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搖頭，側過子，目便是滯住了。白一帆正站著，跟咫尺的距離……

***

凝神之間，眼眶逐漸溫熱，脈親終是不會改變的，白一帆的眉眼，像極了鵬飛。他該是了多苦，纔會滿心仇恨。知道楊慕一個人，不會好好地去關心一個孩子，心裡有的只是自己。把仇恨灌輸孩子，對孩子的長來說，那是多麼大的殘忍……

他不相信，即便把證據放在他眼前，他也不願意去相信，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去讓他相信或者忘卻，只是心疼……他看著還那麼年輕，那麼好，心卻是黑暗的。

“來看看孩子嗎？”白一帆開口，總是習慣脣角勾著微笑的，即便不是真心，他的笑也了習慣，只是此刻，他卻覺得想要笑一笑是那樣困難的事。

“……”巫向雲點點頭，神凝重，這個時候，他的到來，總讓有點不安。

“孩子很可……”他的目過玻璃，向了那個可的孩子，顧一念，呵呵，確實與衆不同的名字。

“白一帆……”巫向雲艱地開口，“我們……可以再好好談談嗎？”

“當然。”白一帆勾脣一笑，看著憂心忡忡的老人，爲什麼這個時候，他會覺得的眼神跟微笑都是慈善友好的呢？眼前閃過那雙眼睛，媽媽的眼睛，每時每刻都在訴說著人世間的不公平，都在告訴他仇恨的力量，足以摧毀人的力量。可是在同時，是不是也摧毀了自己？

醫院的一個角落，碧綠的草坪，盛開的鮮花，來來往往的人不多，很是幽靜。

白一帆出一支菸點燃，淡淡的煙霧繚繞。

巫向雲嘆了口氣，目幽幽地向遠方：“你還是不相信我，是不是？你覺得我在刻意栽贓你的母親，誣陷的人格……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只能告訴你，我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沒有一個字的欺騙。”

白一帆夾著煙的手指一僵，事實上，他真的依然不相信嗎？是非之間，自有定論。他也許很早就相信了，可是，卻不願意去相信。可是那天，蘇伊一幫助一個無力孩子的那天，他忽地就此醒悟。關心一個人，一個人的時候，什麼纔是最重要的？尊重那個人的，那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從小到大，他的，都是漠視的，即便他了天大的委屈，都不會看他一眼。每種母親的方式都不一樣，可是，都會有的痕跡顯出來，可是……

他依然不相信著，不相信他的母親，生他養他的母親，會是一個這樣冷而偏激的人。他試圖找過無數個藉口和理由，讓自己相信，可是，當那天，他心來地回到以前住過的地方，竟是無意地翻開了曾經的箱子，那裡面，有一個的日記本，已經泛黃。

每翻看一頁，便是心撕裂一樣的疼痛，那個母親，那個他把視爲天的人，從一開始便是把他當一個報復的工。的心裡，從小到大，裝著的都是仇恨、嫉妒，恨那麼多人，恨巫向雲，也恨顧鵬飛，更恨田紫。要的，是摧毀別人的幸福……

原來，一切並不是像說的那樣，不是顧鵬飛，不是那個好的話，而巫向雲也不是那個惡毒的巫婆。只是，一直在破壞別人的幸福罷了，不喜歡看著顧鵬飛跟田紫幸福，所以，千方百計破壞著，而且，從來沒有罷手的打算。

呵呵，那麼這麼久，他在做什麼？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個最爲可悲的悲劇，他就是楊慕手裡拿的棋子，從小在他的心裡灌輸仇恨，也是對顧家的一種報復。

瘋子……簡直就是個瘋子。那夜，他一頁一頁地撕毀了日記本，又一張一張地把所有的紙都燒了灰燼。那夜，他一一接連不斷地著煙，他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荒唐頂，那些一直以來支撐著自己的信念，到頭來，是什麼呢？

現在，站在巫向雲面前，他能說什麼呢？自己是個跳樑小醜，還是一個被人拿的棋子？……這一生，鮮淋漓地過來，打打殺殺的世界，他都沒有覺得難堪，只是現在，在顧家的人面前，他卻是真的難堪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楊慕是你的母親……”

“我相信。”他打斷的話，掐滅菸頭，“是我的錯，顧老夫人，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來破壞顧家的一切。”

這突然的轉變讓巫向雲愣是沒有轉變過來，他說什麼？原本想著該用怎樣的言辭怎樣的表達才能讓他相信，已經做好了他不相信的心理準備，可是，他卻告訴，他已經相信了的話？

“……爲什麼？”簡直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巫向雲看著他，一遍遍地回想，確實的，他真的是那樣說的。

