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振軒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形容自己此刻心的,他連痛都不到了,只是覺得那顆心像是突然被人掏空了一樣,不存在了。
一直以來,他聊以自我安的,就是不斷爲尋找各種理由,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平靜地接那樣無言的結果。當年周瑩來告訴他那殘酷的真相時,他幾乎都不能呼吸了。
沒錯,學習爲重。
此前也不止一次聽到藍若斐說過,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們家的家庭條件其實並不允許過早地將時間浪費在上。當時用的,的確是“浪費”這個詞兒,因爲必須將所有的力投學業中。
這樣人才濟濟的大學裡,實習有推薦的機會本就不多,這樣天資算不上特別聰明的學生,就更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對於真正的原因,明振軒不疑有他。到現在看到藍若斐一副不願提起的態度時,他便知道他們之間已經徹底爲往事了。或許應該說,從來都沒有機會開始過。
不願讓自己繼續抑下去,眼角的餘瞥見放在上的包裝袋,“買了什麼好東西?我哥的生日過幾天就到了,我想你應該知道吧?”
轉移了話題,藍若斐的緒明顯就高了很多,低頭看向那個袋子甜地說:“嗯,我知道,這就是給他買的。你不說我都忘了,得趕藏起來,不能被他看到,不然就不算驚喜了。不過也無所謂,現在還不是品,得由我親手加工之後,纔會送給他。”
說完小心翼翼地將袋子塞到包包裡面,還不放心地將那袋子捋捋平,就像那東西是的心肝寶貝兒一般。
見到這副模樣,明振軒只覺得口窒悶得慌,連忙別開眼去。再看下去,難保他不會嫉妒得發了狂,就那樣不管不顧地搶過袋子,毫不猶豫地扔到車外。
努力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極力平復下心,“什麼東西這麼特別,還要加工?”
“呵呵,是一塊手帕和一個錢包,很特別哦!全部都是麻布做的耶!我打算在上面繡上一些字母和圖案,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你也知道他那個人了,又自大又囂張,還超級喜歡用那些奢侈品,像我買的這種路邊攤的貨,未必能得了他的眼。”完全沒有留意到旁邊的人是什麼樣的表,藍若斐陷自己的思緒裡,近乎自言自語。
滿心想著的,就是明可帆收到這份特別的禮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是高興,還是失?這還是生平頭一次給男生送東西,對象竟是個要求挑剔到不行的傢伙。
明振軒承認,自己是在深深地嫉妒著,哪怕那個人是他的親生大哥,也還是阻止不了這種負面又消極的緒產生。
果然,與不,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當年,不管他如何熱絡,即便爲做了很多在旁人眼裡覺得很傻的事兒,也不曾心過,每每給他的迴應永遠只有兩個字:謝謝。
如今該是和老哥相的吧?否則又怎麼會如此甜地獨自來給他買禮,還千方百計要保持神,就爲了要給他一個驚喜?
只有真正上了一個人,纔會心甘願去爲他做任何事。雖然他們倆剛登記結婚那會兒,老哥一輕鬆地說,終於擺了秦長的糾纏,不用再去相親,見一些無謂的人了。
但漸漸的,態度就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了。原先極會提到他這位有名無實的嫂子,可是後來,“斐兒”就了老哥的口頭禪,幾乎每次的話題都離不開,張閉就是“斐兒”如何如何。
當某一天,老哥在msn上告訴他:老二,我完了,我好像喜歡上那個笨人了,你說是不是很悲催?
猶記得,當時他還很高興地祝賀了一番,要知道,能綁住他老哥那顆不羈的心,這世界上還沒幾個人。若是真能令他了,那必然有著過人之。
誰料到竟是……唉,造化弄人,只能這麼慨一句了。除此以外,他還能怎麼做?
“你哥小時候有沒有什麼綽號?或者做過什麼丟人的事兒?”忽而想起了什麼,藍若斐一臉八卦地打聽道。
仔細想了想,明振軒說:“他打小就是大院裡小鬼頭的領軍人,經常是指哪打哪,大家都樂意聽他的,所以都管他司令。丟人的事兒嘛,我哥這人有個特點,那些會捱罵,甚至會捱打的事兒他從來都不會親自去幹,只會別人去,他就在邊兒上看著。”
苦著一張臉,朝自己一指,“比如我。”
他們兄弟倆小時候的事兒如果真有專人記錄下來,沒準兒早就能出一本小說了,那跌宕起伏的彩程度,絕對不會比唐僧師徒當年西天取經遜。九九八十一難還嫌了,他們一年下來的“劫難”就不止這個數。
“我們大院裡有一條水泥路,至今還有我哥的親筆簽名,”側過頭瞥了一眼,明振軒笑道:“那時候剛開始修路,攪拌機還在邊上工作呢,眼瞅著人家鋪好的水泥路都快乾了,我哥趁著沒人注意,跑過去用石塊兒是寫下了自個兒的名字。還得意洋洋地跟我說,等將來他出了名兒,這條路就值錢了,‘明可帆之路’。”
說到以前的趣事兒,他臉上的笑意一直都沒有減。
無論如何,他們兄弟倆之間的不是假的,任誰都不可能抹殺這濃於水的親。況且明可帆雖然偶爾會捉弄他,但是當他別人欺負的時候,做哥哥的就會而出,呈現出大英雄主義的神來。
還真別說,明大確實打小就有那方面的氣質,只消往那兒一站,雙手叉腰,冷冷地掃過衆人一眼,“是誰搶了我們振軒的玩?”
