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時期,藍若斐幾乎都沒有花過家裡一分錢。就不停地告訴自己,養育之恩重於山,藍勁鬆夫婦把養人已經付出很多了,有手有腳的,不能再增加家裡的負擔。
而藍若茜跟卻截然相反,不但不懂得“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個道理,還因爲旁的同學家庭條件優越而心裡不平衡,進而對父母產生了仇恨的心理。認爲他們自己沒本事,連帶的讓也苦。
曾經不止一次地質問,爲什麼要生在這樣的家庭?爲什麼的爸爸就不能是個億萬富翁,而是個窮困潦倒的人民教師?
俗語說得好,兒不嫌母醜,可是在藍若茜的眼裡,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甚至連將生下來的母親,也是一個罪人。
藍若斐好幾次聽到母親教育妹妹的時候,妹妹痛哭著質問:“你們爲什麼要生下我?生下我又給不了我想要的一切,爲什麼要讓我來到這世界上苦?!”每次,母親都只是默默地抹眼淚,接不上話。
父親則沉默地在一旁著煙,眉心地擰一個“川”字,一籌莫展,還不時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現在父母遠在國,倒是樂得清閒,管教妹妹的重擔就落在了的上,可是姐妹倆自小就不對盤,藍若斐也不認爲自己能管得住。
靠在椅背上,輕聲問:“你有埋怨過自己的父母嗎?”轉念一想,不自嘲地笑笑,“呵呵,像你這樣的出,只怕是多人都羨慕不來的,怎麼可能還會有怨言?我真傻。”
只有像這樣的,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整日裡就品嚐著寄人籬下的無奈和苦,卻不得不強歡笑,裝出開心的樣子。
“不,我有埋怨過。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明家雖然看起來很風,但實際上則不然。就拿我媽來說好了,好強,都不甘落於人後,可當年伺候公婆也花費了不心思,過很多委屈。這也是爲什麼他對我娶老婆的事兒會親自過問的原因,呵呵,八是想將當年的怨氣給報復回來。”難得明大會跟聊起家裡的事兒。
他的話也言之有理,有多大戶人家表裡如一?
報道的不過是刻意僞裝出來的畫面而已,可以這麼說,上流社會裡頭混跡的人,每一個都是出的好演員。公衆場合,尤其是在面對記者的時候,秀恩,扮和諧,什麼招數都有,大多數不過就是在裝個樣子。
負面消息很多時候不止會影響個人形象,還會直接影響著商場上的發展,所以謹言慎行就了必須。
當然,像明大這樣的強者,從來都不在乎別人的眼,甚至還故意表現出一副紈絝子弟的花花公子形象--這通通都無礙於他的事業發展。
說話間,便已經來到了a市職業技學院,藍若茜在這裡讀計算機專業。說到這個,明大還要吐,學這麼個專業的人,居然連電腦最簡單的程序都不會使用,真是笑掉大牙。
教師辦公室裡還開著燈,他們剛走到門口,劉老師便迎了上來,“若斐來了?這位是……”
疑的目打量著眼前這抹高大的影,似乎沒有印象此前曾經見過,卻又覺得有幾分眼。看這樣子,似乎和藍若斐關係不淺。
“老師好!我是若斐的先生,我姓明。”不等藍若斐絞盡腦想好一個介紹方式,明可帆就搶先開了口,他現在都恨不得在某的脖子上掛一塊牌子,上面寫著:明某人專屬。那樣全世界都知道,他們是兩口子了。
“先、先生?!”可的班主任似乎還於極度震驚的狀態之下,怎麼都沒聽說過,藍若斐結婚了呢?看這小夥子條件也不錯,當真是郎才貌。
想起肚子裡還在高唱著空城計,明大也不想再浪費時間,開門見山地問道:“劉老師,請問現在事的進展怎麼樣了?需要我們給予哪方面的配合?”
聽聽,這口氣,果真是做家長的,人家多有擔當,多有氣勢!不愧是平時做慣了領導的人,那氣場都跟一般人不一樣。
稍微定了定神,劉老師連忙說:“現在就是僵持不下啊!藍若茜始終不肯承認自己過同學的錢包,更不肯道歉。可是大家都看到了,錢包是從的被套裡頭找出來的,還用人家的飯卡去打飯,居然還敢矢口否認!”
從那膛劇烈起伏的程度不難看出,班主任著實是被這麼個頑劣不已的學生氣得不輕,如果是男孩子倒還說得過去,一個孩子臉皮這麼厚!
