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好，我是這家的，呃……算不上主人，也能做半個主，您跟我來吧，把煤氣罐放這屋就。”齊睿跟換氣站的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引著他進了廚房。

　扛煤氣罐齊睿是不會扛的，打重生起就沒干過那麼重的力活兒。

　倆工作人員大力不虧，笑嘻嘻跟齊睿問好，其中一人扛著一罐煤氣健步如飛進了廚房，踅踅，把煤氣罐塞切菜臺子底下，問齊睿道：“會用麼？”

　看不起誰呢這是？

　煤氣罐而已，又不是啥新鮮東西。

　齊睿笑笑，果斷上手，把工包從工作人員肩膀上摘下來，咔咔一頓翻，找出活口扳子、鉗子等件兒來，麻溜兒將膠皮管和氣閥連接起來，綁了兩道細鐵，外面纏上厚厚幾層生膠帶，末了把閥門打開，用試蘸上皂水試了試，發現沒有氣的現象后，沖工作人員咧一樂。

　工作人員張振聲，另一個王海龍。

　倆人都看愣了，張振聲說道：“你牛！”

　王海龍也有點佩服這廝，說道：“第一次第上門服務，今后換氣兒，你就得自個兒去換氣站跑了。另外，我們站里進了些燃氣爐，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去䁖一眼，挑挑，其實，王府井百貨、東安市場都有賣的，您也可以去那兒買。”

　捆綁營銷啊這是。

　齊睿立馬明白換氣站的倆工作人員為啥親自上門了，還以為是來教給用戶如何使用的呢，原來是帶著銷售任務來的，就說換氣站的人沒那麼好心。

　怕是還有任務吧，每人必須推銷出去多個？完不任務扣工資？

　嗯，這年頭兒確實流行這個。

　瞧這倆師傅尷尬的樣子也知道，倆人本不是專業的銷售人員，要不然也不會說最后那句話了。

　其實齊睿蠻理解這年頭工作人員的不容易的，都是混飯吃的，領導把任務分配下來了，完不肯定沒辦法代。

　他倆就著頭皮去跟用戶們說。

　“嗐，為了個燃氣爐再跑一趟王府井都不夠費勁的，買誰的不是買的，咱換氣站既然有，我還省事兒了呢。師傅，我問下啊，咱換氣站的爐頭是單個的還是兩個的？”齊睿笑著問道，這是打算給倆非專業銷售員提升下業績。

　王海龍立馬說道：“有單個頭的，也有雙頭的，看你們家需要了。”

　齊睿說道：“那就來四個雙頭的吧。”

　隔壁來一個，小舅家來一個，這邊得有一個，另外就是鳴哥家也捎帶手給買了得了，省得他再去換氣站跑一趟了。

　倆人一聽，立馬眉開眼笑了。

　張振聲說道：“那，我這就回站里給您拿去。”

　齊睿說道：“這位大哥，還得麻煩您再搬幾罐煤氣來，把隔壁這三家都給安裝好。”

　張振聲笑道：“沒問題，我張振聲，這是王海龍，今后有啥事兒，您吱聲就。另外，煤氣本兒您也甭管了，回頭我給您送一些來。”

　齊睿猜得沒錯，倆人確實有任務，每人五十臺燃氣爐，必須推銷出去，不然扣工資、沒獎金，齊睿一次給倆人解決了四臺，張振聲喜上眉梢，立馬表示要給齊睿解決煤本兒的事兒。

　齊睿笑著說道：“那敢好，辛苦兩位大哥了。”

　張振聲把脯拍得梆梆響，說道：“您䞍好吧，不事兒。”

　說完，倆人走了。

　不大會兒又回來了，板著四個大箱子，先把齊睿家這爐子給安裝上，又去其他三家干活兒。

　歆歆大聲喊道：“哥，晚上吃啥？”

　齊睿正在廚房里擺弄燃氣灶，聽到的喊聲，回道：“你想吃啥？”

　歆歆說道：“簡單做點兒唄。”

　齊睿笑道：“鍋挑兒不？再給你煎幾個蛋。”

　歆歆很爽利：“。”

　齊睿開始忙活，爐火很旺，蹭蹭往上冒火苗子，就是比蜂窩煤爐子好用，嗯，回頭再跟倆師傅說一聲，也給府菜館后廚做一下升級改造。

　面條煮，菜碼切好，小火兒慢煎的蛋看著就那麼人。

　再炸個醬，齊活。

　齊睿剛把飯食端到北屋，倆師傅也完活回來跟齊睿告辭了，齊睿拉著二人說了一下，臨了把周叔兒的聯系方式寫在紙條上給二人，讓他倆跟周叔兒聯系。

　把兩位師傅樂得屁顛兒屁顛兒的，這下就不是五十臺的任務能不能完的事兒了，這是大活兒啊，兩人激地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只一勁兒給齊睿道謝。

　把兩人送走，讓歆歆把小舅喊過來，姑姑帶著大霖子也回來了。

　一家人坐下吃飯。

　小舅又撕了只燒，跟齊睿喝口兒。

　齊睿中午的酒勁兒還沒完全下去呢，一看他又給自個兒倒上了，就有點兒上頭。

　小舅說：“這回魂酒，中午喝多了，晚上不沖一沖，你䞍等著難吧。”

