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一直覺得，娘當時只是不小心，畢竟做婆母的訓兒媳婦幾句，怎麼就和害人命聯系了起來呢，未免太牽強，”

　趙老太太正神經質地不斷轉手中的佛珠，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到宋茹這話，猛地抬起頭，有些狐疑，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宋茹。

　宋茹繼續說：

　“但如今您來我這里折騰，倒讓我開始懷疑了，這是不是您，或者你們趙家，去母留子的把戲呢？我是真的怕了，我希趙家是個好人家，婆母是個好婆母，希我被告知的那些舊事，是對方的惡意揣測，”

　聽到這里，趙老太太先是搖頭，然后又猛地點頭，似乎是覺得宋茹還能說服，連忙解釋道：

　“我承認，白氏生產之前，我是和吵了幾句，可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兒子辛辛苦苦地為家里忙碌，娘家卻不停在外頭丟人，我罵上幾句，也是應該的吧，”

　說到這里，上前用干枯的手握住宋茹的手，手上掛著的一串佛珠打在木質的小幾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讓趙老太太的心口一跳。

　這是最的一串佛珠，是二兒子特意去請佛寺的高僧開了，送來讓安眠用的。

　趙老太太拿著這串佛珠，哪怕認為兒子不知道當時的事兒，也總覺得自己是被兒子原諒了的。

　以往別說被這麼重地磕一下，甚至連指甲都不敢留長，生怕刮出印子，甚至還得定期護養，比護手都心些。

　可這時候，也顧不得去查看珠子有沒有被磕壞，只急急地握住宋茹的手，保證道：

　“茹娘，你和是不一樣的，你是我誠心誠意幫二郎求娶來的，我一直要求樺哥兒和桐姐兒把宋家當做親外祖家，我怎麼可能像對待白氏那樣對待你呢。”

　大概趙太太覺得這種說法會讓宋茹高興，可只是覺得悲哀。

　如果像白氏一樣沒有好娘家，那只怕無論做的有多好，對趙老太太來說，都是可以隨意傷害而不必付出代價的。

　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誤打誤撞地發現其中的貓膩，那可能會像白氏一樣忍耐婆母的挑刺，哪怕懷著子，也得默默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一旦也難產了，娘和哥哥或許會覺得趙家對他不好，但也沒辦法明正大地質疑什麼，畢竟生產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兒，誰能借此責怪婆家呢。

　宋茹突然覺得有些無力，發現無論他過的好壞，依仗的都不是自己的力量。依靠婆家的良心，依靠娘家的力量，一旦靠不住，就像白氏那樣無聲無息地死掉。

　趙老太太沒有發現宋茹的緒變化，還在不住地證明自己的無辜和對宋茹的關心。

　不過自己拉不下臉認錯，只能以貶低白氏抬高宋茹的方法來佐證的言論。

　可越這麼說，宋茹越是不爽，卻沒辦法發火，畢竟還想打個棒子給個甜棗地把婆母唬住呢。

　這時候就在想，如果能把這老太太的一番話給保存下來，日后給繼子繼們聽聽就好了。

　白氏娘家靠不住，丈夫靠不住，宋茹自己又不可能為了報復誰，如果兩個孩子再不知道親娘的委屈，那就太可憐了。

　可惜古代沒有錄音筆，宋茹再想揭穿的真面目，也沒有辦法，只能耐著子聽碎碎念地解釋了半天。

　趙老太太沒給宋茹洗腦功，卻把自己洗腦功了，真的覺得是白氏自己不爭氣才死掉的。

　宋茹聽得厭煩，干脆地說：

　“娘，我是愿意相信您對我和對白氏，是有不同的。只是我如今懷著子，的確容易有危險，您或許是隨意的一句，沒有壞心，可到時候別人會怎麼想，那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有白氏的前車之鑒。為了不起誤會，您看……”

　剩下的話，宋茹沒有說出口，不然倒顯得在排婆母了，不過趙老太太也不傻，聽出了宋茹的意思，保證道：

　“反正你娘也在府城，還有你大嫂和娘家大嫂，有們照顧，我放心。你好好養胎，這段日子我就在佛堂為你祈福，什麼都不管了，就等著抱孫子了。”

　這樣的結果，宋茹已經滿意了，難不還能讓趙雁林把娘關起來嗎？

　讓這老太太心中有忌憚就，好歹讓順利生下孩子，日后的事兒日后再談。

　不過，宋茹心下思忖，還是得想辦法把白氏的妹妹送到安全點的地方，至于產婆，對方畢竟在府城干久了，還真不好輕易挪，不然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宋老太太離開后，碧桃進了屋輕輕關上門，憂心忡忡地看了宋茹一會兒，才低聲問道：

　“小姐，您說的是真的嗎？姑爺真的知道了？”

　碧桃是宋茹陪嫁，和又有在馮家同生共死的經歷，宋茹自然是信任的。

　對白氏死因的懷疑，雖然沒明著說，但也沒瞞著，碧桃又不傻，多猜到了一些。

　而且剛才在屋外守著。零零星星也聽到了一些，這才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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