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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要跑路，夫妻倆卻沒有馬上就走，又在村里逗留了幾天，倒是讓小郭司機先回省城去了。

很湊巧的，沈譽那位同學羅縣長，來到巖沖公社視察水電站基建，就順便進臨水村看看,沒想到真見到沈譽和孟桃夫妻倆在家，老同學聚會喝了幾杯酒，沈譽跟羅縣長去基建工地看看，一看就一天。

第二天又出了件事，金牛哥被那涼公社法庭傳喚了，原因是柳莊耿柳告他忤逆不孝,不贍養老人。

金牛哥氣哭,現在的他想法還很簡單,覺得只有壞人才會上法庭，而他竟然被親送上法庭，完全不顧他名聲壞掉難做人，傷心之余，心里最后一親徹底崩斷了。

沈譽開車送金牛去法庭，路上給他講些法律知識，又有包冬梅全程陪伴、鼓勵安，金牛才好些了。

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調解員調解后，法庭做出的判決很公正：耿柳的四個兒子都健在并有勞能力，四個兒子對耿柳應盡贍養義務；而金牛做為孫子，日常在自己能力許可下盡到孝心即可。

這一點金牛做到了，且不論以前住在柳莊孟家時，對耿柳的孝順，就最近三個月基本上每月都有捎給耿柳五元錢、一兩斤糖果點心。而三個月前不給錢，是因為還在養傷中，沒能力。

至于耿柳所說，是把金牛從小養大，這點不立,因為孟金牛父親孟來福健在，是家庭中主要勞力，應是孟來福養的金牛，而養子長大是父母的義務，將來孟來福年邁，金牛亦有贍養義務。

耿柳狀告金牛，要求金牛回歸柳莊陪伴贍養其終老的訴求，被駁回。

從法庭出來，金牛大步朝前走，看都不看后又哭又嚎的耿柳，孟家、耿家七八個男親戚圍著想拉住金牛，他輕而易舉撥開了，有兩個青壯年男人逞強，差點被金牛掀翻倒地，一群人這下不敢了，都有些吃驚：金牛以前是壯實，可他斷了才好沒多久,怎麼反而變得比以前力氣更大了？

耿彩月追上來要和金牛說話,被包冬梅攔住，罵了一頓。

三人回到家，把法庭經過告訴孟桃，金牛發誓這輩子再不會踏進柳莊孟家，那一家子實在太能作，尤其耿柳心思險惡，簡直不毀掉他，死都不甘心似的。

孟桃嘆氣，老話說的沒錯，糟糕人毀三代，孟長壽娶耿柳，真是把個孟家整得烏煙瘴氣。

念叨孟長壽的后果，次日清早他就來到了臨水村，跟金牛說：

“不用搭理你，是瘋了！把你告法庭這事我不知道，我和你四叔去王村親戚家幫忙建屋好些日子了，我要是在家，敢！前陣子金剛帶個對象來家，把人姑娘罵跑，非讓金剛等著娶耿彩云，鬧得金剛現在都不肯回家；又想金林娶彩月，把你二叔二嬸氣得喊分家……我算是看明白了，這瘋婆子為了娘家能把我老孟家禍害完蛋！”

金牛對老孟家的事是真麻木了，聽著不吱聲，孟桃也是旁觀無語：早干什麼了，現在才看明白有用？

回省城前，知青們整了酒菜請沈譽和孟桃，算是餞行宴。

金牛哥說等到開春捉兩只小豬崽養著，明年春節回來，就有年豬殺了。

臨行，楊嬸、包嬸和林二虎林大剛家的又送來不東西，菜干、蘿卜干、豆干、等，都挑細選的，推辭不掉，就都收著了。

自己開車，就不打算在蒙州城住夜，過縣城也不去打擾張家了，一是之前孟桃回來時去看過張爸張媽，二不想招惹張弟哭鼻子，張弟是真小旺財，見到了高興得什麼似的，分開就眼淚汪汪。

張福也弄了幾只狗狗回來給他養，但張弟都不要，說只喜歡小旺財，這就難辦了，關鍵小旺財并不喜歡他，可嫌棄了，小時候被張弟攆得飛狗跳滿院子跑，印象深刻沒法忘記啊。

夫妻倆回到省城前進鋼廠是晚飯時間，門敞著，進屋只見窗戶大開燈亮著，沈廠長卻不在，茶幾上半杯喝剩的茶水，地板上散落幾張報紙，一屋空寂，再揣一下沈廠長目前心，莫名就有種凄惶覺。

沈譽把孟桃送到沙發上坐下，自己撿起地上的報紙看了看，說道：“這是昨天的報紙，他昨天在看報紙時候，接到電話就出去了，不記得關窗，風吹進來……他以前出去都記得關好門窗的，現在可能有點，魂不守舍了吧。”

“那他昨晚一夜沒回來？”

“不奇怪，他辦公室那邊有休息地方，需要加班就住那，有時候突然出差，一去好多天。”

“也打電話問一下，到底去哪了？”

“好。”

拿起電話正撥號碼，門外院子里傳來小旺財嗷嗚聲，跟著是鐵門響，沈廠長高興喊著：“小旺財啊，好好好！你乖乖的啊，乖乖的！”

然后腳步匆忙往屋里來，一路哈哈樂：“小譽、桃桃，你們回來了？哎呀，早知道我就回家做飯了，擱球場看打籃球呢，小郭他們還輸了，白浪費時間！”

沈譽孟桃彼此對視一眼，都笑了：老爹好著呢，白擔心了。

沈廠長讓孟桃歇著，他做飯，沈譽給打打下手，父子倆在廚房里一邊說話，沈廠長問沈譽有沒有告訴桃桃，以后的婆婆不會說話是個啞？

沈譽：“說過了，自家人肯定要互相了解。”

沈廠長有點擔心：“到時候對你媽媽……”

“不會。”

“那就好、那就好！”

“姥爺他們跟你聯系了嗎？”

“你姥爺打來一次電話，只談工作調的事；你大舅也通過兩次電話，昨晚你姥姥給我打來，說給我看中個對象，樣樣都好，就是不能說話，去醫院看過不是天生的，但不一定能治得好，也許一輩子就這樣了……老人家說過幾天我去京城見面！”

沈廠長說著話，手拿鋼筋鍋蓋往菜鍋上蓋，怎麼放都不對，四五次之后才發現拿錯蓋子了。

沈譽：“……”

他猜對了，昨晚為什麼沒關門窗就跑出去？是姥姥電話給激的，魂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