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子沒防備，被霖姐一腳踹在小上，噗通摔了個屁墩兒，惹得眾人全都笑瘋了。

　這個……

　齊睿想死的心都有了，哥們兒還帶是您老板啊，您這也太不給面兒了，見霖姐笑得跟什麼似的，齊睿也無奈了，只能苦笑著爬起來，真不敢拿親姐怎麼樣了。

　楊導走過來，端詳著霖姐的扮相，神激，滿意地直點頭，說這就是我心目中的王形象。

　朱霖頓時。

　齊睿頓驚奇。

　切……

　參演演員們全部化好妝后，場記開始清場，做開拍前的準備。

　楊導拉著朱霖講戲，第一條拍的是唐僧師徒進殿拜見王的那場，楊導給朱霖講著拍攝細節，事無巨細說得很詳盡。

　因為劇本之前就給了朱霖，也仔細閱讀并做了人小傳，對兒國國王的心理活，每一場戲的緒表達都做了預設，正式開拍后非常順利。

　齊睿和王宣民、老薛等人破例被允許站遠一點觀看。

　別說，霖姐姐往寶座上一坐，那氣勢還真足的。

　這是個大場面，霖姐邊站滿了人，宮、大臣、樂師等各司其職。

　只見紅微啟，眼波流轉，晶瑩剔的眸子顧盼生姿，在唐僧臉上來回逡巡，似有似無的讓人看了后直想拍掌。

　這會兒，已經走到大殿上的唐僧低眉耷拉眼的說道：“唐三藏參見陛下。”

　見無于衷，唐僧微微抬頭，出右手置于臉前，提高點音量再次說道：“貧僧唐三藏參見陛下。”

　看著底下的俊小伙兒，朱霖姐癡了，目一直盯在華老師臉上。

　國師這時候輕輕喚了兩聲：“陛下、陛下……”

　顯然看不下去了，心理活一準兒是，丫丟人了啊，你是王啊，不是綠茶，咱矜持一點能不？

　霖姐猛地醒悟過來，沖國師淡然一笑，輕輕地說：“快請高僧上座。”

　唐僧沉穩的一匹，念道：“謝陛下。”

　然后上前走了兩步，落座。

　“停！”楊導突然喊了聲，快步走來，怒目圓睜大聲訓斥唐僧：“心思呢？啊？心思呢？幸虧這遍只是試拍，不是正式拍攝，不然就你這個狀態，演戲，演！”

　老太太對演員要求絕對嚴格，在拍攝現場誰也不能出差錯，出一點錯，你就等著被老太太指著鼻子罵吧。

　華老師汗都下來了，他太悉老太太的脾氣了，知道自個兒剛才的表現缺水準，怒了老太太，除了一個勁兒著汗說是之外，一個多余的字兒都吐不出來。

　老太太并沒有因為他態度好就放過他，又是一頓噼里啪啦的訓誡，然后才說道：“知道錯在哪兒了嗎？讓你坐你就坐啊？你倒是真不拿自個兒當外人！長腦子干嘛使的？吹氣兒的嗎？你也不想想，你坐下了，怎麼把通關文牒從你那花袍子里往外拿？難不掏出來后再站起來遞給王？那跟了子放屁有啥區別？”

　華老師又是一陣是是是，我錯了，我沒經過大腦，想臺詞兒了，一定改，一定改。

　楊導這才饒了他，橫他一眼后說道：“繼續！”

　寶座上的朱霖也戰戰兢兢的，楊導的格，這麼強勢嗎？

　齊睿樂壞了，誰見過唐僧這麼慫啊，被楊導罵得跟三孫子似的，愣是唯唯諾諾，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其他幾人也都笑了筋，但是都不敢放高聲，都知道，笑出了聲，相當于在華老師臉上了一掌，算了，給他個面子，大家捂著樂呵下就得了。

　試戲繼續，這次演對手戲的兩人表現得就很從容了。

　一連試了三遍，兩人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還流了一下。

　朱霖姐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華子哥也不敢造次，談時都跟霖姐姐保持了一米以上的距離。

　齊睿很滿意。

　正式開拍，一遍過。

　楊導松了口氣，想跟兩人說一聲，私底下要多流，多排演幾遍，一看齊睿笑呵呵的那副衰樣兒，立馬打消了念頭，改為說，回頭我喊上你倆，一起來我屋里說說戲吧。

　齊睿又松了口氣。

　上午的戲份順利拍攝完畢，比預想的進度還要快一些。

　畢竟多增加了一部機，又有軌道車協助，兩臺攝像機分別取景，不用先拍一個人的面部表，然后喊停后再補拍另一個人了，進度自然快了許多。

　楊導臉上出了滿意的笑容來，招呼齊睿先去吃飯。

　打死齊睿也不肯再吃那盒飯了，婉言謝絕導演留客，帶著手下匆忙離開，走之前還跟霖姐說，讓稍等片刻，馬上就打發金莎來給送飯。

　霖姐讓他別麻煩了，自個兒隨便對付一口就，再者說，老是搞特殊，被劇組其他人怎麼看啊？耍大牌可是會遭到大家唾棄的，這年頭兒，講究的是敬業神，是演啥像啥，干啥吆喝啥。

　聽說得也對，齊睿就不強求了，對說：“那您先忍一個月，等拍完回去后，弟弟再給您好好補補。”

