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林回和賀見山一起去了庭的家。
賀見山負責開車,林回一邊看手機,一邊和他說笑。兩人聊著聊著,林回看到賀見山放在車子后座的紙袋,便好奇問道∶"你帶了什麼?"
"我帶了一瓶酒,還有——"
林回一聽到"酒"字,忽然想到什麼,連忙問道∶"糟了,我忘了提醒你,你不會是帶了自己收藏的酒吧?"
賀見山家里收藏了許多紅酒,最便宜的也要十幾萬,林回并不希賀見山送這麼昂貴的東西,這樣會搞得庭他們很有力。
賀見山搖搖頭∶"沒有。我去薛沛那拿了一瓶白葡萄酒, 度數低,口味偏甜,很適合過年的時候全家人一起喝。然后你說他們夫妻倆都是老師,而且有小孩了,我就又備了一張先書店的卡,憑這個卡三年每個月都可以去挑一本書。"
先書店是京華的老字號書店,書的種類又多又全, 口碑一直很好,林回也經常顧,不過他從來沒聽過書店有這種卡。無論是酒還是書卡,賀見山都花了心思去準備,顯然,他很重視這件事。
想到這點,林回心里變得有些,角也控制不住地彎起。賀見山見狀笑道∶"怎麼了,笑什麼?"
林回對他表示了肯定∶"我覺得你很有當男朋友的天賦。"
"你錯了。"賀見山認真否認道,"我只有當林回的男朋友時才有天賦。"
兩人很快到了目的地。一開門,林回就被庭和顧文麗嚇了一跳,兩人一起站在門口雙手叉握著,面帶微笑,正經地仿佛準備接待國家領導。
一時間大家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開口。
庭和顧文麗夫婦互相對視了一眼,到底還是主人冷靜,顧文麗率先回過神,笑容滿面道∶"歡迎歡迎,快進來,外面冷。"
等到兩人進了屋,顧文麗招呼了一下,然后便借口去廚房準備菜,把庭一人留在了客廳面對眼可見已經開始變得古怪的氣氛。
林回看在眼里,心里快要笑死∶這兩人之前教育他的時候是一套又一套,這會兒一個遁去廚房,一個裝鵪鶉安靜地不行。讓人不得不嘆———好一對般配的小夫妻。
老實說,這也怪不得庭和顧文麗。雖然因為林回的關系,兩人背后聊賀見山八卦聊得多了去了,但是當真人出現在眼前,明明生疏客氣卻因為林回帶了幾分說不出口的親切,仿佛隔壁二大媽家跟你小時候一起玩過泥的十幾年沒見過的小伙伴,那種沖擊力還是不一樣的。
庭一邊搜腸刮肚準備找些話題,一邊招呼賀見山∶"這個……家里有小孩,比較,您別介意,坐,坐。"
他這話有些謙虛了,林回看了一下,比起三天前他來蹭飯,今天這顯然是心打掃過了。他氣定神閑地往賀見山邊一坐,趁著庭去泡茶,掏出手機給他發了一條微信;【請開始你的表演】
庭用兩個字表達了他此刻的心∶【媽的】
庭發完微信,就端著兩杯熱茶放在了林回和賀見山的面前∶"賀——先生,請喝茶。"像是看出了對方的局促,賀見山開口道∶"我長林回幾歲,如果老師不介意,可以喊我''賀哥'',或者直接喊名字也可以。"
庭眼睛都直了,求救地看向林回,拼命暗示他∶我喊不出口!
林回快要笑死了,連忙出聲解救這越來越怪的氣氛∶"不用那麼麻煩,就喊 ''賀總''吧,聽著還親切點。"
庭松了口氣∶"對對對,賀總,喝茶,喝茶。"
賀見山雖然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場合,但是他顯然比庭自在多了。而且因為林回的緣故,他對庭和顧文麗很有好。很新鮮的驗,這里所有的一切,都讓賀見山到愉快。
賀見山主開口聊起天∶"聽林回說,老師和顧老師都是教小學的,小孩子是不是特別難管?"
一說到學生,庭話就多了∶"一二年級確實會比較難帶,我現在就帶一年級,小朋友年齡小,比起學知識,更多的是要幫助他們培養習慣。"
"剛看到玄關那邊放了好多彩紙和剪的、昆蟲,是老師你的教學材料嗎?"
庭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是的,我教自然科學的,要帶孩子認識這個世界。有時候也頭疼,又要畫又要寫還要做手工,我還被班上孩子說過畫得丑,太難了。"
"可以分給你兒做,我覺小孩子應該很喜歡玩這些,畫畫,剪東西什麼的。"
"哎呦——"庭連連點頭,"賀總你怎麼這麼厲害,你說對了,特別喜歡幫我干這些,我忙不過來就讓我兒給我弄,我老婆說我是雇傭工。"
話音剛落,三人一起笑了起來。
庭整個人已經完全放松了,學校是他教悉的領域,兩人的話題從學生開始,除后白然而然地過
渡到其他上面,除了一開始那會兒,整個聊天并沒有出現預想中的尷尬或者不適,兩個人看上去都十分愉快,林回在一旁完全不上,甚至吃飯前庭還突發奇想,招呼他和賀見山一起打了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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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吃飯還有點時間,咱們不如打個撲克,一邊打一邊聊?"賀見山點點頭∶"可以啊。"
兩人一起看向林回,林回出一個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沒問題。"說著庭就翻出撲克∶"來來來,我們換張桌子。"
他說著向餐桌走去,林回跟著上去用胳膊捅了一下庭,小聲說道∶"你上次還跟我說要是賀見山來了,要跟他請教票?"
