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沒有拖家帶口,也沒有行李,雖然路上有冰需要稍微慢一些,但一天半的功夫也就到了黎縣。
他們離開的時間并不久,所以黎縣縣是原來的樣子,最多是路上的人了些,畢竟這樣的天氣,除非不出來做工就真的沒飯吃地人家,多數人都會選擇在家待著,不然凍出病,多錢都不夠填補的。
宋念先回了家,問了問田富田貴這段日子在縣里適不適應,生意做得如何,然后又接過田富遞過來的賬本大致看了看。
他倒是不太擔心兩個表兄是否聯合起來作假,主要是以宋家如今這點生意,即使被貪污了大半的收,對田家的用也沒有和宋念這麼個舉人維持親關系更大。
不過倒是的確應該逐漸把老家這些鋪子地掌柜們換點,單看這些年生意沒多大起就知道,即使沒貪污,也得過且過,并不能好好發揮鋪子的作用。
到時候可以把族里關系不錯的堂兄弟甚至子侄找來幫忙,這樣宋家和田家的人就可以形制衡了,短期不用他再多地關注黎縣的況。
宋念暗自思忖。
看完賬本,宋念本來是想讓表兄們回去休息,他也能休息一下,明天還得去王家呢。
結果田富又提了一件很要的事,那就是:
“阿念,縣里新開了幾家鋪子,賣的東西和我們做的味道很像。”
這的確是個讓人心不好的消息,但并不讓人意外,宋念之前就覺得,自家的方子,談不上什麼難度,被人模仿也正常。
只不過普通小商小販一打聽就知道這是宋家的鋪子,雖然宋念還沒職,只是舉人,但對普通百姓來說,依然不是那麼好得罪的,所以他們輕易不會模仿。
而對無所謂得不得罪宋念的人來說,這生意太小,他們不見得能看得上眼。
宋念回想了一下賬本上這段日子的手藝,的確,一直在增長,難免有人看得眼紅了。
不過他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對田富說:
“人家要學,我們是管不住的,也不用降價,價格一降了很難漲起來,萬一他們也跟著降,不過是損人不利己罷了。”
田富就沒宋念這麼想得開了,他們兄弟二人被托付了表弟在黎縣的家業,可不就得心些嘛,他又追問:
“那我們也得想想辦法,廚娘都買了,伙計也雇了,生意如果不好了,那不是賠了嘛。”
宋念想到家里那些辣椒種子,倒是覺得或許幾個月后就迎來轉機了,他只能先安兩個表哥:
“放心吧,我有法子,不過得等幾個月了,過完年再說吧。”
第二日,宋念就去了王家。
宋姑母的信上沒有說得很明白,只說給王紹定了個親,對方是在書院教書的一個秀才的兒?
王紹是自小長在祖父母膝下的,雖然王璞的幾個孩子一旦回去,會贏來王舉人和宋姑母極為心的招待和寵,但要說深,還得是和王紹、王雅纖。
所以大家都默認做祖父母的會為他們挑個好親事。事實也是如此,宋姑母一直想再等一等,等王琦考上進士了,或者等王紹考上秀才了,親事也能說得面一些。
可宋姑母歲數大了,僅憑自己管理一家子,還得管理一些書院的雜務,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這時候就能看出來出一個習慣了大包大攬的人過得有多累了。
在家中的話語權對宋姑母來說,既是權力,也是枷鎖。
最起碼在一個人忙不過來的時候,一看丈夫、兒子、孫子,都不能替他分擔什麼。至于孫,還得每日去洗腦,早點掰正的思路。
只是做祖母的到底要為孫兒考慮,哪怕的確很需要幫手,卻依然沒有和家里人說,一直到生了病。
用中醫的話說,這,需要平心靜氣、不勞累、不熬夜。
如果宋筠在這,聽了這病名就認出來了,這是高啊。前世的也得了這個病,常年備著硝苯地平,一生氣就頭疼,在還沒有被掃地出門的時候,下學了偶爾還會去藥店幫著買藥。
至于現在,很可惜的是,的房子里的確沒這個藥,即使有,還想留著呢,萬一日后自家人需要呢?
宋姑母這一病,很多事都沒人理,王琦和王紹就想著,要不要把陳氏放出來,被關了幾個月了,怎麼也該想通了吧?
可對宋姑母來說,把兒媳婦放出來,還不如尋個孫媳婦呢,到時候家事有人協助,王雅纖有人幫著教導,王紹也有人照顧。
這倒的確是古代的價值觀了,娶個媳婦,伺候長輩的人選有了,教養弟妹的人選有了,照顧男人的人選有了,這哪是家里多了一口人,簡直是買了套家政服務班子。
但王家其他人顯然是認同這一點的,也就開始鑼鼓地尋。
真要說起來,王家開始盤算親事的時候,正是白穗和墨竹婚的時候,速度也是夠快的,別人家用幾個月甚至一年的功夫去比較、商量、做決定,王家很迅速地就推進了。
如果不是年前讓新媳婦進門不好看,而且也沒挑出太合適的日子,他們恨不得年前就辦了婚事。
宋念回來,只是想確認一下沒被人糊弄哄騙就,至于人選,他沒發表什麼意見。
宋念和姑母聊了聊,勸放寬心,又勉勵了一番王紹,這才回了家。
本以為明日就可以利利索索離開了,卻在家門口看到了正局促站著的堂伯和他孫子。
自宋念考上秀才之后,這種事就見多了,來借錢的,來托他尋關系的,來讓他看家中子侄資質、最好收做弟子的,零零總總,或懇求或賣慘或威脅,宋念都有不同的置方式。
宋念先帶著堂伯往家里去,心下暗自思考對方的來意,這個堂伯,和他家關系不錯,當年他們孤兒寡母的時候,對方也說了句公道話,如果不是什麼為難的事,他也不介意幫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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