　大霖子了一句：“也就是說，喝完就能回魂了？”

　狗頭，小舅笑道：“就是這麼個理兒。”

　大霖子夾了個煎蛋，咬一口后說道：“歪理邪說。”

　把一家人逗得都笑了起來。

　齊睿卻覺得小舅說得好有道理啊，端起酒杯跟他了一下，抿一口后問歆歆道：“咱媽又有手？”

　往面條碗里放上炸醬，又放上黃瓜、豆芽菜、煮的黃豆，端給姑姑后，歆歆點頭道：“聽說一個被車撞了的老頭兒好像不大行了，肋骨斷了三，兩條全折了，伴有顱出，本還有心臟病、高、哮病等多年沉珂，幾個科室聯合會診聯合手，這麼大的一臺手，當然不了咱母后啦。”

　臥槽！

　那還是個人麼？

　小睿子驚呆了。

　這麼多病纏還能有口氣兒，不能不說是個生命的奇跡。

　姑姑也驚了一下，面條都忘記吃了：“還能活著就算那人命大的。嗯，我估計你媽今晚夠嗆回來了，這麼大一臺手，還不知道要做到幾點呢。”

　張云鵬很會來事兒，笑著說道：“等吃完飯了我給我姐送點吃的去，反正家里有現的，總不能讓我姐著肚子干活兒。”

　話音剛落，小舅媽帶著兩小只回來了：“等你過去，黃花菜都涼了，我媽包的餃子，我已經給姐送過去了，囑咐值班護士，等咱姐下了手臺，煎一煎再給吃。”

　張云鵬笑道：“還是我老婆想得周到。”

　齊睿也說道：“謝謝小舅媽了。”

　“跟我還客氣。”小舅媽笑罵了一句。

　兩小只見了齊睿就要抱抱。

　齊睿樂了，一手摟一個，把兩個雕玉琢的小放在倆大上，笑嘻嘻看著倆人，問道：“思齊思源今兒在姥姥家都干嘛了？”

　張思齊歪著頭想了半天，說道：“吃飯睡覺打哥哥。”

　張思源連連點頭。

　打哥哥？

　大霖子不是跟這兒坐著呢嗎？

　齊睿一時沒轉過彎來。

　大霖子哈哈大笑，說：“你倆該不會是把柳戌晨那貨給打了一頓吧？”

　姐妹倆，張思齊要活潑一些，嘻嘻笑著說道：“是，我們倆要給親哥報仇，讓他老欺負你。”

　大霖子立馬放下筷子，著手激道：“哎呀，老妹兒啊，小小年紀就知道心疼哥哥，哥都不知道說啥好了。那啥，今后誰要是敢跟你倆犯橫，瞧哥的。”

　倆妹子聞言，沖著親哥嗯嗯嗯表示謝。

　小舅媽照他后腦勺就是一掌：“長能耐了是吧？你想干啥？還想上天不？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我看你小子離挨揍不遠了！”

　大霖子不甘，大霖子委屈，大霖子想死。

　我也沒說啥啊，怎麼就沖我來了？

　這貨在心里默念道：算了算了，這是親媽，心氣兒不順，別招惹了。

　一家人哈哈大笑起來。

　小舅媽在椅子上坐下，唉聲嘆氣的樣子。

　齊睿問道：“咋了這是？”

　小舅媽說道：“還不是這倆丫頭片子惹的事兒麼，你們是沒見到，今兒我去接這倆丫頭的時候，家里正飛狗跳呢，倆人把晨晨摁在床上，臉都抓花了，說什麼晨晨老是欺負他哥，倆今兒要給親哥報仇，要打倒萬惡的資本家，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歆歆幽幽說了句：“能跟誰啊，跟大霖子唄。”

　大霖子拼命拉著面子，頭也不抬，一言不發。

　小舅媽又橫了這貨一眼，再嘆口氣，說道：“見晨晨滿臉花，我媽心疼了，又不好拿小丫頭咋樣，那通勸啊……”

　抿了口酒，小舅說道：“晨晨那家伙確實調皮，平時沒欺負霖子，要我說，小丫頭看不過去了也正常，倆人起碼能分出個親疏遠近來，知道誰是親的誰是表的，知道維護親哥，這就好的。給晨晨一個教訓，讓他今后別老跟霖子過不去，也不錯。”

　大霖子聞言，沖親爹激一笑，說：“我現在確定我是你親生的了，謝謝爹。”

　張云鵬想打他。

　小舅媽也啞口無言，也知道侄子是個搗蛋鬼，平時沒欺負大霖子，自家老爺們兒礙于面子不好說啥，其實心里也有氣，但作為姑姑，能說啥呢？

　老爸老媽那麼寵孫子，橫不能把柳戌晨拉過來打一頓吧？真那麼做了，老爸老媽親哥或許不會說啥，嫂子心里怎麼想就不好說了。

　幽幽一嘆，柳思思說道：“回頭我還是要跟我嫂子道個歉的，別讓心里生出嫌隙來。”

　張云鵬不置可否，跟齊睿杯，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