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他幾乎就想要拔追上，可是，怎麼可能……他有些想笑，那個人，明明就是一個孕婦，他已經錯認了好幾次人，這裡可是新加坡……他苦苦地笑了，難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都可以找到蘇伊一的影子嗎？

***

手機驟然響起，竟然是伊唐宣的電話。

怎麼說都是商界的老前輩，要跟他見面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不知道伊靜訶跟伊唐宣說了什麼，不過不管說什麼，他都不會被人左右，傳聞伊老爺子是明事理的人，也許說清楚，伊靜訶不會那麼死纏爛打一些。

茶水冒著騰騰的熱氣，伊唐宣雖說年事已高，卻是臉紅潤，雙眸泛著。他輕輕地呷了一口茶水，直接開口：“顧總，我家丫頭喜歡上了你……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白，我想伊小姐應該清楚。”

伊唐宣點點頭，嘆了口氣：“小訶一向眼高於頂，很會有看得上眼的男人，這次……看來這丫頭是真的心了，這麼多年，我只看把男生折磨得死去活來，從來沒有見過爲了一個男人做這麼多事……”

“也許只是新鮮罷了……”顧墨寒淡淡地勾脣，“伊小姐的樣貌家世，有的是名流公子匹配，我跟……不適合。”

“適不適合，需要試試才知道。顧總堅持嗎？……伊家的實力，你是清楚的，兩家聯姻，更是所向無敵……”伊唐宣放下手中的茶盞，笑了笑，“顧總就不考慮一下？”

“伊老爺子不會希伊小姐委屈。聯姻跟婚姻，跟幸福，是兩碼事。伊老爺子就這麼一個孫，該找一個疼的丈夫，而不是用商業的利。如果我，那麼本不必要跟你談這筆易；如果我不，那麼……把整個伊家給我，我也不需要。伊老爺子閱歷廣博，該比我還要明白這個道理，伊小姐的幸福，我給不起。”

伊老爺子看著顧墨寒冷然的表，忽地呵呵笑起來，眼底竟是全數的讚許之意：“顧墨寒果然是顧墨寒，難怪可以撐得起整個顧家！好，我欣賞你！”

他拍了拍顧墨寒的肩，又重重地嘆了口氣：“可是小訶……從小到大，也是太*了，從來沒有什麼得不到的。這個坎，也該試著讓自己邁過。不過顧總……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

“明天就是的生日，我還是希你在生日那一天可以陪陪，就當一個結束。以後……我會好好開導的……”

他有些頭疼地了太，早知如此，就不該讓去城。只是長痛不如短痛，顧墨寒雖好，他卻不會讓自己疼的孫越陷越深，總有一天，會遇到一個深自己的男人，那纔是要將自己託付出去的時候。

***

一個晚上沒有睡好，倒不是因爲伊老爺子的那番話，而是那個一晃而過的影，竟是那般似曾相識，彷彿是看一眼，便是那種深靈魂的覺。

淺淺地眠，恍然是那個夜晚，帶著笑把手裡的生日禮給了他，他卻猛地將它摔得碎，又野一眼撕裂了。目絕地看著他，眼底噙著淚，滿眸的恨意：“顧墨寒，我恨你！恨你！”

又恍如是那個明的日子，微笑著，像個孩子一樣，把自己置於沙子的海洋。那眸，燦亮如星，滿滿的璀璨，笑起來，是彎月的弧度。

畫面切換中，醉眼朦朧地哭泣：“我欠林佳凝的……我要還給，我要自由……自由……”

“沒有自由。”彷彿他的聲音在穿，睜著朦朧的眼睛，直直地搖頭：“你放開我，你這個魔鬼，我什麼都不欠你，你爲什麼要錮我的自由！我一定會離開你，我一秒鐘都不會留在你邊！”

猛地睜開眼睛，天已大亮，有線過窗簾的隙，心還停留在窒痛的位置，那樣難以呼吸，耳邊還回旋著蘇伊一夢裡的話，想要離開……

不是夢，是現實。很多次，他都會覺得那是夢，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迴歸原位。可事實上卻是，那不是夢，而是千真萬確不容改變和懷疑的事實。已經離開了……

拉開窗簾，刺眼的線讓顧墨寒不由瞇了瞇眼，張揚的紅跑車在樓下，伊靜訶正從車子裡走出，理了理一頭酒紅的短髮，拿出鏡子補了補妝，顧墨寒拉攏了窗簾，開始後悔昨天答應伊唐宣的。當斷則斷，何必還要什麼結束？快樂跟痛苦從來都是相對的，這樣的快樂，對伊靜訶來說，會有什麼意義嗎？

尋思之間，敲門聲已經響起，想是伊靜訶已經到了門前。打開門，的笑臉燦爛如，衝著他眨了眨眼：“顧墨寒，別忘了答應爺爺的，今天是我生日，你要陪我！”

顧墨寒的面無表早已經習慣，伊靜訶挑了挑眉，徑自在他*上坐下：“我們先去哪裡？”