　莞爾一笑，朱霖說道：“行，就這麼說定了。”

　一幫人去吃飯。

　齊睿又在現場觀看了三天，真學到不東西，起碼明白了場記是干嘛的，副導演是什麼職責，服化道該什麼時候介到拍攝中。

　一直到秦清打來電話催他回京，他才向楊導、霖姐提出告辭，率領眾人飛回了京城。

　三月中旬，氣溫回升了不，柳樹開始發芽，海子里碧波漾，北河沿熱鬧起來。

　早起的街坊鄰居們拎著豆兒油條糖油餅兒，互相之間打著招呼。

　“大爺，這麼早就出去遛彎兒啊？”

　“沒遛兒，我沒遛兒。”

　“喲呵，您今兒早上喝豆兒吃焦圈兒啊？一碗豆兒一焦圈兒？”

　“一個哪夠啊，一碗豆兒倆焦圈兒。”

　“大媽，這麼早您嘛去？”

　“閨要出門子了，趕早兒去西直門那邊給置辦些穿的用的。”

　您聽聽，這話多接地氣，這就是老北京人打招呼特有的方式。

　齊睿站在門前，聽著街坊鄰居們閑嘮嗑著，心說不出的舒暢。

　上輩子的時候，因為妹子的事，好些年都打不起神來，再加上畢業后工作不順，更加無心于觀察生活。

　沒想老天爺又讓他回來了，不僅彌補了上輩子的巨大憾，這小日子過得也倍兒舒坦，他就關注起周邊人們的生活狀態來。

　他甚至想著，時不常地拿相機拍點照片，記錄下這個時代，等老了再看，妥妥就是一部京城發展史。

　正琢磨著，大綱子蹬著自行車過來了。

　近些年來，自行車也不比以前金貴了，尤其是自去年開始，國家逐漸取消了26種品的票券，老百姓買點東西，用現金支付就，再也不用費盡心思到找票了。

　這里面雖然不包括工業券，但是因為經濟的搞活，二手自行車買賣也活泛起來。

　再加上齊睿前幾年弄的那攢自行車的買賣，幾乎把京城的自行車市場攪了個天翻地覆，這自行車大軍想不多都不可能。

　大綱子把二八大杠停在門口的花池子旁，蹬下腳撐子，上了鎖，一溜小跑兒來到齊睿面前，樂呵呵問他道：“吃了沒？”

　齊睿笑道：“沒呢，匯賢居包子炒肝去？”

　大綱子說道：“甭那麼麻煩了，街邊兒好歹對付一口得了，早吃完早辦正事兒去。”

　齊睿點頭說：“也，那就往東走走，過了橋有家餛飩店味道還。”

　倆人遛遛達達往橋邊走去，進了餛飩店，要了兩碗餛飩四個油餅兒吃起來。

　吃飽喝足付了賬，奔百花深，然后往東走進棉花胡同，鉆進煙袋斜街又一路往東，到南鑼鼓巷后掉頭往北，走到盡頭就看見一座灰撲撲的院子，院子大門西邊立著個牌兒，上面寫著：中央戲劇學院。

　眾所周知，中戲的門臉兒特別小，但是從這里面走出來的貨卻個頂個的優質，當然，風風雨雨幾十年，也避免不了幾個歪瓜裂棗。

　中戲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938年，當時還是在革命老區延安，魯迅創辦的藝學院，后來又經歷過華北聯合大學文藝學院，華北大學第三部等等，一直到南京國立戲劇專科并進來后，才正式改名為中央戲劇學院，老祖宗給親自提的詞，絕對的紅苗正，所以賊看不上同城死敵。

　倆人今兒是來挑演員的。

　已經跟林汝為導演報備過了，林導的意思是廣納良才，無論是誰都可以推薦他認為合適的演員，不拘泥于的選角副導演一人兒挑。

　“哎，我說你倆呢，怎麼不打招呼就往里進啊，有沒有點兒規矩？”果不其然，兩人被門衛攔了下來。

　齊睿有眼，趕忙掏煙，遞給門衛一，笑著說：“不好意思的大哥，沒注意到您，我倆是橡果影視的工作人員，來前兒已經跟高景文老師聯系好了，公司要拍一部電視劇，過來選幾個演員。”

　看他一眼，又看看這貨遞過來的煙，喲，大中華，門衛接過來，老臉帶上笑容了，把煙放在手背上磕了磕，又對著煙頭吹了口氣兒，這才叼上點燃，了口后問他道：“你還認識高老師？”

　齊睿點頭笑道：“是，中央臺的王扶林導演介紹的，就是正在拍《紅樓夢》的王導演。”

　門衛這才不攔了，說道：“那就進去吧，現在學生們還都在上課，你們進去后直接到教職工辦公樓二樓，往右第二間辦公室就是高老師的地盤，千萬不要跟學生私下里接啊，學校有規定，未經允許，同學們不允許私人接戲。”

　齊睿說聲好，跟大綱子進了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