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喜嬤嬤，淡淡地道：「這就是為什麼我非要護著蠻兒的原因，誰的命不是命？為什麼一定得有些人的命下賤？正如他，連陪我吃頓飯都得下跪，他不嗎？你見過他為了爭一個饅頭而被揍得頭破流卻還是開心地躲在一旁吃嗎？可如今，他寧可領三十大板，也不吃這頓他很想吃的飯。」

喜嬤嬤回以輕聲，「您和他們不一樣，您是王妃，您的份尊貴。」

元卿凌看著，一時想不到什麼可以說，或者說了也無用。

這就是分歧。

和接的教育和認知有關。

在一個民主公平的社會裏長大，接高等教育。

滿府的下人，對著卑躬屈膝，宮，對著其他貴人卑躬屈膝，行跪拜之禮。

這些，雖不慣卻也能忍。

但是，不能忍在生命面前，也講究這麼深固的尊卑。

試圖讓自己去接，讓自己改變。

因為不可能讓這個時代改變來迎合的思想。

唯有改變自己的思想。

蠻兒的事，從一開始沒有這麼抵，只是想弄清楚，弄清楚之後，是繼續收留也好，趕走也好，總之，這事按說是不會擾到太多的。

但是，蠻兒是一條導火索，和宇文皓吵起來了。

不知道那五十大板是因為記恨蠻兒做的還是因為他們吵架，他故意氣的，都不應該。

五十大板，可以要了那子的命。

萬一，真的是毫無機心呢？萬一真的只是想找個活兒干呢？

大家張的安危，激。

但是是否這樣就得用其他人的生命作為代價？寧可殺錯也不枉縱？

如今，找到了胡名，胡名的話證實了蠻兒府確實是沒有害的心。

可胡名來之前，打了五十大板，蠻兒的命還能保住嗎？

而真正犯的罪是什麼大概無人會探究。

一如死在紀王府里的那些側妃人們。

元卿凌知道嬤嬤一時是不會理解，遂站起來輕聲道：「帶他到廚房吃一頓吧，吃好之後，想個法子安置好他。」

進了寢室，坐在妝臺前。

一顆心，還是得像一團麻。

除了心，還有心慌。

知道，兩人的價值觀出現了分歧。

這一次真的不是盲目堅持地去相信蠻兒。

事實上，不存在這個問題。

蠻兒從來都不是重點。

看著鏡子裏的人，這一刻，覺得這張臉陌生得讓人心寒。

是元卿凌，不是這個時代的元卿凌。

認清楚了現實，可不意味著已經全然認同這個時代的價值觀。

來這裏這麼久，自問也不是以前那個心慈手的自己。

可依舊沒有辦法漠視一條生命。

今晚，如果不是的堅持，蠻兒是會死的。

阿四說不值得為了蠻兒跟宇文皓吵架，可這是一條命，不值得嗎？

喜嬤嬤悄然進來，從床邊的帽架上為拿了一件披風，披在了的上，「王妃，別想這麼多，傷神傷。」

「胡名呢？」元卿凌收斂神，問道。

「綠芽帶下去給他用飯了，至於王妃說要安置他，也容易，在府中給他尋了一個輕鬆的差事，他能做得來，他千恩萬謝。」喜嬤嬤道。

「喜嬤嬤！」元卿凌看著，「你曾經問我，為什麼要帶你回府而不是殺了你，我當時回答你，是因為太上皇不想你死。」

「王妃是這樣回答的。」喜嬤嬤道。

元卿凌沉默了一下，再道：「這是其中一個原因，最大的原因，是我沒有辦法讓一條命在我的一言之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不是審判者，我無權這樣做。」

喜嬤嬤微微容，聯想起蠻兒，輕嘆，「王妃，弱強食，這也是沒法子。」

「已經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嗎？我放過了你，放過了蠻兒，我就會死嗎？這是生與死的選擇嗎？」元卿凌問。

「至有危險。」喜嬤嬤道，「所以，這就是阿四說的不值得。」

元卿凌無奈嘆氣。

喜嬤嬤繼續勸道：「王妃心善，老奴知道，可王妃可曾想過王爺的心？您已經幾度面對危險，王爺每日都在擔心，怕您出事，那種心，王妃其實能想像得到的，當日您和孫王一起出事，把他嚇壞了，他不會允許您出丁點的狀況，所以寧可冤枉了一個蠻兒，也不願意您哪怕是萬一的可能出事。」

元卿凌道：「我知道，所以縱然他說那些傷人誅心的話，我都沒有生他的氣，只是自己難了一下，我煩心的不是這個，嬤嬤，我不想說了，你出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那您不吃點嗎？」喜嬤嬤擔憂地問道。

「吃不下！」元卿凌說。

喜嬤嬤只得道：「那好吧，您了老奴，老奴給您做點新鮮的。」

喜嬤嬤退了出去。

元卿凌心頭憋悶得很，不是不想說話，是說的話，沒人會認同。

第一次覺自己了孤家寡人。

宇文皓去了找冷靜言和顧司喝酒。

一口氣灌了一斤，他依舊余怒未消，「本王為什麼要卑微這個樣子？每日謹小慎微地活著，就唯恐出點什麼事，府中嚴防死守，出門一次我提心弔膽一次，每一天從衙門裏回來，如果不在府中，本王的心就不踏實，總覺得要出事，再這樣下去，本王遲早得心疾，可本王這般為，領了嗎？」

顧司擺擺手，「算了算了，別跟人置氣。」

「算了？你們是沒看見今日的所作所為，像魔怔了一般，竟然用簪子抵住那南疆人的脖子送人家出去，唯恐本王殺了似的，本王是那麼嗜的人嗎？就一定要殺了不？」

冷靜言安道：「那南疆子倒不是什麼大威脅，如果真的是威脅，褚首輔能放出來嗎？早在褚府就置了，你這一次是不夠冷靜。」

宇文皓氣憤地道：「本王是褚首輔肚子裏的蟲子嗎？知道他怎麼想嗎？褚首輔也不是一定那麼明的，總有失算的時候，否則也不會任由他的孫在外頭胡作非為，不止他的孫，他褚家滿門就沒幾個好東西的，如果那南疆人和褚明串通，故意到楚王府去謀算元卿凌，那怎麼辦？想過後果沒有？。」

「王妃不是那麼愚蠢的人，想必是深思慮的，你是不是太不信任了？」顧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