一聲輕嘆，幾不可聞，白一帆笑了笑：“原來，世界上最難的事，就是看清一個人的心。人心可以險惡，只是，我無法相信，一個母親的心，竟也可以如此……”

“……”巫向雲訝然地張大了，白一帆著驚愕的眸子，笑道，“顧老夫人，你放心，我說到做到……很快，我就會離開城了……”

他笑了笑，那笑容裡卻是那樣的落寞和孤寂。離開？兩個字久久地在耳邊迴盪，頓時心裡又是空落起來，看著他的背影，心底一直髮酸發，這是一個經歷太多的孩子，他的上流著顧家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他還要離開？

“等等……”巫向雲看著那個背影，急急地小跑追上。

***

冷，好冷……明明是燥熱的天，卻是渾冰冷得沒有一點力氣，林佳凝的心在抖，抖個不停。龍爺不應該會是大發慈悲的，他給了一點白，可是遠遠不是需要的量，過了之後，便是無休無止的折磨，千百萬只螞蟻在啃咬著的心臟，打哈欠，流鼻涕，渾虛難得想要自殺。

是什麼時候沾上這個東西的……是在想著那個絕的男人，痛不生的時候，便沾上了。這個東西，會讓不那麼痛一點，可是現在，真的是可以要了的命了。的毒癮不輕，以前從來沒有斷過，所以沒有過這樣的苦。現在才明白，原來那滋味竟是這樣難的。

“……怎麼，寶貝？不舒服？”龍爺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林佳凝的眼睛一亮，爬著子到了龍爺的腳底，抓住了他的腳：“龍，龍爺，求你……求你給我一點藥，我……我要死了，就要死了……”

“朵藍……”龍爺蹲下子，笑道，“你知道龍爺我是最疼你的，你要什麼，龍爺都會給你，不過，你該知道，龍爺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欺騙，尤其是騙人的人……你爲什麼就要騙我呢？”

“我……對不起，龍爺……我錯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利用你對付白一帆，對不起……我給您磕頭了，只要你給我藥，做牛做馬，我萬死不辭，龍爺……求你了，求你……”

咚咚的叩頭聲，龍爺笑著看著地上的人，這樣一個人，毫沒有了之前驚豔的覺，他開始訝異爲什麼竟會看上這樣的貨。幸而沒有造什麼損失，否則，他在江湖上可如何立足，第二次被人騙，這人，還真是想讓他不要在道上混了！

“求我？”龍爺瞇了瞇眼，擡起的下，“現在，會不會太遲了一點？就算我要放過你，白一帆也不會放過你；就算白一帆會放過你，顧墨寒也不會放過你。你知不知道，他是‘蜥蜴’的二當家？你竟敢他的人？自己想死，還要拉著我去陪葬？如果讓顧墨寒知道這件事有我的份，你說，我怎麼辦？”

林佳凝的瞳孔猛然了，他眼底的兇戾讓猛然一。他要做什麼？要殺了？……嚥了嚥唾沫，忽然覺得可笑，不是明明已經對死沒有覺的嗎？爲什麼在這個時候，竟然到害怕，恐慌？原來，在死亡面前，還是恐懼的……

“紅禍水啊……”龍爺站起子，嘆了口氣，“算命的早就說過我跟人犯衝，我還不信，這次還算幸運……朵藍，別說龍爺心狠手辣，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什麼意思？是怎樣？……林佳凝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子又是一陣一陣的抖，難，好難……看著龍爺這樣走了出去，又看著幾個男人走了進來，然後，把這樣架了出去。

想問幹什麼，卻沒有力氣問出口，就像一隻無力的羔羊，任人宰割。

夜已深，要把帶到哪裡呢？到哪裡又怎樣？會這樣死去的吧？百爪撓心，痛苦地死去……

“就放在這裡好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口音的，林佳凝怔了一怔，那個口音悉，來自的家鄉。

“嗯，就放這裡。”看來兩個人是同鄉，的口音都是一樣的。

“接下來怎麼樣？做了這個人？”男人看了一眼，“我看不用做，沒有藥也活不了。”

“可是龍爺代的，怎麼樣我們都要手了結了，如果有個萬一的，怎麼辦？你說，我們是一刀了結了，還是一槍了結了？”

“我也不知道……”男人看起來幾分著急的樣子，“我們第一次做，可不要讓別人給看扁了，要讓龍爺相信咱們的能力。不然的話，城也不用混了。”

“說得對，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也就不用混了。”

“那……究竟是用刀還是用槍？”

“……還是先喝點酒吧……”

