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候悠悠轉醒的時候,映眼簾的還是元卿凌那張略帶愁苦的臉。
他滯了恐慌在心頭,如今便如毒蛇般噬咬著四肢百骸,他抖了一下,一把拉住元卿凌的手,「那褚明翠真的這樣說了?皇上真的大怒了?」
元卿凌看著眼前這個可憐的人,道:「父親,若不是這件事,我如今懷著孕,皇上怎麼可能會我回娘家?您快想辦法啊。」
靜候直地躺貴妃椅上,搐了幾下,這下死了,那褚明翠真是可恨,自己死就好了,還要連累他侯府一門。
皇上一定會震怒。
他眸瞟了一下元卿凌的肚子,天啊,才四個月,那麼大,那麼圓,看著就是兒了,活不了,活不了。
想到這裡,靜候灰了一大半的心,想自己蠅營狗茍半輩子,仕途沒什麼進展,侯府的輝煌更不復往日,反而越發的沒落。
自打他繼承侯爵之位,他就在祖宗靈前發誓,一定要讓靜候府復往日的顯赫。
他自知能力有限,所以,他一心鑽營,為了這個目的,他可以犧牲一切。
但是,沒想到,他挖空心思以為可以更進一步的時候,卻因這個,侯府跌萬劫不復之地。
他慢慢地坐起來,獃獃地看著元卿凌好一會兒,哭無淚,連連嘆氣,灰心喪氣地走了出去。
元卿凌看著他的背影,彷彿脊骨一下子從他的里被出,
此事,自然不可告知所有人,但是,他素來倚重二老夫人,所以,他去找二老夫人商議此事。
畢竟,元卿凌回來之後,屬於後院的事,一切還要二老夫人打點。
二老夫人聽了之後,也嚇得兩眼一翻,好久才能緩過來,緩過來之後依舊手足冰冷,發麻。
最後,艱難地道:「也就是說,如果要活命,那王妃肚子里一定得是男孩了。」
「可看的肚子,應該就是的。」靜候對這些還是很有研究,這是基於之前上司的兒媳婦懷孕,他為了發表高論,所以特意去請教老人家。
圓肚子的多半是兒,肚子尖而細的,多半是兒子。
二老夫人喃喃地道:「這太荒謬了,我們靜候府滿門的命,都得系在一個未出生孩兒的別上。
靜候瞧了瞧外頭,低聲音道:「這事,還得二嬸您想想法子。」
「想什麼法子?」二老夫人臉慘白,「如今都這個月份了,早就定了,哪裡還能改?」
靜候道:「定是定了,可若是在侯府裡頭生,生的是男是,最先知道的不是咱嗎?二嬸子何不兩手準備?」
二老夫人怔了怔,「如何兩手準備?」
「哎,」靜候本想著暗示,如今見不明白,便直接說了,「你就不會先在外頭找個孕婦,差不多月份的,等生了之後暗中接回府中,若元卿凌生的兒,便馬上替換過去,若是兒子,那就給一筆銀子那人走,這不就得了嗎?」
二老夫人看著他,「若找的這個人也生兒呢?這事哪裡有說保障的?」
「那就找幾個,總不信生不出一個兒子來。」靜候暴地道。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歇斯底里了。
二老夫人怔怔地看著他,輕輕嘆氣,要找幾個孕婦,不難,可要人家的孩子,談何容易啊?
靜候看出的意思來,嘆氣道:「二嬸啊,您腦子怎麼就轉不過來呢?這京城難找,你就不會往窮困的地方找?多的是賣兒賣的呢,給幾十兩銀子,莫說孩子了,連媳婦都能給你。」
二老夫人這醒悟過來道:「也對,也對,行,這事就給我來辦。」
最近老夫人頻繁接管家裡的事,正愁沒有反擊的機會呢,如今辦這事,關係到府中所有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那個。
元卿凌那邊送走了靜候之後,元卿屏駭然地問道:「大姐,這是真的?」
元卿凌微笑,在間豎起了一手指,「嚇唬他的。」
元卿屏大大地鬆了口氣,又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要嚇唬他啊?」
元卿凌含笑道:「那樣,他就不會有時間來煩著我了。」
他得為府中上下那麼多口人命奔走。
拉著元卿屏,道:「我們去找祖母,給祖母請安去。」
元卿屏還想問細節,但是一會兒到了祖母跟前再問也不遲,反正,大姐肯定是要跟祖母代的。
老夫人也得知了元卿凌昨晚回來的事,一大早起來就等著過來了。
進了院子,孫媽媽就急忙迎出來,「哎呀,我的王妃啊,您可算是來了,老夫人等得可心急了呢。」
元卿凌快步進去,老夫人坐在椅子上,一雙眼睛自打進門就盯著的臉,那眸是又焦慮又擔憂。
元卿凌想跪下來,孫媽媽就連忙扶著了,「別跪了,自家祖母還講究這個虛文嗎?您子重,快坐好。」
元卿凌的心態本來都很平和了,這會兒見了老夫人那焦灼的神,不紅了眼圈,委屈地喊了一聲,「祖母!」
老夫人嘆氣,看著,「怎麼回事了?」
元卿凌輕聲道:「惹皇上生氣了,皇上責令我回娘家。」
「你已經不是魯莽的丫頭,怎麼會得罪了皇上?」老夫人明得很,問道。
元卿凌知曉不能說扈小姐的事,在祖母看來,納妾娶側妃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所以,還是把公主府裡頭的事說了出來,說褚明翠臨死招認,此事是靜候與設下的陷阱陷害楚王。
老夫人彷彿是早料到了,嘆嘆氣,「若是因為這個,咱認了就是,是你們父有錯在先。」
「是!」元卿凌輕聲道。
老夫人問,「那楚王有什麼說法嗎?」
老夫人始終心存一線希,盼著楚王能顧念一兩分夫妻之,畢竟當時見他們夫妻得還不錯。
「是皇上下的旨意,我走的時候他不知道。」
元卿凌不由得擔憂起來,不知道老五有沒有惹父皇生氣,一會要阿四齣去打聽一下才行。
老夫人見神不守舍,只道傷心得要,也就不問了,反而寬道:「沒事,回來就回來,娘家總有你一口飯吃,你就安心地在府中住下,誰若敢欺負你,我老婆子就饒不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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