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倩茹指著一桌子的菜,對安夢璃笑道:“都是你喜歡的,快坐下。這是補氣的,這是養的,這是……”
慕無塵很耐心的聽說完,側眸看著安夢璃:“如果我沒記錯,你自己就是大夫。”
林倩茹:“……”
安夢璃黑眸中流淌著淺淺的暖,俏皮的一挑眉,憨的說道:“你就是嫉妒貴妃娘娘更疼我,才故意挑撥的。”
林倩茹笑瞇了眼睛:“乖!”
三個人坐下來吃飯,談笑甚歡,其樂陶陶。
只是,慕無塵的星眸偶爾會落在林倩茹的上,言又止。
他知道母妃有多喜歡父皇,喜歡到,甘愿做了金籠中的鳥。
現在,籠子的門被打開了,愿意飛出來嗎?
只要肯揮翅膀,他就能夠助展翅翱翔。
可是,自己,愿意跳出來嗎?
這個年紀了,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去面對陌生的環境,去管理一個國家,這對一個常年纏綿病榻,養尊優,除了吃飯和吃藥,什麼都不用自己手的人,是一種挑戰。
不是誰都有能力應付的。
“你看我做什麼?”林倩茹奇怪的問道。
這臭小子的眼睛不是應該黏在安夢璃的上嗎?
“您多吃一點兒,多吃一點兒。”安夢璃殷勤的替布菜。
把面前的吃碟堆得滿滿的。
一會兒憤怒和哭泣,都是很費力氣的事。
最重要的是,影響食。
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食是不能辜負的。
林倩茹笑著搖頭:“你別怪母妃偏夢璃,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沉悶,什麼事都只在心里。我有時候啊,總覺得咱們母子之間好像也隔著一層什麼東西。是什麼呢?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想去猜,太累。”
在皇宮里煎熬了這麼久,已經懶得思想。
因為很多事想通了,明白了,反而徒生煩惱。
如果可能,來生一定要活得通。
因為,再也不會遇到慕峰了。
即使遇到,也不會深陷泥淖了。
“不用猜,我一會兒就全部都告訴您。”慕無塵做了決定。
母妃的人生,應該由自己來安排。
不管做哪一種選擇,他都會順從。
上的事,很難判斷對錯。
彼之砒霜,吾之糖。
飲鴆止的,并非不知道杯子里是致命的毒藥。
林倩茹眨了一下眼睛,怎麼覺得這次回來,無塵這孩子怪怪的呢?
麥芽的清香在氤氳的水汽中蒸騰開來,賢貴妃捧著致的茶盞,淺淺的啜飲一口,對安夢璃說道:
“你這茶比宮中的茶還好,助消化呢!”
安夢璃默默的提壺續水。
多喝一點兒,一會兒要消化的更多呢!
“母妃,前些日子,我沒去江南,而是,轉道去了西涼。”慕無塵緩緩的說道。
“哦。”
林倩茹淡淡的應了一聲,麗的臉龐上一變化都沒有。
跟有什麼關系呢?
那里不是的故國家園,只是生在那片土地上的一株野草。
能活下來,是林家的恩德。
“母妃,事跟您想的可能有很大的出。”慕無塵知道,母妃對西涼沒有摯沒有思念。
反而,有著無法化解的怨恨。
“哦?”林倩茹只是淡淡的挑眉。
雖然只是一個被拋棄了的孩子,但是還真做不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慕無塵講述了他在西涼的所見所聞和親經歷的一切。
林倩茹開始的時候漠不關心,可是當聽到獨孤容蘭一直沉浸在失去兒的悲傷之中,不能自拔的時候,眼圈兒已經紅了起來。
等故事講完了,已經哭的氣息不暢,語聲凝噎。
原來,不只是一個人被蒙在鼓里,不只是一個人承著痛苦。
不是父母不要的孩子,他們,只是一不小心弄丟了。
“我要親手殺了胡音兒!”林倩茹心中的怒氣像休眠多年的火山,了強烈的震,一下子就噴發了。
“您把大卸八塊都行。”慕無塵安著。
這不是問題。
“外祖父和外祖母都盼著您早點兒回西涼呢,您,想嗎?”慕無塵盡量用平緩的語氣詢問。
“想,可是,我怎麼回去啊?”林倩茹眼角的清淚串兒的滴落。
是燕國的皇妃,跟慕峰有著國仇家恨的。
不是尋常婦人,連省親的機會都沒有。
“對,我要是走了,你和林家可怎麼辦啊?”林倩茹又多了一層顧慮。
要不是林家,連活下來的機會都沒有。
不能恩將仇報,讓他們一家陷困境。
“您想好了,要是離開了,或許很久一段時間您都不能回來了。”慕無塵聲音低沉。
至在父皇的有生之年,他們是不得相見了。
林倩茹遲疑片刻,重重的點點頭:“既然是離開了,就不會藕斷連了。可是,你和林家能跟我一道走嗎?”
一個是養育了的人,一個是生的人,都是畢生的牽掛啊!
“只要您舍得離開,其他的事,都有辦法的解決的。”安夢璃溫的說道。
“我為什麼舍不得?回去有思念我的父母,有我的親人,這皇宮里,只有無塵。他要是跟我一道回去,我就了無牽掛了。”林倩茹語氣輕松的說道。
眼中還真看不出不舍來。
是癡,不是傻。
一生全力以赴的過一個人,最后卻弄得傷痕累累。
現在,是徹底放下的時候了,也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若離去,后會無期。
慕無塵:“……”
就這麼決定了?
連勸都不用勸?
他還以為母妃會進退兩難,很難抉擇呢!
畢竟,曾經那麼深過父皇。
原來人攢夠了失,只要有了機會,是會毫不猶豫離開的。
“我會先送外祖父一家去西涼,林家會得到很好的照應。兒子,不會離開燕國的。倒是您,該怎樣離開才妥當呢?”
慕無塵有些為難了。
安夢璃烏黑的冰眸一轉,出了慧黠的笑容。
嗯,只要思想不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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