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朵兒飾品

“拿來。”冰冷的聲音，漆黑的眸子冷如冰窟，夾雜著怒火和警告，伊靜訶的心，竟前所未有地慄了一下。

***

“幹……幹嘛這麼兇……”

“我讓你拿來！”

一聲怒吼，伊靜訶的子震了震，一下子把鏈子甩落在地，也大吼道：“還就還!一條項鍊都什麼了不起的！”

顧墨寒惱怒地看了一眼，低下頭便撿起鏈子，他的作如此輕，連帶著目都溫起來，手輕輕地拂拭著上面沾的泥粒，不時地吹著氣。

什麼東西，這麼寶貝？一看就是人的東西！伊靜訶惱恨地咬著脣，在腦海裡翻著屬於顧墨寒的資料，他跟人之間是有緋聞，也沒聽說過他特別地專哪一個。還有他的婚姻，前一段是笑話，後一段更是笑話……

“這項鍊……是你送給林佳凝的？”

他鷹隼一樣的眸子讓不由地心頭一，料想是說錯了話，不過，伊靜訶只是輕咳了幾聲，又長脖子不怕死地說著：“顧墨寒。你還真是有眼無珠，那個林佳凝這樣的人，你還對念念不忘？”

“不過是個該死的人。”他冷聲說著，把鏈子小心地放到口袋，一個在他邊生活了十幾年的人，的死，他竟是沒有一點覺；而一個在他邊不過出現了一年都不到的人，他卻是對牽腸掛肚。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起來。

該死的人……心底地有過一興，如果林佳凝在他心裡什麼都不是了，那還有什麼人會在他心裡有什麼？所以，伊靜訶依然有希。

“半夜三更的，你幹嘛在這裡？還有，你不是說自己有事很忙嗎？原來就是到這裡溜達來了，顧墨寒，你存心敷衍我啊……”

“我跟你不是很，沒有必要跟你代。”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又要往前走去，伊靜訶著急地拉住了他的袖子，惱聲道；“顧墨寒，你什麼意思，我一來你就要走！我就有這麼惹人厭嗎！”

“我只跟你談生意的事，如果伊小姐還是這樣糾纏不清的話，那合作的事就此免談。”

他扯開的手，那目甚是嫌惡。伊靜訶愣了愣，淚水在眼底迴旋，很快，又衝到了他前，雙手一張攔住了他的去路。

“都已經簽訂了合約了，你反悔，想要付違約金嗎？”

“一點違約金，我還付得起。”

“你！”伊靜訶懊惱地跺腳，這個男人！猛地了眼淚；“就算賠錢，也不跟我談生意，顧墨寒，你就這麼討厭我！”

“我說過，跟你不是很，談不上討厭或是不討厭。”他的眸淡然而疏離，心底的某個位置狠狠地被蜇疼了，伊靜訶深吸了口氣，忽然擡頭大聲說：“可是我喜歡你，顧墨寒，我上你了！我就是要追你！”

每次這樣囂張地告白時，男人通常都會錯愕之後微笑，微笑之後擁抱，擁抱之後……畢竟，沒有哪個男人可以承得了一個熱如火的人，更何況，那絕對是個年輕的。

只是，顧墨寒……他甚至都沒有看一眼，腳步未曾一秒，

就直直地朝前走去，彷彿的存在，就是空氣一般。

淚水簌簌而下，從小到大，伊靜訶何曾過這樣的委屈，從來都是衆星捧月的，看著他的車子呼嘯而去，狠狠地大哭起來。

***

夜風緩緩吹來，還帶著白天的熱氣。昏暗的路燈下，玲瑯滿目的夜市攤已經一路蔓延開來，來來往往的行人，有的目寡淡地看著這些便宜貨，也有的興致極高地蹲下子觀，不過，每次的飾品區，總是最熱鬧的地方。

每次做的都不是很多，上好的布料，緻的手工，有時會有自己創意的構思，所以，的飾品賣得很好，有的生會隔三岔五地來一趟，也有的會跟描述一下自己想要的款式，蘇伊一便會拿著本子畫下圖片，回去之後試著做一做。日子一久，的飾品便是可以定製，飾品的範圍也從先前單一的髮飾變了更廣了，包括花、腰帶、手機掛墜，甚至是小件的家居用品。

因爲品是寄放在陳大伯那裡的，所以並不會每天都來，有時把貨放下就走，畢竟時間不多，該有更多的時間去手製作。因爲有了一個小小的飾品專區，陳大伯的生意也好了不，實在忙或者不太好的時候，陳大伯也會到家裡取貨。

不過，即便只是偶爾地來幾趟，卻是發現有一個生，幾乎每次在的時候都能發現的影。看上去文靜秀氣，長髮披肩，還是學生的樣子。問了問陳大伯，才知道幾乎每天都會到這裡看一看，而且，幾乎每次都會買新做好的飾品。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覺得看著的目有幾分奇特，似乎帶著探究，每次擡起頭的時候，又會把目躲避過去。

