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也無法辯駁，把鞋撿起來，灰溜溜離開了。

　演員撇著，嗤了一聲，說：“沒骨氣的男人，啥事兒都干不好不說，連耍都不會，廢點心！”

　齊睿不知道這邊還發生了這麼一出兒，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人不多，一問才知道，大家都去做開拍前的準備了。

　胡亞杰坐在沙發上悶頭兒煙，王志紋正在跟趙麗娟聊著什麼，把娟子逗得開懷大笑。

　個老流氓！

　齊睿在心底罵了一句，走到胡亞杰邊，笑著說道：“別磨嘰了，走吧。”

　小胡同學把煙頭摁進煙灰缸里，一臉凝重站起來，咬著后槽牙說道：“該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走！”

　說著，昂首邁開大步朝外面走去。

　很有一副行將就義的革命烈士風范。

　齊睿笑，跟隨他走出門，見馮子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拉著他一起走人。

　西城區拘留所門口，所長大人等候已久了。

　車子停下，三人鉆出來。

　馮子趕忙走上前跟所長握手寒暄：“哎呀，給您添麻煩啦，還勞您親自等在門口，實在是不好意思。”

　所長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一戎裝，笑起來很慈祥，沒錯兒，就是慈祥，跟個老大爺似的，握住馮子的手就不撒開了：“哎呀，馮老師可真是太客氣了，上面領導一早兒就通知下來了，讓姆們務必配合好貴劇組的工作，聽說您這部戲是講姆們公安干警的？那姆們更要支持配合了，沒說的，要人給人，要地方給騰地方，您缺啥啥了，招呼一聲就。”

　這個年代中的人就是這麼樸實。

　馮子裂開一爛牙，也笑得跟什麼似的：“謝您對我們工作的支持啊，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橡果影視的總經理齊睿齊總。齊總，這是拘留所的所長劉玉華同志。”

　齊睿上前兩步，跟劉所長握手笑道：“劉所長您好，讓您費心了。”

　“小齊，我可認識你。”劉玉華拉著齊睿的手笑瞇瞇說道。

　齊睿驚奇了一下，問道：“您是從什剎海調過來的？”

　拍著他的肩膀，劉玉華笑道：“沒錯兒，去年下半年從什剎海調這兒蹲著了，關押犯還有個刑期呢，我往這兒一調，就算被判了無期了，也不知道啥時候上面領導開恩，能給我也減減刑。”

　老劉還幽默。

　逗得齊睿和馮子都笑了起來。

　劉玉華又問道：“哪位是演員同志啊？”

　“亞杰，甭慎著了，趕過來吧。”齊睿喊了一嗓子。

　自打下車后就瑟瑟發抖的胡亞杰這才挪著走了過來，倆跟灌了鉛似的，沉重無比。

　“所、所長同志，您好，我、我胡亞杰，在、在、在這部電視劇里演、演男主角胡亞杰。”胡亞杰臉煞白，都是白的。

　“哈哈哈哈，合著你這位演員同志在電視劇中自個兒演自個兒啊？”劉玉華一看他這樣兒就知道這貨張了，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別張，放輕松，拘留所沒你想的那麼可怕，我會囑咐人關照你的。”

　胡亞杰放下了一半的心，臉上也有了笑模樣，點頭說好。

　齊睿聞言不干了，認真對劉玉華說道：“劉所，關照可要不得，對待他必須要跟在押犯一個待遇才行，要不然，這生活不就白驗了麼？沒有意義不是？”

　馮子也說道：“沒錯兒，請劉所幫忙給安排一下吧，把犯罪分子進來后要走的所有程序都給小胡來一遍，務必要保證真實，要讓他切會到作為一名在押的犯罪分子會到哪些待遇，這也是我們導演對他提出的要求。”

　胡亞杰又開始哆嗦了，要不要這麼狠啊兩位哥？這麼折騰，會死人噠。

　劉玉華也有點犯含糊：“能行麼？不瞞三位，我這里面牢頭獄霸可不，真要是按照你們提出來的要求都耍一遍的話，我就怕那些人真把小胡同志給欺負壞了。”

　齊睿笑道：“沒關系的，橫豎就三天嘛，再欺負，還能把人打殘不？再者說，也不是小胡一個人留在這里驗啊，馮老師會陪著他一起驗的，麻煩您把二人安排到一個監舍里就，讓他倆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應。”

　啥米？！

　馮子傻眼了，開始沒這出兒啊，導演也沒說過讓我一起來驗生活啊，您咋突然就福至心靈了呢？

　“我說齊總，您不是在開玩笑吧？林導可沒說過讓我陪小胡一起蹲局子，您可別開玩笑啊，事兒搞大了，林導那邊您可代不過去。”子肚子都轉筋了，原本以為只是來送人，沒想到送人是沒錯兒，自個兒也得進去待幾天，這上哪兒說理去？

