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給了一胡蘿卜,要怎麼吃到里,卻是件煩人的事。
朝廷考核員政績,主要考核境教化、政事清明、境人口、境牲畜數量、訴訟刑名和賦稅徭役這六方面。
遼州平叛之后,死了很多人,那些惹事的潑皮混混都被治了,境風氣肅然一清。所以,今年的訴訟刑名就很好。
而劉衡從去年忙活到今年,終于讓糧食增產了,賦稅上就沒問題了。
其他人口增長、牲畜增長乃至教化發展,卻都是跟錢掛鉤的。
無農不穩,無商不富。
要想有錢,還是得靠商業。
遼州建立了兩商鎮,貿易往來不,但是遼州百姓卻沒得到多實惠。
劉衡也是發愁,來易的蠻夷外族,喜歡綢瓷、茶葉珠寶,乃至糧食,這些東西,遼州也缺啊。
汐盯著自己出賬本看了半天,跟劉衡建議道,“二郎哥,要想讓百姓得實惠,我們得讓外族商隊買遼州出產的東西。”
劉衡也知道這個道理,“遼州出產的,蠻夷肯定會買的就是食鹽鐵……”這兩樣就在新野,但是,朝廷管制,不是說賣就能賣的。
“我們可以讓每個縣挖掘挖掘一下自己的特啊。”汐覺得,這種地方建設,不就跟現代的省市發展規劃一樣,要有地方特嘛,“你看就像新野縣,因為有鐵礦和鹽場,會有商隊運輸,只要從商隊上刮點油,新野縣百姓就能自給自足了。其他地方的百姓,肯定也有賴以謀生的本領。”
劉衡點頭,“若說了解本地的,還得數各個縣令,我這就召集他們來府衙議事。”
汐連連點頭,沒道理力都背在劉衡上啊,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所有的縣令們都應該出力嘛。
很快,知州大人下令,遼州十七個縣的縣令趕到應城,共議遼州發展大計。
這還是劉知州上任后,第一次召集齊了所有縣令。
而這些知縣們,一踏應城城門,就發現劉知州和別的差別太大了。
而最坑的是,除非你比其他人早到一天,晚上住在驛館,能跟其他縣令頭說個話,不然你進了府衙大門,發現連敘舊的時間都沒有。
每個縣令亮出份后,走進應城城門,馬上就有等候的差役將您領到驛館,然后,恭敬地地給您一張紙,“這位太爺,知州大人吩咐,明日會針對這些問題與您詳談,還您提前準備。”
那張紙上,只有三個問題:一、貴縣今年糧食產量和人口數量;二、貴縣縣有何特產,百姓以何謀生;三、知縣大人您送節禮時送什麼?
前兩個問題也就罷了,第三個問題讓人怎麼回?本縣年年給人送銀子,你管得著嗎?
可惜,心里想得再牛氣,誰敢真這麼寫紙上恢復知州大人?不能寫送銀子,那就得送土產,問題就又回到了第二條,縣里有什麼土產呢?
徐穆杰這位新野縣令住驛館后,也拿到了這張紙。他就慶幸,還好自己接手的是劉衡管理過的新野,這縣如今可算是遼州數一數二的富裕之地了。
十七位縣令大人在驛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出來,互相一打量,都是黑眼圈、憔悴臉,一看就是晚上熬了一宿。知州大人這三個問題,讓他們簡直是重溫了一遍當年鄉試、會試的策論啊。
等到卯時中,府衙的差役們又準時上門,將這些知縣們接到府衙議事。
一走進大堂,大家就看到劉衡和汪同知坐在上首,左右兩邊一排位置,就是各縣令的座位。這些座位可有意思了,一個個放著名牌,新野縣令徐穆杰的位置在左下首第一,對面是黃龍縣,然后依次往下,康平縣坐了最末尾的位置。
有縣令臉微變。場有場的規矩,所謂論資排輩,這位置也是有講究的,年紀大的為久的靠前,資歷淺的功名低的靠后。
徐穆杰是去年上任的縣令,又只是一個舉人,在座的其他縣令可有進士、同進士出的,哪里得到一個舉人坐上首?
大家都知道徐穆杰是劉知州夫人的舅舅,難道就因為這層關系,知州大人就打算藐視規矩嗎?
徐穆杰看著這位置也有些躊躇,但是一看劉衡和汪同知含笑看著,好像沒看到下面知縣們的變臉一樣,他一咬牙,別人怎麼樣他不管,外甥婿給他這位置,他可不能怯,得坐!所以,他笑著沖其他人一拱手行禮,從知縣隊伍的后面大步往前,坐到了左手第一的位置。
劉衡看其他縣令們還不,笑著抬手示意,“坐,都坐下。”
第一次上聚眾議事,沒人想做第一個反對的人,再一想,好歹不是自己坐末尾啊,其他人就互相招呼著,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最后,就站了康平縣縣令一人,他想要反對,與他有些私的和亭縣縣令了一聲,“田兄!”
康平知縣只能忍氣也坐下了。
而在這些縣令的后,各放了兩張桌子,有兩個書吏正在他們后面,打算執筆記錄。
劉衡看看大家,笑了笑,說了開場白,“諸位都是一縣父母,掌管一縣百姓的生計今日邀請諸位前來,就是請大家集思廣益,共議遼州生計。”
“本知道,可能有些人覺得今日的位置有些不合理,為何如此排呢?”劉衡舉起了案桌上一本匯總記錄各縣今年錢糧收益的冊子,“因為今日的座位,是按照大家報上來的錢糧收益排的。新野縣今年足額繳納秋糧,縣稅收增長了三,為遼州今年第一。”
他這麼一說,眾人明白了,敢今天的座位,是按照各縣的財政來排的啊!
康平知縣張想要辯駁,新野可沒兵禍禍及,他康平呢?又是水災又是兵禍,能一樣嗎?
劉衡沒等別人開口,指向了黃龍縣,“黃龍縣因為靠近虎狼關商鎮,今年縣稅銀增加。而最難得的是,崔縣令鼓勵縣商戶到商鎮中易,派了衙役引路。黃龍財政增加,與崔縣令的辛勞分不開啊。”
崔縣令被冷不丁夸了,趕欠說了幾句“大人指導有方”的客套話。
劉衡一一點評了前十個縣,這些縣有的是本來就基礎好,有的是縣令腦子好,所以全縣財政發展的就好。
一時間,被表揚的面帶笑容,未被提到名字的不管心中如何不服,卻也只能著鼻子認了,誰讓自己的縣不爭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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