當著全班人的面被拆穿,竟然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甚至還很囂張地說,要是東西都找到了,那就拿回去就是了。說得好像只是借用別人的東西,而不是用某種非正常的手段。
歉然地朝老師鞠了個躬,藍若斐懇求道:“劉老師,能不能讓我和茜茜單獨聊一下?”老實說,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說服妹妹,到了這個時候,只有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班主任的確沒有辦法了,不然也不會把請來,只得點了點頭,領著他們到教室去。
進去的時候,藍若茜正拿著筆在黑板上寫著什麼,走近一看,發現原來畫了一隻豬。不知是自己心的寫照,還是在諷刺著什麼人,不得而知。
聽到腳步聲,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將筆隨手往講臺上一扔,也不管能不能扔進筆盒,那截可憐的筆頭就那樣在桌面上蹦了幾下,掉到地上支離破碎了。
朝裡面努努,劉老師暗自嘆了一口氣,就回辦公室了,只留下他們三人。
“不是特地過來教訓人的嗎?怎麼還不開口?隨你怎麼說,反正我是不會跟那個死三八道歉的。”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藍若茜依舊是拽拽的神態,彷彿做了件多麼了不起的事兒。
強下心頭的怒火,藍若茜極力保持平靜的語氣,“你爲什麼要去別人的錢包?沒有錢用了嗎?我記得每個月都有按時給你打生活費,用到哪兒去了?”
的話換來藍若茜的一聲冷哼,“就你那點兒錢,塞牙都不夠,你別天真了,以爲能用到天荒地老嗎?請人家吃頓飯都不夠,真是寒磣人!”
“你現在還是學生,連養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生活費都要手問家裡要,你還去請客?請的都是什麼人?有這個必要嗎?請客請到要去錢?”藍若斐氣得臉都發青了,言辭犀利地反駁的歪理。
走到第一排的課桌,藍若茜一屁坐到桌面上,翹著二郎,腳尖還在有節奏地晃著,典型的小太妹姿態。
兩手叉在前,像看怪似的看著自己的姐姐,“你是從火星來的吧?知道什麼人際關係,什麼做禮尚往來嗎?同學之間請客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難道人家請我吃必勝客,我要請人家去路邊攤吃一碗兩塊錢的涼皮?那我還能擡得起頭來嗎?”
實在聽不下去的這些歪理,明可帆拉住藍若斐,不讓過去,示意先歇著。
他也不氣惱,慢慢踱到藍若茜的面前,“跟人家攀比這個?你能比得了多人?別人的家底厚著呢,而你呢?你的父親現在要背井離鄉地去國做治療,正和病魔作鬥爭,你倒好,在這裡過得瀟灑啊!要攀比就憑自己的本事去掙錢,別這些歪腦筋,也不嫌丟人!”
對這樣的人,兒就不用給留面,要是知道什麼做面子,就不會去做這麼過分的事兒了。
孩子一旦虛榮心過重,很容易就會走偏,還會上了壞人的當。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藍若茜不會聽得進去的,滿腦子只有吃喝玩樂和,本就沒有心思再繼續讀書了。
“我丟的是我的人,關你們什麼事兒?我又沒有哭著求著要你們來,看不過去可以馬上滾蛋,姑還不樂意見到你們呢!”低頭摳著指甲,藍若茜儼然“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茜茜!”
藍若斐一聲呵斥,止住了接下來可能會說出口的更難聽的話。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你現在還這麼小,如果不好好讀書,將來還能順利畢業嗎?你連個學歷都沒有,要怎麼去找工作?什麼地方都不敢聘請你,到時你要靠什麼來養活自己?你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將來嗎?”苦口婆心地跟分析眼前的形勢,卻換來一個不屑的白眼。
輕蔑地冷笑了幾聲,藍若茜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又看了看明可帆,“你有資格來說我嗎?那你倒說說,你自己是靠什麼來生活的?不還是靠男人嗎?只不過你比較走運一點兒,領了一張結婚證,變名正言順的罷了。我就無所謂了,將來要是誰開價高,我就跟誰。”
“你!”
被氣得渾都在發抖,藍若斐真心覺得和通是件極其困難的事兒。
孰料的無言以對反而還助長了藍若茜的囂張氣焰,“怎麼?被我說中了,不敢還了?我說你就省省吧!這兒又沒有外人,你何必裝出一副純的樣子呢?”
目轉到一旁的人上,“對了,姐夫,你邊有什麼優質的男人可以介紹啊?年齡、高、重都不問題,如果是那種七老八十的老頭兒,快要進棺材的也無所謂。最好他能先立下囑,將來斷氣之後能分給我一半的家,那我這輩子都不用發愁了。”
冷冷地看著不知天高地厚的無恥模樣,明可帆涼涼地反問:“就你這德,你以爲富家公子能看上你?就連玩玩兒的,你都不夠格。”
他說的是事實。
這年頭,像他們這些所謂的二代,富二代,誰不是個人中之龍?哪怕沒什麼真材實料的,那好歹打小也家庭環境的影響,多都附庸風雅,或是有些其他的高雅好。
像這種小太妹,除了喝酒劃拳唱歌,估計也沒什麼一技之長了,要來有何用?即便是暖*,人家不會找個高素質的貨嗎?至事後不會一再胡攪蠻纏。
聽出他話裡的鄙夷,藍若茜不也不惱,反而還笑了,“你們不就是現在混得比我好嗎?得瑟什麼?將來等我傍上了大款,日子也不比你們的差。還有什麼事兒嗎?沒事兒我可要回宿舍睡覺了。”
說完還誇張地打了個哈欠,那慵懶的樣子,還極度不耐煩,讓人看了真想給一耳。
“慢著!”藍若斐怒瞪著,“你還沒說清楚,爲什麼要去錢?那同學跟你有仇嗎?”以對妹妹的瞭解,做出那些過分的事,多半都是因爲對方讓看不順眼,不然就是雙方有什麼過節。
轉過頭看向窗外的夜,藍若茜不痛不地說:“有,家裡做生意的,有的是錢,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我心裡不舒服。這總是個理由了吧?”
