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垂著頭，慢慢地走出去。

元卿凌知道這個節骨眼上，最好不要惹皇后，但是這落幕的背影還有微微下彎眼角，即將要滴出眼淚，這一幕很元卿凌。

九皇子是真的關心這個哥哥，所以才明知道皇后不喜歡他，他也往裡闖。

元卿凌沉聲道：「事態急，親兄弟的容易配對，還是驗一下吧。」

元卿凌說著的時候看向了明元帝。

明元帝慢慢地點頭。

九皇子走了回來，看著元卿凌，「有勞五嫂。」

他應該是變聲期過了不久，聲音顯得特別低沉。

元卿凌為他驗了一下，靜待片刻，眸微喜，「合適！」

皇後有片刻的凝滯，呼吸急促，不甘，怨恨地看著九皇子。

明元帝已經發話了，「那還不趕帶進去？」

元卿凌對九皇子道：「九弟，請！」

九皇子跟著進去，這一次，帝后也跟著進去了。

從九皇子的里流出，通過一條細細的管子流向八皇子的管里。

元卿凌向明元帝建議道：「九弟還年，最好能多幾個備用，父皇能否讓侍衛進來驗？」

皇后不太願意，淡淡地道：「我兒乃是天子骨，怎可隨便用其他人的？」

元卿凌看了明元帝一眼，輕聲道：「兒媳以為，活命要。」

皇后聲音尖銳，「那是否用了旁人的，我兒就能活？」

元卿凌沉默了一下，「我不敢肯定。」

「你既然不敢肯定，怎可混淆皇室脈？」皇后沉怒一聲。

元卿凌試圖講道理，道：「娘娘，這哪裡是混淆皇室脈？這只是……」

皇后冷冷地打斷的話，「你不必說了，如果你沒把握救得了我兒，閉上你的。」

明元帝卻淡淡下令，「你去吧，多驗查幾個。」

皇后看著明元帝，正道：「皇上，臣妾不同意。」

「那你就滾出去，你一直在這裡叭叭叭的，朕心裡煩得很！」明元帝一下子就冒火了，怒斥了皇后。

「皇上！」皇后震驚地看著他，如今他們的兒子躺在這裡，生死未卜，他不曾安半句，卻還出言怒斥了。

皇后心裡涼得很，兩行眼淚落下，悲聲道：「皇上，臣妾心裡就不煩了嗎？臣妾心裡就不痛了嗎？暢兒腦子雖然不好，可他到底是臣妾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在明元帝發怒之前，元卿凌讓醫看著，自己走了出去告知宇文皓，讓他找侍衛進來驗。

在最後一張試紙用完之前，找到三個合適的。

一併請了進來，明元帝都一一問過家世和在京宗親，才他們給。

輸之後，八皇子的臉好了一些，呼吸也漸漸地穩了。

可這不意味著他離了危險。

希紫金丹能止住出，只要不繼續出，況就有好轉的可能。

九皇子還有一粒紫金丹，他怯懦地出手遞給了醫，然後跑了出去。

紫金丹就算再有一粒，但是已經服下了一顆，短時間，是不能再服了，否則起不到作用。

天已經亮了，大家都在等待。

太后和太上皇那邊還沒通知，不過，想必也瞞不住太上皇，只能是瞞著太后了。

明元帝命宇文皓去提審顧司，皇后臉沉黑，「他就是兇手。」

明元帝冷冷地瞪了一眼。

元卿凌走了出去，在偏殿里暫時休息。

偏殿掛著很多畫，都是風景畫，元卿凌一幅一幅地看下去，這是這個孩子眼裡的世界，圍牆，是無限延的風景。

元卿凌驚為天人。

這些畫，栩栩如生，一草一木，皆彷彿有生命似的。

這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孩子。

元卿凌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遭此橫禍，不知道為什麼顧司要手傷他，又或者，不是顧司，是其他人。

在很多風景畫里，有一張自畫像。

應該是畫他自己，旁邊東倒西歪地寫了個暢字。

這自畫像很奇怪，臉很長很長，眼睛很大很大，幾乎佔了臉的三分之一，眼睛是圓的，眼珠子著墨點過，很是靈。

有些搞怪。

元卿凌想象著八皇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齊王走進來，站在的側，也看著這幅畫。

齊王悲傷地道：「他眼睛不好，所以，他說要把眼睛畫得大一些，那樣就能看得清楚一些。」

「他眼睛不好嗎？」

「是的。」

「為什麼不好？」元卿凌問道。

齊王搖頭，「誰知道呢？醫檢查過，一切正常，但是他就是很多東西看不清楚，很小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弱視？

在明華殿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宇文皓回了京兆府，提審顧司。

顧司就是沉著臉，一句話都不說，氣得宇文皓直接一拳揮過去，「你說話啊混蛋，你是不是想死啊？」

顧司角滲出鮮，手了一下，抬起頭鷙地看著他，眼底有仇恨之。

「說，不是你做的。」宇文皓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一張臉都快到顧司的臉上去了。

顧司依舊是那樣冷冷地看著他。

府丞過來勸，「王爺，您先冷靜下來，慢慢問。」

宇文皓氣得臉鐵青，坐下來喝了一口水，瞪著顧司道：「重傷皇子，你知道你會有什麼下場嗎？你和老八素來親厚，你不會傷他，到底是誰？你包庇誰？」

顧司還是不說話。

宇文皓一把怒火又上來了，一個杯子砸了過去，顧司霍然起，眼看就要衝過來打他，卻被府丞攔住，把宇文皓拖到一邊去低聲音道：「哎，好了，好了，這樣問下去也沒什麼結果，王爺，要不我們都出去，您跟顧大人好好說說，顧大人看著是有話要說的，只是有些顧忌。」

宇文皓聽得府丞的話，再看看顧司一臉的不忿與怒火，他分明是有冤屈的，也有憤恨。

宇文皓冷靜了一下，道：「好，你們先出去吧。」

府丞揚手，著府衙的人一同出去，把門關上。

宇文皓扶起方才被他掀翻的桌子凳子，坐了下來，認真地看著顧司，「現在沒有別人，你說，你包庇誰？你為誰頂罪。」

顧司看著他，眼底有怒火跳躍，「你何必明知故問？認識你這麼多年，我從不知道你是這麼虛假的人，我既然替你頂了罪，就我一句話都不會多說，你只管告訴皇上，是我做的，砍頭也好，五馬分也好，算我全了這段友，以後黃泉路上遇到，我們也只當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