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惟指尖揩過眼角的淚珠，心疼不已。

他說：“是真的，是真的非常你。”

程微月其實知道的，一直都很知道。

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如周京惟一般的人，在人山人海中一眼認定了，便放棄世間所有的浮華綺麗，堅決到絕不回頭的只一個人。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不會有的。

也是真的，非常他...

而涇城市中心醫院，同樣的深夜，趙寒沉敲響了趙若蘭的病房門。

來開門的是程存正。

程存正見到了趙寒沉，不過澹澹道：“我妻子已經睡著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老師...”趙寒沉肩膀低，沉沉開口：“這件事是我的錯，您放心，我已經和醫院那邊打過招呼了，一定會讓師母得到最好的治療。”

“不過就是膝蓋磕破了點皮，哪里就有這麼嚴重？”程存正擺了擺手，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好我的妻子，不勞煩你心了。”

趙寒沉猝然抬頭，眼神中有幾分痛苦：“老師...”

程存正教書育人了一輩子，趙寒沉是他所教過的學生中數一數二聰明優秀的。

可是自己唯一的寶貝兒，也確實是在他的手上了傷。

為人父母者，說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子為多。

程存正語氣冷澹：“趙先生，請回吧。”

“您不用這麼喊我...”趙寒沉聲道：“您是我的老師...”

“不敢當，不過就是短暫的師生分，我不敢拿老師二字來要挾你。”程存正語調平緩：“趙先生，天很晚了，請離開吧。”

趙寒沉抿了抿，面容在醫院走廊白晝一般的燈的照耀下，澹褪到不見一。

葉城站在不遠，心頭唏噓。

趙寒沉這個人骨子里傲慢，這些年哪怕是在商場上遇見再大的困難，他也從未見他對誰低下過頭。

程微月是例外，于是程微月邊的所有人，都了例外。

他在這些人面前的姿態之低，常常讓葉城覺得割裂。

只是這份的分太過復雜，里面參雜了太多的人和事，注定不會有再回頭的機會。

程存正已經關上了門，趙寒沉依舊在門口站著。

葉城看不下去，走上前道：“董事長，時間還早，你在旁邊休息一下，等等去看老爺吧？”

趙寒沉說：“不必，我就在這里坐著。”

葉城在心中默默的嘆息。

勸不，他也一籌莫展。

正當兩人陷沉默時，葉城突然冷不丁聽見趙寒沉說：“月月知道了我害得媽媽傷，一定會更討厭我吧？”

他說‘更討厭’，語氣中的苦明顯。

這話葉城聽著也覺得心酸，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道：“董事長，程小姐現在已經有了新的生活了，您也該有新的生活了。”

人終歸不能被往事牽絆住一輩子。

趙寒沉沉默著不說話，突然從不遠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趙先生！趙先生！”是趙明琛看護病房的專屬醫生，后者急聲道：“請您把這個手風險知書簽好，現在立刻和我們過去一趟。”

趙寒沉猝然抬頭，眼神愕然慌促：“我父親怎麼了？”

醫生說：“急心梗塞，現在已經在手室搶救了。”

趙明琛再進手室的事到底沒有瞞住，當天夜里幾乎是同一時間，趙北瀾和趙振笙就收到了消息。

趙寒沉坐在手室外的長椅上，長時間的一言不發。

手進度過半，他聽見不遠傳來腳步聲。

趙北瀾和趙振笙正一前一后的朝著這邊走過來。

“寒沉，”趙北瀾皺著眉，語氣擔憂地說：“明琛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人怎麼就突然進手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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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振笙也附和道：“就是說啊，好端端的，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

周京惟沉默聽著兩人的言辭鑿鑿，只覺得厭惡疲倦。

他扯了扯角，笑意未達眼底：“二位伯父的消息倒是靈通，這麼快就趕了過來。”

“我們關心自己的兄弟有什麼錯！”趙北瀾不悅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說我們在監視你嗎！”

“是與不是二位伯父心中清楚，也不需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指明。”趙寒沉皺了皺眉，目凝視著手中三字，冷沉著語調開口：“二位還是請回吧，要是有了什麼壞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什麼有了壞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們！UＵ看書 ｗww.uukａnsｈｕ.com”

趙振笙比方才的趙北瀾更加憤怒，吼道：“趙寒沉，你不要在這里污蔑我們和你父親之間的兄弟之，我們都是因為擔心他才第一時間就過來的！你這話說的，就好像我們是幸災樂禍一樣！”

“是與不是，二位伯父心中清楚，也不會因為我說了什麼而改變。”趙寒沉了眉心，對一旁的葉城說：“送客。”

葉城走向趙北瀾，溫言道：“趙董事，董事長今天的心確實不好，您二位有什麼事，改日再來吧。”

“改日？我們憑什麼要改日！”趙振笙越發氣憤。

手室的大門就是在這麼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推開的。

趙寒沉看見醫生面不好，沉聲道：“我父親暫時沒有命之憂吧？”

醫生說暫時沒有，但是病人況很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趙寒沉當即讓葉城陪著醫生帶趙明琛去病房。

他出言太快，不要說趙振笙，就連趙北瀾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趙明琛的擔架已經被推遠了，趙寒沉才看向面面相覷的二人。

“既然已經知道答桉了，二位伯父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他逐客令下的明顯，趙振笙心頭幾分悻悻然，很不愿的說：“怎麼著你也該讓我們看看明琛吧？這麼迫不及待就讓我們走？”

一旁的趙北瀾沉片刻，打斷了趙振笙的抱怨，朝著趙寒沉笑笑，道：“既然沒有什麼大礙，我們就先離開了。”

趙寒沉一言不發，冷峻的面容滴水冰...

晨曦的打在落地窗上，映得窗外蔓延的雪都染上瑰麗的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