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捂著腦袋走了出去，被揍之後，還得充當王妃的車把式。

元卿凌坐在馬車上，看到徐一一臉晦氣地走出來，跳上馬車，道：「你跟著去？」

「王爺讓卑職趕車，送王妃宮去。」徐一悶聲道。

元卿凌笑了，「怎麼？又氣了？」

徐一可不敢抱怨了，「屬下賤，總是惹王爺生氣。」

元卿凌落下簾子，笑了，徐一真是個氣包的存在。

徐一地掀開簾子，把腦袋探進來，「王妃，您方才問的那個地方，卑職改天帶你去。」

王爺難伺候，還是討好王妃，以後出了事，王妃還能保著他。

喜嬤嬤呸了一聲，「看你真是不想混了，王妃說說笑，你當真了？可別在外頭說，剪了你的舌頭，難怪王爺總是揍你，你是活該。」

徐一慢慢地站過頭去，心裏有明的憂傷。

最近點兒背，招誰惹誰了？總是挨罵！

馬車走在青鳥大街上，車子咕嚕咕嚕地響著，伴隨著咿呀咿呀的聲音，元卿凌聽得聲音有些不對勁，道：「徐一……」

忽地，只聽得馬車傳來「哐當」的巨響，整個車一矮，翻側在一旁。

所幸徐一反應快，馬上跳下去抬起一邊，急聲道：「王妃快下來，車軲轆飛了。」

喜嬤嬤扶著元卿凌，連忙下了馬車，也顧不得儀態了，怕徐一抬不住，人就直接摔下去了。

徐一見兩人都下了馬車，才鬆了一口氣，懊惱地看著馬車，道：「這車轍前陣子就有問題了，王爺卑職修修的，卑職不記得了，慘了，這一次王爺肯定收拾我了。」

喜嬤嬤嘆氣，「你說你還能幹點出息的事嗎？遲早王爺都得攆你走。」

徐一耷拉著腦袋找了一下，「我先回去換馬車吧，咦？那車軲轆呢？得把車軲轆裝上去把馬車驅走才行，不然在這裏妨礙人家過道。」

車軲轆飛出去之後，馬車就打了個橫，直接攔住了整條路。

正說著，便見一輛青蓬頂的馬車急速而來。

馬車抵達之前，那車把式便連忙勒停下來，沖徐一道：「你們怎麼回事？別擋道！」

徐一一見，臉微變，「慘了，是首輔大人。」

喜嬤嬤轉過，背對著馬車，神冷淡。

元卿凌見過首輔大人一次，那一次，貌似還是在書房外呢，首輔大人沒給好臉。

那乾瘦但威嚴的老兒，眼底銳利的像一把劍。

他出行就這麼低調？只有一個車把式陪著，沒有侍衛開路，沒有高頭大馬在旁邊跟隨。

而且，馬車確實也不緻豪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戶人家雇請的馬車。

當朝首輔，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此低調，實在讓元卿凌很意外。

徐一上前作揖，「首輔大人，卑職是楚王府的侍衛，送王妃宮參宴，殊不知馬車軲轆忽然飛出去了，才會暫時擋道，還請大人稍等片刻。」

褚首輔掀開簾子，眸淡淡地掃了一眼，既然王妃在此，而且是站在外頭，他也不好坐在馬車裏，便下來了。

吩咐車把式道：「去幫幫這位侍衛。」

車把式得令，和徐一走過去。

褚首輔也慢慢地走過去，拱手道：「王妃！」

「見過首輔大人！」在人面前，元卿凌不敢託大，人家見這個禮，只是給皇家面，可沒把放在眼裏。

「王妃客氣了！」褚首輔淡淡地說著，眸落在了喜嬤嬤的背上。

喜嬤嬤知道他過來了，只能是慢慢地轉過來，福道：「奴婢參見首輔大人。」

褚首輔眸凝在的臉上，「喜嬤嬤，許久不見了。」

「是的，許久不見，首輔可還好？」喜嬤嬤道。

「還好，嬤嬤如今在王妃邊當差？」褚首輔像是寒暄的語氣，但是聽在元卿凌耳中，卻覺得十分和氣。

「是的！」喜嬤嬤說，始終沒有正眼看褚首輔。

褚首輔卻是一直盯著看。

元卿凌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退開一步。

知道喜嬤嬤和褚首輔之間有過一些……糾纏，但是，不算清楚。

不過，之前認為，這久遠的事了，只怕兩人都未必再放在心上。

尤其褚首輔，他如今位高權重，哪裏會記得年時候曾對一個宮怦然心過？

不過，現在看他的眼神，倒不像那麼回事。

車把式和徐一把馬車抬到一邊去，算是讓出了一條道。

車把式走過來，道：「爺，可以走了。」

褚首輔微微頜首，對元卿凌道：「老夫先告辭了。」

「大人慢走！」元卿凌道。

褚首輔沒有立刻轉，而是看著喜嬤嬤，連眸都和了許多，「嬤嬤保重。」

「首輔保重！」喜嬤嬤方地說，相比起褚首輔，顯得比較冷淡。

褚首輔又深深地看了喜嬤嬤一眼，這才轉離去。

上了馬車，他的簾子落下之前，還看了喜嬤嬤一眼。

馬車從喜嬤嬤邊走過，簾子沒有再掀起來，徐徐而走。

喜嬤嬤垂著頭，站在一旁，神冷寂。

徐一把馬車修好，道：「暫時能送到宮裏，到宮裏之後，卑職再修修。」

元卿凌和喜嬤嬤再上了馬車。

喜嬤嬤一路都很沉默，元卿凌也不問，這涉及私，不好詢問。

最後，將近到宮裏的時候，喜嬤嬤才忽然道：「王妃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嬤嬤有什麼想說的嗎？」元卿凌反問。

喜嬤嬤想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元卿凌笑了，「那我也沒什麼想問的。」

馬車抵達宮門口，兩人下了馬車，進了宮門，慢慢地向前走。

喜嬤嬤終於還是忍不住，「老奴心頭一直有一個疑問，還王妃能為老奴解。」

「嬤嬤請說。」元卿凌道。

喜嬤嬤看著，「老奴曾害過王妃，太上皇打發老奴府，是任由王妃置的，王妃為何不置老奴反而要厚待老奴？別說之前的那個理由，老奴覺得不立。」

之前說過什麼理由？元卿凌不記得了。

似乎是太上皇不願意置，才打發出來的。

名譽上說可以任由置，但是真置了，只怕老爺子不高興，到底是伺候老爺子多年的人了。

至於當時為什麼不置？多半真是為了這個理由。

但是如果要置，太上皇頂多是生氣一陣子。

為什麼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