　齊睿鄭重看著他，說道：“誰跟你開玩笑了？作為本劇的總工師，本著為本劇布景工負責人的態度，您也應該進去看看所里的整布局吧？要不然您怎麼著手布置拍攝現場那邊的實景啊？一旦出了岔子，算你還是算我的？馮哥，辛苦您也在里面待幾天吧，就算是為了……”

　“別！我攔您一句，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您也甭拿為了工作做出個人犧牲啥的跟我這兒說事兒。”子有點急，把齊睿拽到一邊，沖他拱手道：“我的好兄弟唉，饒了哥哥不？您看我這小子骨兒，在里面住幾天不得報廢嘍？您就別開著玩笑了哈。”

　齊睿憋住笑，說道：“真不是跟您開玩笑，您放心，等您和小胡進去后，我會跟所長打聲招呼，讓他關照您下的。”

　“必須得進去？”

　“必須得進去。”

　“沒得商量了？”

　“沒得商量了。”

　馮子咬咬牙，說道：“我要求漲工資。”

　齊睿點頭說：“每月最多漲50。”

　馮子出手，跟齊睿擊掌道：“就這麼著吧，丫可真是個慘無人道的資本家。”

　這就算是給齊睿蓋棺定論了。

　齊睿哈哈大笑，跟他一起來到劉玉華邊，對老劉說道：“麻煩劉所給安排一下吧。”

　劉所笑著問道：“商量好了？”

　齊睿點頭。

　劉所說：“那就跟我來吧。”

　他讓武警打開沉重的大鐵門，四人往里面走去。

　有了馮子陪伴，胡亞杰也不張了，還沖馮子傻樂。

　氣的子想把他打開。

　進了大門，眼的就是個寬敞院子，院子里除了幾棵樹別無一，倒是干凈，但略顯凄冷。

　齊睿多知道點規矩，這里面的勞工、家伙什兒都是集中管理的，你絕不會在院子里找到哪怕一鐵，這是為了防止關押犯做出些不理智的行為，亦或是行兇之類的。

　院子里有兩棟樓，一棟樓門口寫著倆大字：監區。

　另一棟三層，應該是管教們的辦公樓。

　劉所喊來兩名民警，囑咐了兩句。

　民警點頭，板著臉，二話不說掏出手銬，咔咔就給馮子和胡亞杰拷手腕子上了，一推倆人，說道：“走！看什麼看？都放老實點兒！進了這里還充大爺，想啥呢？”

　胡亞杰戰戰兢兢往前走。

　馮子哭無淚看了眼齊睿，小眼神兒那一個幽怨、不舍、氣憤，總之緒很復雜。

　齊睿拼命忍，這才忍住了沒笑，握拳下給他鼓勁兒道：“加油！”

　估計子這會兒心里已經罵開了：我加你個兒！

　兩人就這麼被帶走了，他倆的下一站收押室，在那里，他倆將接最嚴苛、最無、最冷酷的搜。

　據說，一律得干凈了被搜一遍，還要拿個小兒往你那里捅，看看藏沒藏東西。

　齊睿一想起來就頭皮發麻，多疼啊。

　這都是柳楊舅舅告訴他的。

　總之，進了監區后，倆人就正式了在編關押犯，管教們會用最快的速度打掉兩人上的尊嚴，這樣做，是為了便于今后的管理。

　齊睿跟劉所握下手，說道：“領導，那二位就給您了哈，只要折騰不死，您就往死里折騰。”

　劉玉華哈哈大笑道：“放心，別的不敢說，讓他倆過幾天提心吊膽的日子還是很輕松的，但也不能讓二位真出點兒什麼事兒，上面領導吩咐過了，演員們進來后，只要把氣氛營造出來，讓演員同志會一下在押犯的日子過得有多慘就，一定不能出岔子，真讓演員點傷啥的，耽誤了拍攝也不好。”

　齊睿笑道：“那您就多費心吧，改天，我約上柳楊舅舅請您喝一頓，您可務必得賞。”

　“好說，喝酒好說，也請你代我向柳大隊問好。”

　“，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先走一步。”

　劉玉華把齊睿送出門。

　坐上車，齊睿放聲大笑起來。

　雷國柱早已知道了齊睿憋著壞呢，也笑著說道：“子也進去了？”

　齊睿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進去了，哎呀哥，您是沒見到他那眼神兒啊，都恨不得宰了我了。我估計他出來后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到時候您可得保護我。”

　雷國柱邊開車邊點頭說：“那自然是我應當應分的了，就他那小板兒，我倆手指頭就能把他一溜兒跟頭，放心，他近不了你的。”

　聽完柱子哥的描述，齊睿又開懷大笑起來。

　回到公司，林導也在，問齊睿馮子去哪兒了？

　齊睿跟他說子同志進去陪胡同學了。

　林導愣了一下后差點沒笑出鼻涕泡來，說齊睿這是缺了大德了，劇組這會兒正是用到他的時候，你把人給弄進去驗生活了，我這邊怎麼辦啊？

　齊睿把一個小伙子推到林導邊，介紹說這是崔澤軍，馮子不在，布景的活兒由他接手。

　老太太點頭，表示知道了。

　小崔跟老太太去現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