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讓瘸子去示意,請劉衡進來。
劉衡看到瘸子的示意,卻對牛知縣說,“牛縣令,你一心記掛和亭百姓,本佩服。有關和亭的發展,本暫無什麼建議,不過,宜嘉縣主那兒,可能有些主意,你可聽聽。”說著,他走到隔間,打開門簾,“夫人請!”
汐眨了幾下眼睛,劉衡讓自己直接與牛知縣談?這與禮不合吧?
劉衡看汐未起,走進隔間手扶了一把,“你不是普通命婦,可是有封邑的縣主,關心民生、了解民生,都是應當的。”
以前是他迂了,他不想再讓汐藏在自己后,他的汐兒這麼能干,憑什麼不讓人知道?
汐被他一扶,起走到外面。
牛知縣是知道劉知州的夫人就是宜嘉縣主,一看走出來一個俏生生做婦人打扮的子,連忙彎腰行了一禮,然后趕問道,“夫人,請指教。”
不得不說,能想出靠致富的縣令,他就不是一般人。和亭那地方,窮得吃不上飯的時候,甭管男的的都得出門謀生;再是大姑娘窮得沒裳也得出胳膊。所以,牛知縣沒覺得問計于婦人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這麼誠心,汐也不忸怩,拿出了自己的馬場規劃,“牛知縣,我從蠻夷手中買了馬匹,打算在遼州開辦幾個馬場。剛才聽您說和亭百姓善于從蠻夷那兒運牛羊。”
“回縣主,是的,下聽他們說過了很多次,從沒被發現過。”
汐……好吧,這位牛知縣是個耿直人兒,就不委婉了,“從蠻夷眼皮子底下牛羊,得確保牛羊不,說明貴縣這些百姓知牲口,除了馬場,還可以辦養牛場、養羊場。每個馬場都需要招人,這些人,可以由你來選用。”
“縣主,我們縣沒有糧食,運牲口飼料比較難。百姓家里養頭騾子驢的,到年底都未必能養過冬,人都沒吃的,就顧不上牲口了。”牛縣令覺得,縣主肯將馬場辦到和亭來,是好的,但是和亭這地方缺糧食,怎麼辦啊。
“這就是我要和您說的第二件事了。我從蠻夷手中買了一些牧草種子,他們說這些種子耐寒耐旱,正適合和亭這樣的地方種植。”既然種不了糧食,那就不要種了啊。
方明義引來了波斯、目等的商人,汐正發愁草料問題,一看到這些人,馬上想到了當年歐洲人飼養牲口是用苜蓿草和燕麥草。小時候在村里,一到秋天收完糧食,大人就在田里撒上苜蓿草種子,天冷割下來喂豬喂牛羊。
所以,連說帶比劃,跟這些商人描述了喂牲口的草料,這些商人果然帶來了苜蓿草和燕麥草種子。
牛知縣聽說還有這樣的草料,沒好意思湊到汐邊,就長了脖子看。
汐拿出紙包倒出一些,劉衡看了看,“牛羊吃嗎?產量如何?”
“我問過波斯商人了,他們說燕麥草一畝產量就能達到千斤左右,而且這草除了喂馬,就是拿來喂豬喂牛羊騾子驢都可;苜蓿草最好的是它耐寒耐旱,像咱們遼州這兒就可在八-十月播種,撒一把到田里不用管,自己就長出來了。要是撒點,割了還能長,能收二茬三茬,畝產比燕麥草還更能高些。這兩種草曬干了牲口也吃。那些商隊說,在他們家鄉,冬天牲口就吃曬干的。”
衛國到了冬天,牛馬羊也是喂干草,比如大豆秸稈或者是小麥大麥的秸稈,但是這些秸稈數量有限,沒法大批量供應。有了苜蓿草和燕麥草,就不一樣了啊。
牛縣令都有些激了,八到十月播種,這不就等于種這草還不耽誤種糧食啊。百姓們可以先種了大豆、麥子,收完田里撒草籽,冬天就能將草籽喂牲口。
這樣一來,和亭縣的馬牛羊騾子驢,哪怕是豬,都能養了。和亭縣的牲畜供應遼州各縣,不是夢啊!
“夫人,不知夫人何時能派人來和亭選地造馬場?這些草籽,夫人能供應多?”
汐看牛縣令臉上淚痕初干又心急如焚的樣子,這是真的舍小家為大家的人,自己做不到這樣,但是由衷佩服這樣的人,“牛知縣何時返回縣衙?我派人跟您一起回去。”
牛知縣眼看著劉衡,那遠行的眼神,讓劉衡愣是覺看到孩子一樣,“牛縣令可就剛才所議之事寫出貴縣的計劃書,待商議定了即可返程。”
“下遵命!”牛知縣抱拳領命,退到門口轉一袍下擺,急匆匆就跑起來,差點跟康平的田縣令撞了一個滿懷。
“牛兄,你為何如此行匆匆?”
“田兄,和亭有了,哈哈,我這就回去寫計劃書,田兄快些進去吧。”牛縣令人都沒站住,邊跑邊丟下幾句話。
康平知縣就覺得眼前刮過一陣風,人就沒影了,這是瘋魔了吧?
三日后,十七位知縣離開應城,來時心中忐忑,不知道劉知州召集大家來要做什麼。回去的時候,一個個躊躇滿志,恨不得回去就擼起袖子加油干。
離開的時候,有幾個知縣還去找了汪同知,求他將今年的高產糧種和老農經驗團給派自己縣里來。
碩大的“優秀知縣”的匾額,吏部的上等考評,可都看接下來怎麼干啦。
徐穆杰難得來應城一趟,特意多留了一會兒,看了汐。
汐對于這位舅舅,一向表示得很尊敬。
徐縣令見到汐后就先仔細看了看神,看眉目舒展,日子應該過得不錯,心中放下了一樁心事。自己這個舅舅沒什麼建樹,父母又早亡,娘家不得力,總怕委屈。就算圣上封了縣主,但是人家,最后總還是妻以夫貴。
看汐的神,外甥果然還是將外甥婿轄制得死死的啊.
心里再高興,為娘家長輩,他了下上的胡子,對汐說道,“這次來得急,你舅母沒能一起來。永均年紀不小了,你也要快點懷個孩子,為劉家開枝散葉。舅舅知道你能干,只是,永均如今是遼州知州,你份也不一樣了,不能總在外面商談生意,拋頭面。”
“舅舅,我做生意,他——夫君他也是同意的。”汐只能拿劉衡當擋箭牌。
“他同意,是他對你寬容。但你既然嫁了他,也得做好賢助。”徐穆杰教導道,“沒有孩子,這家總是冷清了些。你早些為劉家開枝散葉,也能快些立住腳。你們兩個年紀太輕,沒個長輩指點,若是有孕了,讓人捎個信,我讓你舅母過來照顧你。”
一段日子沒想起孩子這話題了,徐慕杰一提,汐還未開口,劉衡從門外走進,聽到了“開枝散葉”幾個字,連忙說道,“多謝舅舅惦記,我想著公務繁忙,我們也還年輕,倒不急著要孩子。”
徐慕杰只當劉衡是怕汐多想,對這份暗自點頭稱贊,但是作為娘家舅舅,在這種事上他自然要表態,“政事要忙,子嗣也不能馬虎。汐兒,你做生意能干,但是也不能將心思都用在外頭。永均寬容,你也不能為此不顧家。”
“嗯,舅舅,我記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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