把做好的幾個髮飾放在新品區，一段時間的鑽研，的技已經逐漸嫺，家裡的配件也有了進貨的渠道，一切越來越得心應手。因爲本很低，所以收還是可觀的，畢竟，那是兼職。

“又是自己做的？”陳大伯樂呵呵地笑著，拿過新品區一個線織的邊夾，點點頭，“手藝越來越好了，做工緻，難怪那些學生都喜歡往這裡跑呢……有些人來慕名而來，要找‘朵兒飾品’的位置呢！這畫……也是自己畫的？”

“是啊……”蘇伊一笑了笑，這是一幅水墨山水畫，把畫卷好，遞到陳伯手裡，“這個，送給你的。”

“真的？”陳伯接過畫，看了又看，“真是不錯，我說林小姐，你還真是能幹，什麼都會呢！……我看啊，你都快要有了！”

“什麼？”這個名詞讓蘇伊一輕聲地笑了出來，“陳伯，你也太誇張了！”

“怎麼是誇張？這不，來了一個！”陳伯指了指不遠來的生，低聲道，“林小姐，這個孩幾乎每天都會來一趟，我看是很崇拜你哦！”

蘇伊一的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去，果然又是那個孩，扎著一清爽的馬尾，穿著一格子的連，看起來清清爽爽。

“小姑娘，今天有新貨，你看看！”一看到那生走近，陳大伯忙熱絡地招呼起來，“喜歡的儘管試試！”

“……好啊……”孩甜甜地一笑，目從蘇伊一上移開，專心地看著新款的頭花，又拿起一個線球的手機掛墜，在手機上試了試，最終買下了幾個髮飾還有幾個掛墜。

蘇伊一笑盈盈地把東西放在袋子裡裝好，遞到孩手上。看了幾眼，笑著走開了。

“這孩一定是個有錢人家。”陳伯看著的背影，篤定地開口。

“你怎麼知道？”

“看買東西從來不講價錢，還有，每次來都不會空手而回我看買的都可以開個店了，這飾品的價格跟一般的地攤貨比起來還是高了一些，這樣時不時地買，眼睛都不眨一下，應該是很有錢的樣子。”陳伯分析得頭頭是道，或者吧……因爲需要到商場去看一些時尚的飾品，也是認識了一些名牌，剛剛穿的服，雖然看著十分簡單，卻是十分昂貴的……只是，有錢人家，應該不會來這樣的地方纔是……

生意還是不錯，難得來一趟，新做的飾品已經賣了一半。畢竟的款式，用料都是上乘，自然吸引人的目。

肚子已經是小小的隆起，彎腰的時間一長，便有些累了。站起，捶了捶腰，準備散步回到自己的住。有時間的時候，總會慢慢地走一走，回到家裡，邊做些飾品邊聽著音樂，也是一件萬份愜意的事。

新加坡是個乾淨的國家，無論走到哪裡，都沒有什麼垃圾，整潔而又麗，空氣質量也是高的。擡眼，漫天璀璨的羣星，彎脣一笑，是那樣恬然的心態。

原來，忘不會太難，有了孩子的存在，自然就會堅強，自然就會勇敢，而顧墨寒……

心底一窒，輕輕的，卻依然痛的覺。

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在他的腦海了，一定也會淡忘了那個蘇伊一的子，即便有時想起，也只是對忤逆的憤怒罷了。沒有，再多的緒都只是一帶而過罷了，他的邊很快又會圍滿了人，沒有了，他的世界依然會是彩。

早該明白的，不知道爲什麼還是會有淡淡的疼痛佔據心間。那雙漆黑的眸子在眼前，幽深冷漠，有時也有濃烈的關心。的離開，會有那麼的一刻，讓他心痛或是難安嗎？

罷了……

蘇伊一閉上眼睛甩了甩頭，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又是忽然之間想到了那張臉，驀地發現臉上有的涼，睜開眼睛，竟是有了點點的雨。

下雨了？蘇伊一了臉上的雨水，正要疾步走去，頭頂卻忽地多了一把傘，的花邊，白的水點。

“下雨了，我撐你回去吧。”聽著甜的嗓音，側過頭去，竟然是剛剛那個穿著格子連的生。

“……”

“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柳夢禾，是z大大三的學生。”柳夢禾的笑容安靜中帶著，“我撐你，好嗎？”

“我家離這裡有點遠……”

“不礙事的，蘇小姐……”柳夢禾急急地打斷的話，“我閒著也是閒著，沒事的，我撐你過去吧……”

蘇小姐？蘇伊一幾分錯愕地看著，怎麼會知道姓蘇？到新加坡一個星期之後，就自己改了姓名，林朵兒。周圍的人都這樣稱呼，如何會得知原先的姓名呢？

“一一！”幾聲汽車喇叭的聲音，車窗緩緩搖下，是藍凌霄俊的臉，他揮了揮手，“上車。”

