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就是心靈窗戶，宜妃眼中的憎惡飛閃而過，被沈寧敏銳捕捉到。

這個婆婆，真是有意思呢。

沈寧微笑，半邊倚向蕭惟璟，“兒臣不需要王爺念恩，只求他將我放在心尖上就行。”

蕭惟璟大馬金刀坐著，手輕輕挲著的掌心，“嗯。”

沈寧，“……”狗男人，見針他最會。

怕，想將手回來，誰知他握住不放。

沈寧角搐，“母妃的傷可好些？”

“醫每天都來，說是已經無大礙，調養幾天就行。”

蕭惟璟關心道：“阿寧醫比醫強，不如讓給母妃瞧瞧？”

“不必了，不礙事的。”

“母妃向來不好，兒臣實在不放心。”蕭惟璟剛愎，指使道：“阿寧，有勞了。”

沈寧微笑起，“王爺說的是，才是最重要，兒媳跟王爺不能常服侍左右，還請母妃恤王爺的關懷。”

話說到這份上，宜妃只得手。

沈寧毫不含糊，這也就是沒儀，否則非得剖開心肝脾肺好好研究。

“母妃無大礙，就是憂思過重肝火抑，需要及時疏解，讓醫開幾劑湯藥。”

“阿寧有心了。”宜妃將手收回來，“你救太后治滇王妃，醫自是湛無比，不知可否治惟璟的病？”

沈寧皺眉，“可是巫毒？”

宜妃點頭，憂心忡忡道：“他在北境敵國所害，遍尋名醫無果，不知你可能治？”

沈寧看了蕭惟璟一眼，神凝重道：“不瞞母妃，王爺所中的巫毒著實奇怪，沒有任何病癥，只是五臟六腑不斷遭侵蝕。若非王爺底子好，只怕早就命不保。”

宜妃聽得臉發白，神擔憂焦急，“這可如何是好？”

沈寧若有所思，沉默良久才道：“兒臣覺得，王爺中的并不是毒，極有可能是蠱。”

“蠱？”

“如果是毒，不可能沒有任何痕跡，但蠱就不同了，那是一種毒蟲或蟲繭，寄生在臟吸食氣。”

宜妃聽得骨悚然，既痛心又無奈，“下毒之人實在惡毒，這是要毀了惟璟。”

“這只是兒臣的猜想，未必就是真的，還需找通巫蠱之人才能知曉。”

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全是虛偽的客套話，就看誰的演技厲害了。

不覺間時近傍晚，蕭惟璟帶著沈寧告別。

宜妃有己話對兒子說，沈寧很識趣在院門口等。

沒有旁人在，宜妃開門見山，“璟兒，今日的滴認親怎麼回事？”

“皇后設局，皇帝助紂，給兒臣的下馬威罷了。”

“你如今手握兵權，北境混不堪，皇帝還指你收拾殘局，滴認親的最終結局不會改，沈寧何必多舉一些？”

“沈寧并不知，不過是癡兒臣，不想兒臣陷危險才把水攪渾的。”

“這一通上躥下跳，皇帝信了沒有？”

“信不信尚未可知，但確實有所。”

宜妃盯著他，滿臉悲傷痛苦，“你呢？”

蕭惟璟安道，“兒臣只信母后，沈寧不過是在胡縐而已。那套說辭若是準的話，那該如何解釋，非同父同母之人，為何也有長得如此相似的？”

宜妃這才欣些，但隨即皺眉道，“自跟你婚，沈寧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這是怎麼回事？”

蕭惟璟倒是輕松，“患有失心瘋，早就已經不是沈懷仁的兒，否則又豈會這麼幫兒臣。”

“可你別忘了，的流著沈懷仁的，是你真正的仇人。”

“兒臣沒有忘，不過利用反咬沈懷仁一口，現在這樣好的。”蕭惟璟冷笑道，“救了滇王妃，斷了太子拉攏滇王的伎倆，還得到太后垂青，于我們百利而無一害。”

宜妃很滿意，“你沒忘記海深仇就好。”

“兒臣一日都不敢忘。”

著他離開的背影，充滿憐的目逐漸怨毒。

從芳華殿出來，蕭惟璟再次拉起沈寧的手。

“干嘛？”沈寧警鐘大作，“小心我把你咸豬手砍下來。”

“背后有人。”

沈寧剛要回頭，誰知被他扳回來，“別回頭。”

好吧，察覺到他滿肅殺之氣，沒有再懷疑，而是了他的腰，“你說皇帝信了嗎？”

“信不信，有那麼重要？”蕭惟璟冷嗤，“真或假，能抵消他曾經所做的？”

沈寧詫異，反復過了幾遍腦子。

也就是說，他的份本不重要，該爭的還得爭。

帝王家何來真，為皇子不爭的下場就是死，無數的歷史淚教訓后來人，失敗者只會死得更慘。

這幾天見識太多，沈寧接得很快，大反派不僅要爭還得贏才行。

別看他冷心冷，但還沒泯滅，面兒上不顯山水，但卻很誠實。

渾梆梆的，排毒時銀針都沒扎不進去。

沈寧沒辦法，只得給他按放松，費了老大勁才施針完，出了滿大汗。

別看母慈子孝的，但他從芳華殿回來就不對勁。

難不母子翻臉了？

沈寧還想多活幾年，而且問了他也不會說。

過兩次魔爪，徹底放棄床位爭奪戰——打地鋪。

蕭惟璟沒勉強，在偌大的床上睡得舒坦。

迷迷糊糊間，伴隨著窗外噼里啪啦的雨聲，沈寧被驚天巨雷嚇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咦，怎麼跑到床上來了？

青閃電照亮房間，床榻上空的。

沈寧以為蕭惟璟被踹下床了，手撈了兩下沒有。

三更半夜消失，不是殺人就是放火。

沈寧狐疑間，外面傳來輕響，閉著眼睛打呼裝睡。

開門聲輕響，夾著冷。

伴隨著閃電，沈寧微微睜開眼睛，只見蕭惟璟渾漉漉，神沉黯然。

那種覺，像只傷的悲壯雄獅，在黑暗中獨自舐鮮淋漓的傷口。

將他捅得千瘡百孔的，卻是給了他命的人。

黑暗掩飾了一切，蕭惟璟站在床榻前，垂眸著沉睡的人。

沈寧有些張，他不會想對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