"呸,你懂什麼,聊票哪有跟你老公打斗地主有意思。"
三人一邊打一邊聊,這讓庭想起以前大學的時候,一晃都那麼多年了。他忍不住笑道∶"我們以前在宿舍也經常打牌,然后林回啊,出牌有個習慣,就是如果手上有比較小的單張,一定會先把單張走掉,反正基本上一局開始,到他走牌,肯定先走單張,于是我們就送他一個外號——''只只'', 打牌走小只只,哈哈哈哈。"
林回無奈道∶"差不多得了啊,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呢?"
可是賀見山顯然很喜歡這個剛剛得知的外號,他一邊走牌,一邊輕聲笑道∶"只只,該你走了。"
林回紅著臉輕輕踢了他一下。
等到吃飯的時候,那就是顧文麗的主場了。今天這頓雖然都是家常菜,但林回看過庭發的朋友圈照片,菜基本參照除夕夜的標準,絕對是最高規格了。林回好笑之余不免有些∶難得的休息日,為了這頓飯,夫妻倆肯定忙了很長時間。
想到這里,林回忍不住跟賀見山推薦道∶"顧老師做菜特別好吃,你今天有口福了,多吃點。"賀見山點頭笑道∶"沾你的。"
庭見狀故意夸張地捂口道∶"我這一口沒吃呢就飽了。"桌上的人一下都笑了起來。
顧文麗看看林回,又看看賀見山,開口道∶"之前聽林回說過一些他和賀總你的故事,把我給羨慕的~"
庭點點頭∶"但是把我給害慘了,當晚就質問我了,說我為什麼做不到?"林回和賀見山互相看了一眼,林回笑得直搖頭。
"然后我就說了,因為你也不是林回啊,完的男主角必然是要匹配完的主角的。""所以我就想通了,有多能耐,做多事。像賀總這樣做什麼事都能做到完也不是誰都能招架得住的。"顧文麗笑了一下,"真要落我上,我反而會覺得很有力。"
賀見山愣了一下。
吃完晚飯,賀見山多了個新任務∶拼積木。庭打掃衛生得時候不小心把自家兒很寶貝的樂高給摔壞了一個角,好在說明書還在,不過他們夫妻倆都干不來這種細致的活,本來想請林回幫忙修一下,結果賀見山主去幫忙,林回見狀便幫顧文麗收拾桌子去了。
賀見山耐心地將一個個小零件扣在一起,庭則靠在滿心的墻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從口袋里出一煙,叼在里∶"賀總,你別介意,我不,我就過過干癮。我知道你不喜歡聞煙味,林回說過。"
賀見山有些好奇∶"林回跟你提過我?"
庭咬了一下煙頭,心想∶那提得可多了去了。暗的滋味不好,林回要是再不跟朋友聊聊,就這麼一直憋著,不得憋壞了?
賀見山笑著將一朵花在了小屋旁邊。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庭又繼續說道∶"其實林回在我們宿舍年紀最小,可是,他卻是我們宿舍,或者說是我們班最的一個人。可能是家庭原因吧,他一直特別獨立自主,能不麻煩別人堅決不麻煩別人,你對他好,他會十倍還給你,老師和同學都喜歡他。當初他要來萬筑,我們宿舍幾個都不同意,你懂吧,專業太厲害了,而且他是有保研名額的,我們專業課羅老師特別喜歡他,我們都以為他一畢業會直接跟羅老師,可是他放棄了,他去了萬筑。"
賀見山皺起了眉頭∶"我能問一下嗎?他為什麼沒有繼續讀下去?"
"他說他自己沒有力了。他本來就是為了他學的園藝,結果還沒畢業,他就去世了。老人家是夏天走的,那個時候學校放暑假,他留校幫羅老師做一個項目參加比賽,他是團隊里面唯一一個本科生。比賽很重要,關系到整個團隊的心和努力,所以他不能立刻走,甚至連最后一面也沒見到。后來團隊里的師姐告訴我們說,他接到老家電話那天,坐在學校育場的凳子上哭了一個下午,哭完回去繼續干活。"
"我佩服他,真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同樣20來歲,他可以這麼強大,反正如果是我,我肯定做不到。"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庭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從回憶里回過神,再度開口道∶"剛剛說到什麼,對,我們經常聊工作,說萬筑,然后說得最多的就是你。"
庭頓了一下,拿下了含在里的煙,看向賀見山∶"他說,你太累了,想要幫你多分擔一點,工作或者其他,無論什麼都好。"
賀見山手中的作停了下來。
"賀總,對于你跟林回這件事,我作為他的好朋友,今天不得不說一句——"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豎起大拇指,
"你眼真他媽好。"
作者有話要說∶
賀總;謝謝,我也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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