“有人來接你了。”柳夢禾的子似僵了僵，手中的傘低了低，“我還是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伊一竟是發現轉時眼底氤氳的霧氣。

“怎麼又跑來了？不是跟你說過，要來的時候通知我一聲，你不要忘了自己是個孕婦，孕婦是重點保護，如果淋著了可怎麼辦？”藍凌霄拿過紙巾了臉上的幾點雨水，又看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皺了皺眉，“寶寶啊寶寶，你看看你媽咪，一點都不知道照顧自己，以後可怎麼照顧你？”

蘇伊一撲哧一聲笑了，擡眸，車窗的位置去，卻是那個孩子樹下的影。

“凌霄，那個孩，你認識嗎？”蘇伊一扯了扯藍凌霄的袖子，“那個穿格子連的孩？”

藍凌霄的目順著的視線往外去，一把白點的雨傘下，柳夢禾怔怔的站著，看到他的視線投過來，有些慌地轉過去，很快地消失在雨幕之中。

是？柳夢禾？幾年過去了，他幾乎忘記了的存在，幾年不見，還是沒有什麼變化。現在，已經得到了柳家人的認可，做了名門閨秀了嗎？

“你們認識？”蘇伊一看著雨幕中孩不太尋常的反應，的目分明是含著悲慼的。

“不認識。”藍凌霄淡淡地收回視線，“怎麼忽然這樣問？”

“……沒什麼……剛剛，說要撐我回家，而且，常常買我的東西，我還以爲……”

“又以爲是我讓人來捧你的場了？”藍凌霄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彈了幾下，笑道，“你放心，一一，我不會再那麼做了，而且，你的能力也不需要我這麼做……”

著前方，他的眸子深邃了幾分，有回憶在眼前閃現，一幕一幕放電影一般。果真是應了一句話，人生何不相逢……柳夢禾，這次，又想要做什麼呢？

手攥了方向盤，良久，藍凌霄才緩緩開口：“一一……剛纔那個孩子，你還是離遠一點的好。”

“爲什麼？”下意識地便這樣問了，藍凌霄沒有回答，鮮地看到他這樣冷的神，一時之間，跟那個影子重疊，蘇伊一錯愕了一下，目也遙遙地向了窗外，手上了小腹。

***

雨漸漸大了，敲打在雨傘之上，噼裡啪啦。柳夢禾緩緩地走著，原先很快，漸漸變慢，到最後，停下了步子。

頭緩緩朝後，早已沒有了那輛車子的影子，那個男人……看到，該是痛恨的吧？看到了他的目，他總是很溫和的，報紙雜誌上可以時常看到他的影，可是獨獨對，卻是凌厲得跟刀鋒似的。

是呵……有誰願意再用正眼去看一眼那樣的人？外表清純，卻滿是心機。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他想將千刀萬剮的眼神，那是在心上用刀劃上的記號。

閉上眼睛，有淚落。凌霄……那個名字，只能在心底默唸，只能地喜歡了。他，好好，可是，他怎麼可能還會再看一眼？他的邊，已經有了要保護的人，那個蘇伊一的人……

原本以爲不會再見到他的了，沒想到他又回到了新加坡。如果知道新加坡有柳夢禾的存在，他一定不會回來的。清楚地記得他曾經說的：“……永遠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是，還有什麼臉在他面前出現呢？那個夜晚之後，就沒有資格再去喜歡他。

還記得是一個聚會，還記得自己喝了沒幾杯便已經醉了，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他的房間裡，而且那樣大膽，那樣瘋狂地爬上了他的*，把自己送給了他。原本，即便他不，對來說，那也未嘗不是一件不完的事。可是，卻不知道，那個原本就是一個圈套……

目的是要的兩家爭奪的一個代理權，了媽媽重新進柳家的工。還記得那天，也是一個像這樣的雨天，媽媽每句話多都說得義正詞嚴，痛心疾首，卻是整個人都這樣麻木掉了，無法忘卻藍凌霄那樣鄙夷嘲弄的目，在心上，一刀，一刀……

媽媽終於如願回到了柳家，而也了柳家的小姐，可那又怎麼樣？要的從來不是這些。在媽媽的心裡，兒的幸福從來都是比不上這些名利，總是笑著告訴，會給找一個如意郎君，從今以後母倆將會食無憂。只是，卻不知道，的心在那個夜晚，已經碎裂片，那個仰慕著的男子，將失去了仰的資格……

藍凌霄……從來也沒有奢過他邊的那個人會是，可是，卻也從來沒有準備過，在他心底的位置會是那般不堪。而今，那個人，是他深的嗎？只是爲什麼，藍凌霄會讓自己喜歡的人過得那麼辛苦呢？不過，看起來那麼好，恬靜而又麗，而自己，卻像是一隻卑劣的醜小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