“隨便。”

他是興致寡寡的，轉便進了洗簌間，伊靜訶靠在門前，欣賞著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連洗臉刷牙這樣的作都那樣吸引人？

顧墨寒卻是被的目看著幾分厭煩起來，這一天該是漫長而難熬的一天。但如果從此之後可以跟伊靜訶徹底劃清界限，那麼什麼都值了。

“你到樓下等我。”他攆開了，換上一套服，樓下，伊靜訶不時地來回走著，角抿著難以掩蓋的笑意。

其實很多悲劇都是有預告的，就像今天，對於伊靜訶來說明明就是一個結束，卻不自知。那麼蘇伊一呢……不曾給他什麼預告，就這樣突然地消失了。眼神幾許茫然，心底的位置，空落的疼。

一個上午都在高爾夫球場，伊靜訶的打球技並不好，卻頗爲興趣。顧墨寒開始後悔，他不過就是隨隨便便的，便是更爲崇拜的目。他的水準，不進球很難。不過，他還是從來沒有發現，打高爾夫是那麼無聊的一件事。

中餐，進的一個餐館，吃中國菜。伊靜訶地挨著他坐著，託著腮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顧墨寒，到底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我發現，你越來越吸引我了，怎麼辦？”

“我們之間沒有可能，我不想再重複。陪你，只是因爲答應了你爺爺，你應該清楚。”

“知道啊……”伊靜訶點點頭，又是角勾笑，“不過，我已經滿足了，我會慢慢地讓你發現我的好，就算有不好的，我也會爲你慢慢改變的……”

顧墨寒正要說什麼，鄰桌誇張的尖聲讓他們同時側目而。一個燙著捲髮的年輕孩子拿著一朵花，眼睛瞪得大大的：“心怡，這個不就是sugergirl最新款嗎？剛上架的，好貴的，專櫃裡我見過，你怎麼買到的？”

“漂亮吧？”另一個直髮的孩得意地拿過花，別在口，“我告訴你哦，這個不貴，只要……”

比了一個手勢，捲髮孩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如果想要，我帶你去。你知道朵兒果屋嗎？只要你拿著雜誌的款式去找，就會給你做出幾乎一樣的哦！對了，晚上在夜市也有個攤位的，今天是星期二，應該在那裡的……我們好多同學都在那裡定做，價錢雖然有點小貴，不過真的可以有品牌的氣質。”

“朵兒果屋？”

“切！別告訴我不知道，在學校裡已經蠻有名了！有的同學幾天就去一趟！那裡漂亮的東西很多，晚上我帶你去夜市看看，保準你大開眼界！”

sugergirl？那不是伊家飾品的品牌嗎？這個牌子的飾品很大牌，價錢很貴，一般都是要名媛纔可以用得起。而這兩個人，一看就是那種不上檔次的人，竟然……

伊靜訶的目順著手中的花看去，果然是sugergirl的風格，甜淑貴氣，乍一看，還真是那麼回事兒。

翻版？竟然有人明目張膽地翻版家的品牌貨？的眉頭擰了擰，在看到顧墨寒的黑眸時，猛地又溫了起來。

這是爺爺送給最好的生日禮了，爺爺說，過完這個生日，要答應他一件事。還有什麼是不能答應的呢？顧墨寒已經退了一步了，對來說，那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下午的安排很富，騎馬過後便是游泳。伊靜訶換上了一套的泳，在顧墨寒面前晃盪的時候，他平靜的眸讓有那麼一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完的材，扁了扁，難道自己竟然這樣不吸引男人，明明邊走過的男人，個個都眼轉要掉下來的樣子！

彷彿都是隻有一個人的熱切，他完完全全的把遊離在外。不管說什麼做什麼，他都只是敷衍的態度，甚至帶著一點點嫌惡，眼神是，作是，話語是……什麼都是！

吃完晚飯，走了一段路之後，伊靜訶再也忍不住了，停住腳步，看著已經跟距離出一段距離的顧墨寒，眼淚就要涌出眼眶。

很快跑了上去：“站住！顧墨寒！”

他轉過，目淡淡地看著，又擡腕看了看錶：“還有半個小時，正好是一天的時間……”

“顧墨寒！今天是我生日，你就一定要用這樣的態度對我嗎！”伊靜訶狠狠地了眼淚，“你說過今天陪我的！”

“我沒有在陪你嗎？”他淡淡地反問，伊靜訶愣了愣，“沒錯，你是在陪我，可是，你人在，心在嗎？你沒發現我在不開心嗎？”

“我只是答應伊老爺子陪你一天，沒有答應要給你開心。”

“你！”伊靜訶氣極，“爺爺爺爺，開口閉口就是爺爺！就一天生日，你就不能讓我高興一下？”