這算什麼狗屁的理由?!本就是仇富心理在作祟好不好?!別人過什麼樣的生活,那是人家的事兒,怎麼能就因爲這樣,而去人家的錢包呢?
這樣的出發點,讓藍若斐到很是憂心,因爲不得不承認,妹妹的心態已經嚴重扭曲了。對於社會上一切比好的現象,既羨慕,又嫉妒,到了失去理智的時候,就會做出一些離經叛道的事來。
這次是錢包,那下次呢?是不是要人家的服來穿?還是生怕目標太明顯,乾脆直接毀掉別人的東西?茜茜怎麼會變得如此可怕了呢?
每回見到妹妹不爭氣的表現,藍若斐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起,們小的時候出去玩兒,茜茜總會怯怯地跟在後,拉著的角說“姐姐我怕”。而總是會地牽著妹妹的手,安“別怕,有姐姐在呢!”
可是現在呢?一點兒都不願意承認,這個*就是的妹妹!
“那個錢包裡頭的錢不,你花了多?還剩下多?”閉上眼睛,藍若斐忿忿地從牙裡出一句話,已經不想再跟談下去。
又打了個哈欠,藍若茜撇了撇,說:“我怎麼知道?沒數過,估計還不夠我去做個手的,你有錢沒有?給我。”
聽到要做手,驚得藍若斐張地衝上去,抓住妹妹的肩膀,很是擔憂地將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爲什麼要做手?你生病了嗎?爲什麼之前都沒有跟我說?去看過醫生了嗎?”
就連一旁的明大都忍不住挑了挑眉,這小太妹不會是想出什麼新鮮的藉口了吧?花樣還真多啊!他就靜觀其變好了,看能編出什麼故事來。
厭惡地將肩膀上的那雙手揮掉,藍若茜語氣惡劣地說:“跟你說管用的話,我還犯得著這麼麻煩要去錢包嗎?有哪個做姐姐的像你這樣的?自己天天住豪宅,坐跑車,吃著鮑魚魚翅,卻不管妹妹的死活!你的良心被狗吃掉了!”
話音剛落,手腕立刻就被人一把抓住了,力道之大,幾乎都能將的骨頭碎。
痛得直冒冷汗,明可帆卻沒有要鬆手的意思,“你跟說話客氣點兒!別仗著你年紀小,就可以出口傷人。我告訴你,如果我們對你撒手不管,你的下場肯定比現在要淒涼一百倍!斐兒,我們回去,這種人本就不值得幫,就讓劉老師把到派出所去理好了。不給一點兒教訓,就會繼續目中無人。”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真要下了狠心對妹妹不理不睬,藍若斐還是做不到的。
就拿這段時間來說好了,雖然狠心沒有再來看藍若茜,可是每個月的生活費還是有按時給,也經常會給劉老師打電話,瞭解妹妹的況。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即使沒有緣關係,那份還在,就不會輕易放手不管。
“姐,你幫幫我啊!我不想去派出所!”
被嚇唬了一下,藍若茜就慌了,全然沒有了剛纔那囂張的態度,還嚇得抓住藍若斐的手不放。長這麼大,胡作非爲也僅僅限於家裡和學校裡,真要上大事兒了,一準兒會嚇得都發,哪裡還敢大聲?
暗自朝明可帆使了個眼,藍若斐示意他別玩兒得太過火了,點到即止就好。
明大卻認爲,對於這樣的貨千萬不能縱容,非要給點兒教訓才行,不然還真是沒完沒了了,以後都不能安生。
“那好,你告訴我,錢去幹什麼?你要買什麼東西?爲什麼不跟我要?你知道的,只要不是過分的要求,我都不會拒絕。”
到了這個時候,藍若斐還是試圖平心靜氣,因爲知道發火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到頭來還是得去給妹妹善後,倒不如省點兒力氣。
誰知的忍,卻在下一秒鐘被瞬間打破--
“我要是跟你說,我要去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你會給我錢嗎?說不定都能把我的打斷了,我還自討苦吃去找你幹什麼?”即便是說這樣的事兒,藍若茜也沒有毫悔改的意思,反而還說得理直氣壯。
彷彿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藍若斐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忘了要怎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