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洺去的時候，沈達耀在專門的病房裡睡著，這個男人顯得更加蒼老了，頭發白發越來越多。

但是葉洺不會有毫同的緒。

他走過去摘下沈達耀的呼吸機，對他出一個笑容，角微揚：“好久不見。”

沈達耀被葉洺的舉弄的醒了過來，看到葉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發出啊啊的聲音，恨恨的道：“是你！”

就是因為這個人，沈燁背叛了他，就是因為這個人，害自己落到這個地步，而葉洺這張和韓緒無比相似的臉，更是如同惡魔一樣魂不散！

“是我。”葉洺微微笑著。

沈達耀冰冷的眼神看著他，說：“滾出這裡，誰允許你進來的！”

葉洺搖了搖頭，淡淡道：“十年不見，您還是這麼不喜歡我，只可惜我沒早點看明白，還奢過能獲得您的承認。”

沈達耀的瞳孔驀地收了一下，聲音遲疑：“你什麼意思？”

葉洺定定看著他，眼底浮現詭異的神，“雖然你不想再看到我，但我一直想著要回來見你，我是韓緒啊……你應該沒忘吧。”

沈達耀眼神驚駭！“不可能——”他的聲音陡然變的高了一些，但還沒說完，就被葉洺死死的捂住，那一截尾音戛然而止，眼中出驚恐無比的神。

不可能……這不可能……韓緒早就死了！

他親眼看著他的被掩埋的，韓緒早就死了！

葉洺低下頭，凝視沈達耀的眼睛，緩緩道：“我也以為不可能，但這世上，什麼事都有可能，比如……我還可以活過來，親自找你報仇。”

“你之前，是不是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沈達耀的軀微微抖，他這一生從未害怕過任何人任何事，但是這一次，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了他，絕浮現在他的臉上。

他不願意相信，可是又不得不相信，他看著葉洺的眼睛，這雙眼睛……

和韓緒真像啊。

所以，你到底還是回來和我報仇了。

葉洺輕輕歎了口氣，眼底浮現痛快的神，低聲說：“雖然我很想聽你對我道歉，但是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所以罷了……你下去以後，再和我爸爸媽媽道歉，好嗎？”

他說到這裡，語氣溫下來，手中-出現一把鋒利的刀，慢慢的-了沈達耀的咽。

沈達耀蒼老病重的軀陡然抖起來，嚨裡鮮狂湧，發出咕嚕嚕的聲音，目眥裂，可是葉洺死死按住他，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眼睛，看著他死不瞑目，最後停止了彈。

直到死的那一刻，沈達耀都不敢相信，這樣草草結束會是他的結局。

葉洺冷漠的看著被鮮染紅的病床，將刀從沈達耀的脖子上了出來。

………………

沈燁坐在辦公室，他知道今天是葉洺出院的日子。

鄭森應該會去接他，自己不必擔心，盡管昨天葉洺吻了他……但是沈燁並不敢奢更多，不過他還是想著……至他們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

這樣，其實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總有些心神不寧，就連批閱文件都連連出錯，沈燁歸結於自己想太多，便準備提早下班離開，這時候助理慌張不已的跑了進來。

沈燁看著助理的表，心底一個咯噔，不妙的預驀地襲上了他的頭皮。

助理說：“沈，沈總……您……最好去一趟醫院。”

半個小時後，沈燁站在了醫院裡。

警察們已經來了，現場被圍了起來。

但是沈燁依舊能從敞開的大門，看清裡面的一切，那鮮淋漓的病床-上，自己的父親睜著眼睛，直到死前都出驚恐且不敢置信的眼神，而他深的另一個人……則安詳的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坐著，無力的歪倒著子，鮮染紅了他的服，小刀落在他的腳邊。

這鮮紅的一切，染紅了他的世界。

沈燁站在那裡，挪不腳步，他忽然覺得很冷，那寒意冷徹心扉，明明就在剛才，他還覺得這結局其實不錯……現實便殘忍的在他臉上扇了一掌，不給他任何自欺欺人的機會。

將最殘酷的一切毫無遮掩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這時候，他忽然想起昨日葉洺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最後一個吻。

他終於明白，葉洺已經想起了一切。

他之所以裝作沒有想起來，大約是最後的溫，是對他的憐憫，是告別……因為他即將帶著他另一個至親，共同赴死，他知道……他會難過。

葉洺他，什麼都知道……

而自己卻連這樣明顯的事，都看不出來。

沈燁的微微搖晃了一下，他手扶住牆壁，錯開了視線，不敢再往裡面看一眼。

父親死不瞑目的雙眼，似乎依然在斥責他，你這個不孝的畜生……而葉洺恬然的微笑，似乎在告訴他，對不起，我你。

如果這就是結局，活著，大概才是真正的地獄。

助理站在一邊，也有些不忍看裡面的景象，他擔憂的看著沈燁，唯恐他抗不過去。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沈燁沒有倒下。

他非常冷靜的配合警方做了口供，又沉穩冷靜的安排兩人的後事。

一直到一切塵埃落定，沈燁才回到家裡。

但是一閉上眼睛，依舊是葉洺和父親的面容，一個在對他微笑，一個面目猙獰，那最後的一幕定格他們永恒的模樣。

………………

一年後，沈燁從心理醫生的診所裡出來。

外面已是深冬，寒風凜冽。

那冷風像是刀一樣刮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沈燁微微皺了一下眉，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只能靠安眠藥才能睡，但效果也越來越差。

因為天氣太過寒冷，街上的行人並不是很多。

沈燁慢慢的走著，神有些恍惚，忽然旁邊有個穿著大，圍著圍巾的青年匆匆走過，他的側臉清俊和葉洺很像，沈燁愣了一下，忽然跑回幾步一把抓-住那個人。

那年輕人走的好好的，沒想到會有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用力的仿佛要把他的骨頭碎一般，還以為自己遇到了神經病，大聲嚷嚷道：“喂，你做什麼，放開我？”

沈燁看著他的眼睛，過了幾秒鐘，一言不發的松開了手。

不是的。

他不是他。

青年警惕的走了幾步，才低聲罵了一句有病，飛快的離開了。

沈燁卻還久久站在原地。

他知道，那個人不會回來了，就算有再一次重生的機會，也不會回來了。

唯獨他，還停留在原地。

等著一個永遠也不會回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