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茉抹掉眼淚，輕聲應：“嗯，謝謝爸……”

　檀父安著檀茉，半晌掛了電話，他收起手機，冷臉走回書房。

　書房里，此刻檀之婉正拉住檀母的手控訴檀茉的過分，看到門被打開，檀父走了進來，流下淚來，朝他委屈道：

　“爸，這件事你可得替我做主，您別忘了我才是您的親兒嗎……”

　檀之婉哭訴著，卻發現檀父冷冰冰一言不發看著，卻比平時生氣的樣子更為讓人心虛。

　的聲音漸漸小了，就看到對方終于開口：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

　“爸，我說錯了嗎……”

　“你覺得自己很委屈是嗎？覺全世界都對不起你是吧？”

　檀之婉微怔了下，垂下眼，語氣無辜：“爸，您看看檀茉讓謝祁琛做了什麼事，這明晃晃跟我有仇啊，我好歹也是檀茉姐姐，這樣也太不尊重我了……”

　“這個時候覺得你是茉茉姐姐了？”

　檀父冷笑一聲，拔高音量：“我看你沒有一點點姐姐的樣子，我發現我一直以來就是被你這幅無辜的樣子給騙了！”

　突然發火的檀父讓檀之婉猛地嚇了一跳，一旁的檀母驚訝，不明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是什麼意思？除夕在老宅教育的話全白講了！”

　檀母詫異，就聽檀父怒火沖沖對道：“那天晚上，你還記得來找我們說謝祁琛可能要出軌嗎？其實完全就是捕風捉影、隨意造，為的就是讓我們信以為真，好去挑撥兩人的關系！

　那天還找茉茉，對說謝祁琛就是看不上，在當中挑撥離間，后來以為兩人要離婚，高興得不得了，到和別人說茉茉被謝祁琛拋棄了！你看看的心有多惡毒！”

　檀母震驚：“婉婉你竟然……”

　被拆穿一切的檀之婉臉崩塌，還沒來得及開口狡辯，就迎來檀父怒發沖冠的責罵：

　“檀之婉，你小時候欺負茉茉，我當你是不懂事，知道你覺得有個妹妹，怕我們不夠疼你，但是現在長這麼大了你怎麼還這樣小肚腸？！”

　“我……”

　“你說說，這些年我還不夠包容你嗎？！你不喜歡茉茉，不讓住在家里，搞得還沒大學畢業就要去外面住公寓，爸怕你不高興忍著沒說你；

　平時回到家，你和說話夾槍帶棒，尖酸刻薄，我有的時候縱著你，讓茉茉了委屈，我只當你們姐妹格不合，實在玩不到一起也就罷了，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壞到這個地步，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惡毒的兒來！”

　檀之婉聽到檀父這樣說也暴跳如雷：“怎麼，你后悔生我了？對，就檀茉懂事善良，就我最壞最不招人喜歡了，你恨不得才是你的親生兒吧？！我真的不明白，檀茉不過就是個領養來的玩意兒，親生爸媽都不要，你們憑什麼對——”

　話音未落，檀之婉臉上就落下一個掌。

　半邊臉旋即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檀父舉著手，沉重呼吸著，憤怒到極點：“你再敢說這樣的話！”

　檀之婉捂著臉，眼淚當即掉下，惡狠狠盯著他：

　“果然，在你心里你就是更疼檀茉！就因為看過去楚楚可憐，你們都心疼，可誰來心疼心疼我？！我小時候被拐到山里、經常被打罵，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檀茉卻在檀家幸福得像個小公主，已經擁有了很多你們的，難道我不應該討厭嗎！”

　檀父怒斥：“婉婉，你當年被拐，是爸媽沒保護好你，和茉茉沒關系，自始至終你把無端的憤怒發泄在的上，人家何其無辜？！而且你捫心自問一下，這些年茉茉哪里有仗著我們收養，就敢欺負你嗎？！對你還不夠尊重嗎！”

　檀之婉咬著瓣，說不出話。

　的確，這些年檀茉不敢對如何，但是只要看到檀茉那張臉，不知道為什麼，就忍不住生出嫉妒。

　“婉婉，你以前被拐賣過得很苦，但這不是你肆意傷害人還覺得理直氣壯的理由，你說你做了這種事，現在好意思跑到我們面前來哭，我就是太縱容你了，這次我必須讓你長長記！”

　檀之婉哭出來，“爸，你怎麼能這樣說……”

　檀父看著，幾秒后沉冷開口，一字一句道：

　“你想談的那兩個合作案，截胡就被截胡了，從今天開始，你名下的賬戶全部凍結，還有我之前放手讓你管的幾個小公司，我會撤掉你全部的職務，在你沒有反省到你自己的錯誤之前，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原諒你。”

　“爸，我是你的親兒，你這麼對我！！！”

　檀父對上檀之婉的雙眸：“就是因為你是我親生的，所以這一次，不要再想我會縱著你了。”

　檀父說完，直接轉走出書房，檀之婉慌了，拉住檀母的手，可憐地懇求：

　“媽，爸要凍結我的財產，你能不能讓他別這麼做，媽你一定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

　檀母垂眼看著，眼圈微紅，眼底掩蓋不住失和怒意：

　“婉婉，媽沒想到你竟然這樣對茉茉，這一次你讓我很失，也很寒心。”

