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哪怕有階層的局限,什麼時代也是有良知的人更多一些,雪連著下了八九天,府城的高門大戶就開始組織起來,給城郊或者貧民區的傷亡百姓捐贈、藥品、食。
不說能解多大的困境吧,好歹聊勝于無。
宋家其實不太夠得上捐款的名單,倒是鄭翰林需要捐款,但他們自家過冬還舍不得燒好炭呢,宋念干脆把自家的捐贈合到師父那里了,好歹看起來像點樣兒。
某種意義上來講,宋筠是三兄妹中最有錢的一個了。
畢竟手里還有唐家給的謝禮,和李氏們去寺里看花的時候收到的夫人小姐們的見面禮。
而且自從家里的雜貨鋪收提升了,沈氏也會拿出一部分收益給宋筠,雖然都在家里庫房放著,可卻在的名下。
因此自從得知家里也要捐款,宋筠就開始盤算能捐些什麼,謝禮里那些首飾玩之類的不太好拿出去,見面禮更是沒辦法,但布料卻是通貨。
家里人總是不好意思拿手里的布料,可這東西再放幾面就不好了,干脆捐出一部分吧,拿去換些錢。
宋筠還找出了自己不能穿的那些服,就連那雙狐貍皮的小靴子,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讓宋念一起拿去了。或許會有某個小孩子穿到這雙鞋,以后的路,能好走一些吧。
宋策和宋箴也捐了自己攢下的零用錢,還有不穿的服。哪怕是宋老太太,這麼扣的人也捐了幾件服一個鐲子。
做完這些事,大家都覺得,再睡在暖融融的房子,喝著熱乎乎的羊當歸湯,好像沒那麼有罪惡了。
等天氣稍微好一些,沈氏就宣布,白穗和墨竹要婚了。
作為只有從磕cp才能到甜甜的滋味的單貴族,宋筠也不是沒磕過這對,畢竟男主人的小廝和主人的丫鬟,份還般配的,甚至就連名字,都特別對仗工整。
但這倆人一個比一個呆,生生磨到了二十出頭,也沒靜。
宋筠還以為這對cp已經be了呢,倒是沈氏看不過眼,問了各自的意見,干脆利索地給他們湊到了一起。
下人的婚事,肯定不會太講究。沈氏給白穗幾塊還算鮮亮的料子,宋念給墨竹一塊碎銀子讓他置辦些東西。
宋老太太差遣孫子孫買了些水飲糕餅,讓新婚小夫妻拿去請其他下人吃,這門婚事也就了。
他倆并沒有自己的房間,雖然婚頭一個月,在宋家人和李伯他們的諒下,給他們收拾出了一間房子,讓小夫妻培養下。
但一個月后,他們還是得分開和同別的下人在一起睡覺。主要是天冷,宋家又做不到給下人花用那麼多柴火,只能盡可能地安排房間了。
白穗和墨竹的婚事剛辦完,遠在黎縣的宋姑母,也在百般不舍和猶豫中,給王紹定下了親事。
這是王家小輩里除了王雅維之外第一個定親的人,原本大家都以為,他的親事會拖幾年,拖到他考上秀才再開始考慮,畢竟去年的時候,他已經是生了。
大家都默認王紹近期不會考慮婚事,所以王璞這個做大伯的,都沒給他尋,卻不知道黎縣那里到底發生了什麼,連個預兆都沒有,婚事就定下來了。
在信上說不明白,臨近過年,王璞又忙得很,李氏也不輕松,最后還是宋念主提出,他回去看看況。
可惜是冬天,而且宋念是回去打聽消息的,時間迫,不能帶著拖后人。宋家三兄妹只能忍痛送他一個人離開,然后每日繼續上學。
不過,這也不代表宋筠很清閑,下雪了之后,路上一直有冰,宋老太太就不跟著孫去趙家了。
所以宋筠只能早起跟著哥哥乘車去趙家,去了之后,還得在課余時間陪著宋茹聊天逗樂。
宋茹的子已經重了,冬天穿得又厚,行不便,卻還得接家務,還是年底事兒最多的時候。
本來這是林氏負責的,可家里鬧了那麼一出,把氣病了,一直臥床,想必也是心中不甘吧,為這個家庭付出這麼多,最后卻差點被人摘了桃子。
趙老太太,以宋筠的眼來看,純屬攪屎風格,折騰的時候有,承擔責任的時候就了。
人家又回去燒香拜佛了,那這麼多口人的吃喝穿住,這麼多人往來,不都是宋茹的事兒了麼。
之前一段日子天氣不好,宋筠也沒來趙家,宋茹又不抱怨,所以一直到現在,宋筠才發現自家姑姑著個大肚子,還得管家。
而且趙家在府城的宅子里的下人,可比在黎縣的那些難管多了,人多,有的都被買進來十幾年了。
宋茹一來了府城,就是養胎狀態,從來沒管理過家事,在人家看來,說不得自己比宋茹更有資格手趙家的事兒。
可想而知宋茹面對的力有多大,宋筠也也幫不了什麼忙,只能拉著趙桐給打打下手。
趙桐到底是趙家正經小姐,說話比宋茹還管用一些,而且呢,宋茹打著教導繼的旗號讓幫忙,就是趙老太太也說不出是在苛待趙桐這種話。
盧夫子看了看況,倒是覺得不必拘泥于課堂教學,讓兩個學生學著去管教下人、整理家務,學著去斟酌送給親朋好友的年里,還是不錯的。
于是,盧夫子也開始跟著宋茹了,說是跟著,更多是在教導。
畢竟,人家無論是婆家還是娘家,面對的場面可都比趙家大多了,見過的刁奴,可能都在主家繁衍了三四代了,那主人翁意識,也比趙家這些老仆強得多。
這樣的下人都能被盧夫子調理順,趙家這個真不算什麼。于是,一個夫子教,三個學生學,日子倒也充實。
如何調理下人,用宋筠的總結就是:
與其讓他們聯合起來,不如部分化,分兩派就乖巧了,分三派就搶著討好了。
大棒、甜棗,必須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
殺猴儆是必要的,一定要先把刺頭馴服了,再安那些被煽的群眾。
……
宋筠真的佩服了,盧夫子這幾個法子,哪怕是用在朝堂上,都夠撐段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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