漆黑的眸子依然淡然，平靜無波，那樣強烈的緒無法牽一點他的心。他冷冷地勾脣：“伊靜訶，陪你一天，本來就是我答應伊老爺子的。我沒有承諾過要給你快樂開心，只要這一天過去，我就完了我的承諾。從此之後，我們之間，再無瓜葛。如果不是伊老爺子答應，今天之後不會讓你再來糾纏，你以爲我會答應這個無聊的要求！”

“……”伊靜訶抖著脣，說不出話來。不知道這個男人可以有這樣殘忍，殘忍到把鋒利的刀直截了當地對準了的口。他站著，眸冷淡，也站著，淚水簌簌。來來往往的行人越來越多，這個位置，正是熱鬧的夜市，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走到了這個位置，的份地位是從來不屑到這種地方來的。現在，是站在這個卑微下等的地方，被那些卑微下等的人看著自己的醜態嗎？

“今天想要朵兒姐姐做什麼？有沒有雜誌帶來啊？”

“有啊有啊，這是最新的《時尚週刊》。我上次在專櫃裡看到的一個手機套子，還有一個邊夾，我讓朵兒給看看，能不能做得出來？你不知道伊.訶專櫃裡有多貴，嚇死人哪！”

“我想做一條手鍊，從前的斷了，聽說可以做得很漂亮，而且多出來的珠子，還可以做一副耳環!”

“……”

又是家的專櫃？伊靜訶的肺都要氣炸了，這裡已經是滿肚子的火沒有地方發，那裡又是那個什麼朵兒朵兒的！今天中午已經聽了滿肚子的怒火，是準備把盜版進行到底嗎？當著伊大小姐的面？顧墨寒可以欺負，但不代表誰都可以欺負！

伊靜訶咬咬脣，跟著人羣走去。夜市的地攤排列兩排，而不遠一個地方，正是人最爲集的。後邊來的人也朝著那個方向走，那個地方，就是專門做冒牌貨的嗎？竟然在太歲頭上土，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不？

“等等等等，一個一個來，好不好？你們把自己要的圖片式樣放下，我記一下，朵兒姐姐很快就要來了。今天的新貨，朵兒已經去拿第二批了，這裡有喜歡的可以先看看，試試……”

清脆的聲音在擁的人羣之中響起，孩們圍了幾層圈，拿著各種飾品不停地翻看著，眼底竟是驚喜之。

伊靜訶低頭去，不過就是一個平方米的位置，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飾品，款式簡單大方，用的材質，都是上好的，並不是那種地攤貨的覺。

“朵兒要來嗎？今天有沒有新貨？”

“有的有的，”一個清秀的孩子忙不迭地點頭，“不是很多，這次朵兒姐姐做了幾個很漂亮的假領項鍊哦，真的很漂亮，跟專櫃的簡直一模一樣！你們再等等……”

“哇，這個漂亮，雜誌差不多同款的！”

“這個也是……”

“我買這個吧，多錢？……”

“譁”的一聲，僅僅一個平方米大的小小的臺子被掀翻，璀璨的芒散落一地，伊靜訶怒目圓睜，大吼道：“在這裡賣次貨，還賣出名堂來了！莫名其妙，那個什麼朵兒的在哪裡，我要吃司！”

一瞬間的安靜，所有的人都看著這個莫名的不速之客，柳夢禾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愣了半晌，才怒喝道：“你幹什麼！怎麼可以無緣無故地拆了人家的攤子！”

“拆攤子？我就是拆攤子怎麼了！拿著別人的設計做次貨，還好意思賣？”伊靜訶氣不打一來，正是沒有地方發泄，的腳重重地踩了踩散落一地的飾品，“我告訴你，以後都不準賣這些，更不準仿製伊家的東西，不然，我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你有什麼權利去拆別人的攤子？”柳夢禾深吸了口氣，的脾氣一向很好，可這次，卻是真的有些怒意了。

伊靜訶冷笑了一聲，挑了挑傲氣的眉：“我當然有權利，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伊靜訶，伊唐宣的孫，你當著我的面把那些世界名牌搞得烏煙瘴氣，我當然有權利拆了你的攤子！”

伊靜訶？衆人聽得倒吸一口冷氣，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縱的人。伊家在新加坡的財力和勢力，新加坡沒有人不知道的，剛想站出來說幾句公道話的，也生生地住了口。這個大小姐，這周遭，還是沒有人得罪得起的。

“我賣的只是自己做的東西，沒有能力去把世界名牌搞得烏煙瘴氣。伊小姐這樣大肝火，難道是你的那些世界名牌還比不上我這個小攤子的小件？照理說，世界名牌該是對地攤貨不屑一顧纔是。”

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伊靜訶側過頭看去，一個面容清秀的人，手裡提著一個簡單的手提袋，泛著冷意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看起來還是懷著孕的樣子，只是眸子的那種淡漠和無瀾卻是讓驚了驚，一個孕婦，還有如此氣場？

手中的煙不由掉落在地，遠遠的，看著伊靜訶的胡鬧，他並不想理會。轉過煙，那個悉的嗓音卻生生地穿了他的耳，顧墨寒的子一僵，那般不可置信卻又那般迅速地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