那口氣,就跟他們家的家長似的。
其實吧,明大這人有個不太好的思想原則,那就是,被他上了“明可帆”標籤的人或者東西,都只許他欺負、他糟蹋,別人絕對不行。
所以啊,被他看重,都不知道究竟是福還是禍。唯一的好,那便是跟著他,不會吃虧就對了。
雖然雨勢很大,談笑間,很快就回到了別墅區。
穩穩地將車子停在門口,明振軒解開安全帶,“你等會兒。”說完便拿著雨傘下車,繞過車頭來到副駕駛座,拉開車門,將雨傘舉到頭頂,替撐出了一片晴空。
雨的確很大,還不時伴有電閃雷鳴,一道道閃電劃過天空,像是要憤怒地將它撕碎了一般。儘管那把傘很大,在這樣的勢頭下,還撐著兩個人,能有多大的作用可想而知。
藍若斐在車裡的時候就已經從包包夾層中翻出了鑰匙,所以很快便打開外頭的大鐵門進去,兩人的上,除了肩膀以上的部位,幾乎都被雨水打溼了。尤其是子,溼了地在雙上,一點兒都不舒服。鞋子裡就更不用說了,裡頭裝滿了水,走路連腳底都打。
匆匆小跑著穿過院子,低著頭衝上別墅的臺階時,才發現,明可帆正站在玄關,平靜地看著他們。一時之間,兩人都忘了要如何反應,就那樣愣愣地站在原地。
還是明大率先反應過來,推開門走出來,“這鬼天氣上哪兒去了?”這話是對藍若斐說的。
出去到下大雨,就不能給他打個電話,撒個,示弱一下?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就過去英雄救,哪怕天上下刀子,也在所不辭。
可是此時見到被親弟弟送回來,那心裡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滋味兒。腦子裡忽然就蹦出一個畫面,那天在明家,他們倆就刻意瞞了此前認識的實,現在又一起回來,實在不由他不去胡思想。
心中不痛快,臉上的表自然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和此時霾的天空有的一拼。
明振軒率先反應過來,“哥,你今兒下班早啊!我去逛商場剛好遇上了嫂子,所以就把送回來了。現在安全到家,我的任務也完了,走了啊!”
說完正要轉離去,卻被明可帆住了,“振軒,進來換套服吧,都溼了。”心裡再彆扭,對這位唯一的弟弟還是疼有加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甚或是將來,他都會護著弟弟,照顧他。
“不用了,一會兒回家停車在院子裡再進門兒也一樣會弄溼,我走了,你們快進屋吧!”朝他們揮了揮手,明振軒撐著傘快步走回車邊,很快便發車子離去。
從藍若斐的手裡接過的包包,明可帆看了看,“進去吧!”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彆扭得很,他是認栽了,但是這人就不能讓他稍微省心一點兒嗎?
孰料刺激他的還不止一點點--
藍若斐從他手中拿回包包,諂地笑道:“包包也被淋溼了,我拿上樓理一下,順便洗個澡,你就不用忙活兒了。”一溜煙似的,跑得比兔子還快。
明可帆是何等人?只消看上一眼,便知道那個包包裡頭必然大有乾坤,不然絕對不會如此張。會是什麼呢?聯想到剛纔和弟弟在一起,腦子裡不又開始胡思想了,不會是振軒給送的禮吧?所以纔會這麼在乎?