看起來是個生手，林佳凝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的難讓幾乎崩潰，想死都沒有力氣。聽到酒瓶打開的聲音，酒味便是撲鼻而來，那是劣質的燒酒，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樣的味道充斥了，可是，這個時候，竟然該死的想起了那個常常喝得爛醉如泥的父親。

有多久沒有想起過他了呢？有時都佩服自己的忘能力，不管是或是恨，他都是的親人，便那樣輕易地把他忘記了，幾乎不能想起他的樣子來。

可是這個時候，他的樣子卻在眼前逐漸清晰，蠟黃的皮，深邃的眼睛，個子不高卻也不矮，滿臉胡茬，最常見的姿態，便是拿著酒瓶在喝酒。每次喝醉了，便是拿著子毫無理由地毒打一頓。的上總是有一塊塊的淤青，酒醒之後，他發現也會在眼底閃過疼痛的目。只是第二次喝醉之後，依然照打不誤。

好遙遠的記憶，似乎隔著整整一個星空的距離。已經十多年的時，那個家，那個人，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完完全全地忘卻自己曾經的份，徹徹底底地做林佳凝，那個公主一樣的孩……在一個連想都不敢想的家庭，過著那樣幸福的日子，跟那樣高貴有如神祗的男人近距離地接，確實已經到了天堂的雲端，可是忽然之間，就這樣掉了下來……

呵呵……想笑，真的好想笑……命運跟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的一生，竟然就是這樣被毀了。爲什麼要這樣阻止蘇若雲呢？如果沒有那個開始，便不會有後來的所有，便不會有今天……在冷冷的風中，在等死……

“對不起了……”普通話的聲音，林佳凝擡起眸子，那是個看著還年輕的男人，手裡拿著閃亮的刀子，有些張，手在發抖。只是，一個瞬間，那刀子便進了口，霎時滿手的，他丟下刀子，息得厲害。

痛，卻似乎能減輕裡那樣難耐的滋味。的手指了，那個男人張地道：“沒死，怎麼辦？……爬過來了……”

“怕什麼！一個人而已！”另一個男人嚥了嚥唾沫，閉著眼胡地開了幾槍，不知道中還是沒有中，睜開眼的時候，人似乎還在地上爬，他又猛地開了幾槍，這次沒有閉上眼睛，流如注，腥味蔓延開來，那子終於僵直，只是眼睛還是睜著。

“怎麼樣？死了沒有？”

“去看看。”

手指輕輕地在鼻尖探了探，又迅速地收回：“死了，一定死了……那麼多槍，肯定活不了……”

“可是的眼睛……還睜著呢……”

“這有什麼的？還那麼年輕，又是龍爺的人，龍爺讓死，當然是死不瞑目了……都是龍爺的命令，要找也會找龍爺的，不會找我們……”

“走吧走吧……”

冷風瑟瑟，人的蒼涼地橫著。在那個死的瞬間，眼前閃過了那樣多那樣多。顧墨寒的溫殘忍，的溫呵護，唐思甜的抖絕，蘇伊一的清冷孤傲……還有還有，小時候父親那一聲聲的呵斥，拿著母親的照片地哭……

死了嗎？真的死了吧……一切都結束了，疼痛結束了。那麼多的槍聲，的跟的心一樣，千瘡百孔。何必補那麼多槍呢？其實，只是想要問問那兩個跟同鄉的人，的父親，是死了還是活著，只是這樣……而已……

***

在觀察室門前看到孩子，蘇伊一的心激得跳個不停，眼眶泛紅，淚水簌簌直流。

那麼小，那麼小……用手比了比，只有多大呢？50釐米？好小……護士告訴，孩子的狀況很好，聽著放心不。不是個稱職的媽媽吧？總是屢屢地讓到威脅，幸而，還是平安的……

“朵兒姐姐，你看念念好乖啊！一看就是個乖孩子……”柳夢禾笑著朝揮揮手，激地扯了扯蘇伊一的袖子，“你看你看，在朝我笑呢！看！”

“怎麼是朝你？明明是朝著我好不好？自作多！”東方皓朝著念念勾勾手指，“看到沒有，笑得越來越開心了！我可是顧一念的乾爹，最給我面子！”

“我是念唸的小姨，當然給我面子。”柳夢禾甩給東方皓一個白眼，這個男人，簡直就是無敵的厚臉皮。

“小姨算什麼？我看……”東方皓頓了頓，又笑道，“如果是乾媽，那念念就一定最給面子了……”

“你！”柳夢禾氣鼓鼓地漲紅了臉，“一天到晚胡說八道，念念有你這樣的乾爹，還不被你教壞！東方皓，我警告你，你下次再這樣佔我便宜，小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