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首輔溫和地對管家道：「把二小姐扶回房間里，好生看著。」

褚明哭著道：「不，孫不回去，孫求您了，放過母親吧。」

褚首輔看著，「聽說，你跟你母親說老夫只聽喜嬤嬤一個人的話，你過來給你母親求，只要喜嬤嬤說一句，你母親不該死，我就不殺。」

褚明渾抖，「不，不，我不去求那奴才，我不去。」

褚明翠卻猛地站起來，「祖父，您說的是真的嗎？那好，我去，我去找喜嬤嬤，在喜嬤嬤來之前，您不能殺母親。」

「我給你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你太祖母應該也到了。」褚首輔眸環視眾人，吩咐下去，「廳堂的大門閉，誰都不許出去，誰出去，立刻趕出褚府，誰也不許再求，老夫要睡一下。」

在那囂張跋扈的扁額之下，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

心力瘁。

這個年紀，他已經不能被折騰得一宿不睡了。

他殘忍嗎？不殘忍，這大劫，是遲早的事。

今日他不殘忍，來日就會有人來對褚家殘忍。

褚明翠命人趕馬車送到楚王府。

不惜放低段，來求喜嬤嬤，是因為知道，祖父絕不是嚇唬嚇唬他們，祖父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祖母就是這樣被毒啞的，結髮之妻，尚能如此，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而祖母犯了什麼事？不過是編派了那喜嬤嬤幾句，便要遭永不能言之苦。

而外頭塵囂日上的傳聞，句句惡毒誅心，他怎會輕饒了母親？

宇文皓在喜嬤嬤穩定之後，就回了衙門。

元卿凌睡了一下，起來便馬上去給喜嬤嬤掛水，喜嬤嬤還沒醒來，但是況漸趨良好。

也總算是放下了一顆心。

袁詠意扶著走出去，道：「楚王妃姐姐，您昨晚和今日都沒吃飯，先吃點吧。」

元卿凌微微點頭，激地對袁詠意道：「謝謝你在這裡陪著我。」

袁詠意道：「我願意，我榮幸，只要楚王妃姐姐不嫌棄我就好。」

「我怎麼會嫌棄你？多謝你多來不及的。」元卿凌手了眉心，昨晚沒怎麼睡，頭痛得厲害。

阿四大步過來，「王妃，門房來報，說齊王妃來了，要見喜嬤嬤。」

元卿凌還沒說話，袁詠意就皺起了眉頭，「來做什麼啊？這個時候不是來添堵嗎？」

阿四看著元卿凌，憤怒地道：「王妃，我去趕走。」

元卿凌搖搖頭，「不，請進來吧。」

袁詠意不解，「王妃見做什麼？肯定沒安好心。」

元卿凌眸沉沉，「我想知道，褚首輔是如何理這事的。」

褚家大小姐，心高氣傲，尤其，在上次被老五狠狠拒絕一通之後，應該是死生都不會踏足楚王府的大門。

但是，來了，這就證明有些事比的尊嚴更重要。

需要見一見。

讓阿四帶到正廳，吩咐阿四什麼都先不要跟說。

和袁詠意進去，隨便吃了點東西，覺神一些了，才問袁詠意，「你要一塊出去嗎？」

「去，陪著您，這個人不好對付，演戲，裝可憐，免得您被算計了。」袁詠意道。

元卿凌淡冷地道：「就是跪在我的面前，嚎啕大哭，我對都不會有毫的心。」

蠻兒的事，了原本的子，擁有那個曾經真實的自己，但是，發現真的不適合這裡。

的心，必須要夠冷夠，才可抵擋外頭的刀槍雪雨。

褚明翠焦灼難安地等了一下，見元卿凌和袁詠意走出來，看著袁詠意，有些錯愕，「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探楚王妃姐姐。」袁詠意福，算是淺淡地見了個禮。

褚明翠懶得理，看著元卿凌道：「冒昧打擾，今日來有事相求，我想見見喜嬤嬤，能否請出來說幾句話？」

元卿凌看著，慢慢地走過去坐下來，「不能！」

褚明翠急了，「元卿凌，我與你的恩怨暫且不計，

但是今日人命關天，希你能讓我見見喜嬤嬤，便算我欠下你一份人，來日還你就是。」

元卿凌眸也不抬，「人命關天？哪裡的人命？」

褚明翠家醜不願意外揚，只道：「總之事態急，我非見到喜嬤嬤不可。」

「什麼都不說，我不會讓你見。」元卿凌聲音淡冷，人命關天？好啊！

褚明翠氣極，「你往日假仁假義，今日怎麼也不見你有同心了？」

「因為我的同心被你這種人啃了。」元卿凌懶得跟廢話，「你說不說？不說就走吧，楚王府不歡迎你。」

褚明翠眉目蹙，氣慍地道：「元卿凌，你不要太得意，這楚王府也不是你說了算的，若不是你當初使出橫手，今日這楚王府的主人不定是誰呢？」

元卿凌嘲諷地看著，「人命關天？我看你是來爭風吃醋的，當日公主府里的事，旁人說也就罷了，你有什麼資格說？別把所有人都當做傻子，這事，你清楚，我清楚，老五也清楚。」

褚明翠惱怒，「你跟他說了什麼？你不要臉！」

的眸飄向了袁詠意，袁詠意一臉茫然，彷彿不知道們說什麼。

元卿凌鷙地看著，「公主府的事，我與他一概不談，於談起，但是你也別把所有人都當傻瓜，可以被你戲弄於掌心之上，別廢話了，你說不說？不說的話，麻煩你走。」

褚明翠氣得心口一陣陣發痛，真的想上前撕碎了元卿凌的臉。

但是，況危急，也容不得再糾纏舊事，咬了咬牙，道：「祖父認為外頭的傳言是我母親命人散播的，竟要給我母親灌下毒酒，我母親是無辜的，所以我想請喜嬤嬤到褚府，為我母親證實清白。」

聽到這句話，元卿凌的心，竟有一種徹的爽意。

之前從沒想過，聽到一個人要死，會是這般酣暢淋漓的痛快。

原來，真的是要切到自己的才知道痛。

嬤嬤是在乎的人，嬤嬤出事，命懸一線，心裡想的只有一件事，為嬤嬤報仇。

「阿四，」元卿凌緩緩地鬆了一口氣，對阿四道：「帶齊王妃去見喜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