼鳴了。
果然,連上天都是喜歡錦上添花的。
以后屬于的日子,再也不會有苦難了。
在這王宮里,終于一步一步走到了最高。
“在外面等候。”對著后的宮一擺手。
有些歡喜,只適合獨自品嘗。
走上臺階的時候,的腳步都格外輕盈。
曾經就是一只歡快活潑的夜鶯啊,是這寂寞的深宮讓不能展翅翱翔嗎,盡歌唱。
很快,就自由了。
可是,卻已經老了。
飛不了,也,唱不出了。
推開宮門,坐在了梳妝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那是一張已經不再年輕的臉,脂已經遮不住歲月的痕跡。
無論怎麼努力,韶華都是留不住了。
“啾啾……”
一聲清脆的鳥鳴,就在耳邊響起。
胡音兒詫異抬起頭來,就看到鏡子里映出一張男人的臉。
剛要喊起來,那男子的大手就覆蓋在的上。
“是我!”
胡音兒子一,不由自主的依偎進他的懷里。
馬喆的雙手立刻環住了的腰,兩個人的在一起,誰都不愿意分開。
“你,來了?”胡音兒著他堅實的軀,卻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為,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了呢!
“你一個人苦了,他們今天肯放你出來,是因為回鶻的使者到了。可是,以后你該怎麼辦呢?”馬喆不無擔憂的問道,頭深深的埋進了的后脖頸兒。
“你不在,他們所有人都欺負我。獨孤容蘭那個賤人,足了我很久。”胡音兒像小孩子見到親人一樣,開始訴說自己的委屈。
“音兒,跟我走吧!我們去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快快樂樂、安安寧寧的度完余生。死后,葬在一。”馬喆的語氣熱烈起來。
早已經不是怦然心的年紀,他卻在見到胡音兒的時候,心底的思念和都瞬間被勾了起來,怎麼都不下去了。
“我也想啊,可是我不能。我離那個位置只有一步之遙了,等我們的兒子做了這西涼的王,我就召你進宮,我們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胡音兒眼中滿是憧憬的芒。
只有他們母子為前朝后宮的主宰,才可以隨心所,不任何約束。
“音兒,這麼重的罪名,你以為只是足那麼簡單嗎?等咱們的人走了之后,他們會害了你的命的。你,還是找個辦法,盡快離開王宮,跟我走吧!”
馬喆的右眼跳得厲害。
“什麼罪名?還有,你怎麼知道我被足了啊?”胡音兒反應過來了。
“不是你派人向我求救的嗎?”馬喆一顆心都跳得了節奏。
好像是,大事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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