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家偉和江大鵬對齊睿是無條件信任的，了這麼長時間了，小睿子是個啥格，兩人得很徹，知道他平時嬉皮笑臉的，大事上從來不含糊。

　聽他說還得再考慮考慮，兩人就嘿嘿笑了。

　邢家偉年齡大點兒，心思也細膩，腦袋稍微轉一下就知道有些事齊睿這會兒怕是當著田文明的面不好說，就說道：“紅包你是必須要給的，出去玩還是算了吧，這年頭兒，燒包了才帶著老婆孩子出去瞎嚯嚯呢，有那個閑工夫，還不如買幾個好菜親自下廚，讓老婆孩子吃頓好的，改善改善來得實惠呢。”

　江大鵬也笑著附和道：“邢哥說得沒錯，出去玩純屬糟蹋錢，再說我也沒老婆孩子，想嚯嚯也沒機會。我就想著，等睿子發了大紅包，先給老爹老娘置辦兩新裳，然后把剩余的錢往銀行里一存，每年的利息都不老呢。”

　聽了這廝的話，大家都笑了。

　齊睿汗，觀念不同啊，這個時代的人思想還是很保守的，擱四十年后，一百多萬存銀行里，一年也就六萬多塊錢的利息，平攤到每個月里，也就剛夠退休的老兩口一個月的生活費。

　但是在這個年代中，銀行那點存款利息對大家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那就每人一個大紅包，既然大家不想出去旅游，干脆也別在家里做飯了，我來安排，在府菜館擺兩桌，請各位帶著老人、家屬、孩子去府菜館一頓，咱好好喝頓酒，熱鬧熱鬧。”齊睿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既然都是過日子的人，那就自個兒這個不怎麼會過得出面請頓客，把場面圓過去吧。

　大家聞言都樂了，爽快答應下來。

　田文明有點不自在，齊睿跟大家伙兒說的全是廠里的后續安排，他也到自個兒一個外人坐在這兒不合適的，跟齊睿說去外面轉轉，起走了。

　見他離開，齊睿就笑了，明白事兒。

　他這才跟劉偉業幾人掏心掏肺，讓大家把廠里能帶的全帶走，尤其是賬目，一定要做到滴水不。

　劉偉業也是個蔫壞，他嘿嘿笑著對齊睿說：“其實我這些日子一直忙活這事兒呢，咱們從老廠里帶來的家伙什兒，我一個螺帽兒都沒打算給他們留，個空子就運回去一批，現在基本上已經搞定了。”

　齊睿眼睛亮了，“可以啊偉業哥，您這防微杜漸、未雨綢繆的，事兒辦得太棒了。又把機弄回老廠子里了？”

　劉偉業點頭笑，“嗯，老廠子里地方大，放得開。”

　齊睿豎起大拇指，“牛！賬面上沒問題吧？”

　張華接過話茬，“沒肯定問題啊，接的人又不知道咱們有多固定資產，我把苗仙留下來的那些設備都給填充進去了，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齊睿樂了，掏出一張存折遞給華姐，說：“那就齊活了，姐你待會兒跑趟銀行，把賬上的錢全部轉到這張折子上來，按照持比例，給偉業哥和我小舅舅該發的也全都發出去，別留尾。”

　張華接過來，調侃道：“你小子真賊。”

　“承蒙夸獎。”

　說笑了兩句，這邊也沒啥事兒了，大家各自去忙活。

　齊睿來到院子里，喊上田文明往回走。

　回去時沒坐地鐵，兩人溜達到東四頭條時，見胡同口停著幾輛平板兒，齊睿招手喊過來一輛，哥兒倆坐上去，讓板兒爺把倆人送到了西絨線胡同。

　簡單弄兩個菜，倆人也不講究，在辦公室的茶幾上就吃喝起來，邊吃邊聊倒也自在。

　期間齊睿問起來，基地那邊準備怎麼弄，田文明告訴他，板房廠這邊如果接順利的話，有個兩天差不多就能完，基地那邊好說，你前期投了多資金，等全部核算清楚，一把給你付清后，簽個合同就完事兒了。

　齊睿很清楚孫同海是不會讓他吃虧的，包括板房廠也一樣，國家收購的價格肯定要比自己投的價格高至兩，也就是說，這次接，實際上相當于把自個兒的私人產業打包賣給政府了。

　從此土變凰、私企變國企。

　齊睿苦笑不已，也就是這個年代敢這麼玩兒，再過個幾年，別說私人企業被國家收購，大批國企都會面臨一個改制的難題。

　兄弟兩人這頓飯吃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齊睿看得出來，田文明很疲憊，就讓他趕回家休息一會兒。

　田文明也不跟齊睿客氣，打了輛板兒車就撤退了。

　次日，齊睿早早就起來了。

　五月初的清晨，微風輕拂，和煦。

　齊睿出門跑了一圈，順便帶回來包子炒肝，吃過飯后又來到板房廠。

　一進廠子大門他就發現今兒的氣氛格外凝重，工人們臉上也沒了平日的笑容，都聚在各自廠房門口閑聊著什麼。

　“嘛呢？一個個的都閑的難是吧？該干活干活去！”一看這架勢，齊睿火大了，嗷了一嗓子，工人們這才神不思蜀地回了廠房。

　劉偉業幾人一點管理的心思都沒有了，既然工廠上木已舟，工人們干不干吧。

　況且昨天已經跟他們說過了，有八左右的工人是愿意留在廠里繼續干的，大家都不是傻子，一個國企職工的編制足以讓大多數人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接完后就不屬于自己人了，我們還管你們干嘛？不去得罪那個人。

　齊睿跟劉偉業幾人聚齊了，剛聊了兩句，從外面進來兩輛212。

　等車停穩后，從第一輛車里走出來一個長袖白襯衫、黑西、梳油頭的干部。

　齊睿走上前，笑著問道：“是楊主任吧？”

　楊亞洲也笑了，跟齊睿握手說：“小齊同志，咱倆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前年鬧災的時候，我在福祥胡同見過你，就是沒說上話。”

　齊睿聽明白了，楊亞洲的言外之意是，當時我陪同孫領導去過17號院，我是孫領導提拔起來的。

　“哎呀，我說怎麼覺得您怪眼的呢，原來楊主任是故人啊。”花花轎子人抬人，過年的話齊睿也是張口就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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