　檀之婉怔住。

　“你真的應該反省你自己的問題了，如果你的快樂建立在傷害別人的快樂之上，這輩子你都會不幸福。”

　“媽，媽……”

　檀母掙開被檀之婉拉著的手，轉走出書房。

　“爸媽，你們怎麼能這樣……”

　失去一切希的檀之婉跌坐在地毯上，看著門口，猛地崩潰，忍不住嚎啕大哭。

　-

　月皎潔。

　夜徹底深了。

　另一頭，嘉虞天城別墅的臥室里，檀茉躺著靠在謝祁琛肩頭，被男人用在懷中。

　半晌，他拿著紙巾給溫去眼角的淚花，眉眼攜滿意，看著：

　“緩點沒有，小哭包？”

　許是長期以來、抑在心底的委屈和難過突然有了個宣泄口，剛剛和檀父掛了電話后，檀茉繃不住就哭了。

　謝祁琛心疼壞了，聲安，陪伴著，沒有阻攔，讓發泄著緒。

　小姑娘也不鬧騰，就埋在他肩頭輕聲啜泣著，耷拉著眉眼，眼圈紅紅的，可憐兮兮的模樣，像只流浪在路邊的小貓咪。

　謝祁琛到肩頭滴落的顆顆淚珠，整顆心都碎了。

　恨不得將碎護在心口，不讓任何人再欺負。

　聽到謝祁琛問，檀茉輕輕搖了搖頭，糯咕噥：

　“我沒事了……”

　謝祁琛起，微松開懷抱，在眉眼落下一吻：“等一下。”

　男人下了床，過了會兒，拿了塊溫巾和溫水走了回來，“來，先喝點水。”

　檀茉接過杯子小口喝著，隨后男人俯，幫溫著臉上的淚痕，和平視著，勾起角：

　“怎麼還和以前一樣，一哭整張臉就紅紅的，像個小桃子似的。”

　“唔……”

　完的臉，謝祁琛再度上床，把擁著，檀茉抬手摟住他，腦袋蹭了蹭他肩頭，就惹來頭頂落下低低的笑聲：

　“這麼黏人麼。”

　檀茉聲嘟囔，鼻尖微酸：

　“謝祁琛，謝謝你……”

　他嘆了聲氣，長發：“檀茉，我不喜歡你對我這麼客氣。”

　“不是客氣，是發自心的，”仰眸看他，“謝祁琛，謝謝你在我爸媽和檀之婉面前維護我，替我說話……”

　謝祁琛笑，“這不是應該的麼？我是你先生，我不維護你維護誰？”

　檀茉彎了彎角，酸的鼻尖：“謝祁琛，我剛剛突然記起來了很多從前的事。”

　“什麼事？”

　“我還記得，我小時候最喜歡吃糖了，而且特別喜歡布娃娃，那時候爸爸媽媽分給我和檀之婉一人一個糖或者一個布娃娃，而后檀之婉私底下就會把我的那一個搶走，說我不配爸爸媽媽對我這麼好，我就是個被抱養來的小孩……”

　謝祁琛聞言，忽而啞然。

　檀茉輕喃：“慢慢到七八歲的時候，我就不再去要糖和布娃娃了，而后檀之婉就告訴我說，我長得丑，不配穿好看的服，著我和媽媽說，要穿剩下來的服，不允許我買新服。

　有的時候家里來親戚了，會著我不能講話，必須安靜坐在角落，只要我有不聽話的時候，私底下就會丟掉我喜歡的玩，或者撕掉我的書，想盡一切辦法欺負我。”

　謝祁琛心如刀絞，闔了闔眼眸，將摟得更。

　檀茉輕聲道：“后來我越長越大，不會再用這種手段欺負我了，但是總會私底下和我說，說我天生就是個人嫌棄的存在，否則為什麼我一出生父母就不要我了，說只要我不乖，爸爸媽媽就會后悔當初收養了我這樣一個孩子，所以我拼命努力學習，學會當個懂事聽話的孩子，只有這樣，我才覺得我是有價值的。”

　檀茉看向男人，輕聲哽咽：“謝祁琛，所以我覺得自己不夠完，我總告訴自己，要變得更好才配得上更多人喜歡。”

　“不是的……檀茉。”

　謝祁琛啞聲開口：

　“每一個人都不完，但這個世界存在。”

　他眼底滾熱，深深注視著：

　“真正一個人是無條件的，就像我檀茉，我好的一面，也不好的一面，有時可以溫順懂事，活潑開朗，有時也可以叛逆霸道，張揚跋扈。”

　檀茉怔怔看他，就對上男人溫的目：“一個人，不需要做考核表，也不沒有計算公式，我不會因為今天茉茉表現得不夠好，就一點，明天表現得好，就多一點。”

　檀茉眼眶泛酸，就見謝祁琛勾起角：

　“寶貝，其實你不用那麼累，你不需要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也不需要擁有十八般才藝，琴棋書畫樣樣通，在我這里，你可以永遠當個不完的小朋友、不完的謝太太，哪怕一直都不好也沒關系。”

　謝祁琛俯臉在眉眼印上一吻，單單看向：

　“我的人是檀茉，的名字之前不用加任何的修飾詞。”

　“只要是，怎樣都讓我神魂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