這個猜測讓他有些不過氣來,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
前所未有的恐懼將明大籠罩著,他不知道,原來上一個人會這樣患得患失,說得再瀟灑,最後還是在意的。
他現在竟然在懊悔,爲什麼不早點兒認識藍若斐呢?在過去的生命中,有什麼人來了又去,他兒就不知。心裡沒底兒的是,不知道那些應該在記憶中的人和事兒,會對有什麼樣的影響。
搖了搖頭,儘量不要去給自己徒增煩惱,上樓去等著伺候那丫頭吧!洗完澡出來一準兒會頂著一頭溼漉漉的長髮,也不知道這樣很容易冒著涼,一點兒都不會照顧自己。
推開房門,剛好看到藍若斐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正放到櫃裡,看到他突然闖,也被嚇了一大跳。驚得趕把東西往裡一扔,關上櫃門,還用後背抵著,驚慌失措的樣子,猶如驚弓之鳥。
刻意忽略心裡那異樣的緒,明可帆故作鎮定地問道:“還不去洗澡嗎?瞧你這溼的。”以這質,說不定一會兒就開始打噴嚏了,唉,真是個不省心的人!
低頭看向自己腳邊已然被弄溼一大塊的地毯,藍若斐吐了下舌頭,“好吧,我這就去!”說完踮著腳往浴室跑去,臨關上門前,又探出腦袋來,“你不許看我剛剛放進櫃裡的東西哦!”
哪有人會這麼笨的?若想別人不注意,就別這麼坦白,居然還笨到去提醒別人?明可帆啞然失笑,盯著那扇櫃門,雙就像灌滿了鉛,沉重得太不起來。
僅僅掙扎了幾秒鐘,他就決定放棄去一探究竟的念頭,轉下樓,去給煮薑糖水驅寒。就算心裡有了個疙瘩,在他的心裡,藍若斐也還是要放在第一位的,沒有之一。
當薑糖水的香味兒已經充盈著整個廚房的時候,他就聽到後傳來了腳步聲。果不其然,某個對自己都不上心的人,當真就頂著一頭溼發,在肩膀上搭著一條大巾,就這麼晃進來了。
放下湯勺,明可帆嘆了一口氣,認命地走過去拿起那塊巾給頭髮,裡還在念叨著,“你呀,都這麼大個人了,這樣的細節都不注意!人經常不把頭髮吹乾,很容易有病的,你怎麼就不注意點兒呢?”
“你呀,這麼點兒年紀,就嘮嘮叨叨的像個老太婆一樣,小心連老人院都不收你啊!”這話原本是藍若茜經常罵的,這會兒拿來套用在明大上,竟覺得出奇的適合。
屈起手指往腦門兒上輕敲了一下,明可帆佯怒道:“小沒良心的,枉我做牛做馬地伺候你,還給你煮薑糖水,現在就換來你這樣的對待?真是個小白眼兒狼!”
話雖如此,手上頭髮的作可是一刻都沒有停下。把爐火調小了一些,便牽著往樓上走去,藍若斐不解,“又上去幹什麼?”
回過頭,沒好氣地白了一眼,“給你吹頭髮,至要把頭皮吹乾,纔不容易冒。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驕傲地起了膛,藍若斐理直氣壯,“你說我是不是人?難道你以爲我還有哪個閒錢去做那個手不?那你也太擡舉我了!”
一句無心的話,竟然還能讓思維跳躍得如此厲害,明可帆真心無語了。所以他決定閉,這人本事見長了,不就能把他的腦細胞氣死一大片,輕易不要和手。
被人伺候得妥妥的,藍若斐的小日子過得自然滋潤無比,只是一連好幾天,都得揹著明大,地去繡那手帕和錢包,可把給累死了。這活兒絕對不比當年的游擊戰遜,既要眼觀六路,還得耳聽八方,時刻提防著,他是不是會無聲無息地靠近。
最後乾脆就帶到公司去了,利用午休時間加快進度。
每一針每一線都認真無比,生怕落手不夠完,還得繡一針,就拿起來端詳一會兒,確認沒有問題後才繼續下去。
這副嚴陣以待的模樣,讓凌春都忍不住笑話,“你這架勢,穿越回去沒準兒能做個不錯的繡,運氣好的再被黃帝老頭兒看上,從此飛上枝頭變凰,榮華富貴之不盡啊!”唱作俱佳地調侃幾句,甚至還帶著唱戲的調調。
“去你的!你就這麼詛咒我啊?你怎麼知道,我穿回去就上老皇帝了呢?就不能是個年輕有爲英俊瀟灑的貨?”藍若斐被氣得牙,扔下手裡的手帕,傾過子作勢就要撓。
“呵呵,這年頭癡心妄想的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多,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個兒長的什麼樣兒,還做白日夢呢,真好笑!”不大的休息室裡傳來涼涼的聲音,不用說,又是衛慧靈。
除了,放眼整個兒劇場,不,也許整個盛天集團都不會有人說話如此尖酸刻薄。就連那不甚討喜的莫芊芊,人家也比有教養多了,至不會表現得如此*。
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凌春對藍若斐說:“若斐啊,哪兒來的瘋狗在這裡吠啊?怪煩人的,也難怪上哪兒都不歡迎了,居然連這麼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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