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覺得，野心這個東西，真是無窮無盡的。

但是，同時不太明白，「鎮北侯只是剿匪安民，為何竟有此大功？」

若說退敵護國，封個王爺也說得過去。

宇文皓解釋道：「因為鎮北一帶，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鎮北人口有將近八十萬，民風極其彪悍，這是因為前朝的時候，當初嘉帝下旨全國剿匪，力度很大，土匪山賊都往鎮北一帶逃去，那邊與北漠界，不好打擊，一旦朝廷重兵往鎮北而去，則會引起北漠警惕，所以，嘉帝只能任由土匪山賊在鎮北落地生，因此，就埋下了禍，這鎮北土匪每年都有人往北唐各去，燒殺搶掠，搶完殺完之後，又逃回鎮北去。前些年，父皇派了扈大將軍到鎮北剿匪，本來只是想適當威懾或者稍稍制，但鎮北侯竟能肅清土匪，且剩餘的全部招安，為朝廷鎮北軍的編製，換言之，鎮北侯如今手中的兵馬，不算老弱婦孺，也起碼有二三十萬，這還是保守的估計。」

元卿凌明白了，道：「所以，鎮北侯不僅有功，還有兵，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若說鎮北侯是鎮北的皇帝，無人會反駁，他擁兵自重，且功高蓋主，如今更是囂張跋扈，一旦野心大發，則是我朝大患。」

元卿凌這一下，才算明白明元帝的為難。

覺得明元帝對算是很仁慈了。

北唐面臨這個局面，他策劃好了一切，卻因不容其他人來搶自己的夫婿，壞了他所有的安排。

但凡狠心點的，大概也容不下這條命了。

元卿凌有那麼一瞬間，被明元帝的國民之心，心頭迸發出一份民族大義來，真誠地看著宇文皓道：「老五，以後我們要好好孝順父皇。」

宇文皓被的神轉折給弄糊塗了，「什麼？孝順他？」

「他憂國憂民……」

「本王就不憂國憂民嗎？」宇文皓瞇起眼睛，覺得媳婦有些過分崇拜老子了，他決定要對科普一下老子的為人，「為皇帝，他做這些責無旁貸，但是為父親，他一再強人所難，破壞兒子的家庭幸福……」

元卿凌打斷了他的話，「你別叨叨了，像個老太太，承認父皇是一位賢君又怎麼了？」

宇文皓看著，嚴厲指控，「老元，你叛變了。」

元卿凌撲哧一聲笑了，「好了，好了，吃了沒啊？沒吃我人給你準備。」

宇文皓哼道：「吃不下了，氣都氣飽了，你還忤逆我了，心裡很煩躁。」

元卿凌笑著走出去，蠻兒給他做點吃的。

那上說不吃不吃的，等蠻兒做好端了上來，還是一頓風捲殘雲。

他抬頭看著元卿凌眉間那暖暖的笑意，道：「西北風吃不飽，還是得吃點實在的。」

喜嬤嬤和蠻兒進來，對元卿凌道：「熱水調好了，王妃可以沐浴去了。」

宇文皓站起來，道：「我來幫你。」

如今肚子大了一些，沐浴不是很方便，加上也不喜嬤嬤和蠻兒在邊伺候沐浴，一個人有時候很狼狽。

澡堂子很暖和，早就生了爐子，這靜候府不若楚王妃有地龍，所以，每到一個地方都得燒炭爐。

宇文皓見堂子裡頭夠暖和了，便把爐子搬出去外頭，等一會兒穿裳的時候再搬進來。

現在懷孕，元卿凌之前說過不泡澡，所以，蠻兒很心地做了一張洗澡專用的椅子，讓坐在浴桶旁邊，裡頭放了長柄勺子，把熱水淋在上。

宇文皓為褪衫，他雖然出皇家，但是也軍旅生涯多年，難免就有些不細緻，不過，如今學得小心翼翼了很多，子裳的那些結構，也弄得十分明白，當然，這一個歸功於那為數不多某種運。

看著白筍似的，宇文皓心頭不斷嘆息，這仨娃娃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若是一年之後再來，那這段日子，得多快活啊。

元卿凌拍了一下他放在口上的手，「手在做什麼呢？」

宇文皓的指甲在口的紅痣上颳了一下，收斂心神，再下燥火，半是呆萌半是好奇地道：「覺大了很多……不是，這紅痣有些奇特，我多看了兩眼，沒有旁的想法。」

他扶著元卿凌到椅子上坐下來，了衫，更覺得肚子大了許多，他手了一下，道：「你幾個臭小子，還沒出世，你爹就得給你們洗澡了。」

元卿凌很無奈，「你知道屋中的溫度其實沒有那麼暖和的吧？」

宇文皓連忙就拿水勺往上淋去，水的溫度剛剛好，淋下去，便揚起一片白氣。

「水溫合適嗎？」宇文皓一邊淋一邊問道，另一隻手，在上著，倒是十分端正了。

元卿凌道：「合適了。」

看著自己的腳指頭，很慶幸自己還能看到。

宇文皓淋了一會兒，停下來往上塗抹香，然後大肆地上下其手，一副專業認真卻又夾帶私心的模樣。

元卿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他執著倔強的樣子，促狹地問道：「老五，需要為你安排一兩個通房嗎？」

宇文皓頭也不抬地道：「好啊，你去安排，要和你長得一模一樣，找得到的話，莫說一個，就是十個，百個，我都照單全收。」

元卿凌聽了這話，心中一，試探地問道：「你就看這張臉麼？」

宇文皓抬起頭，瞧了一眼，然後用勺子淋水沖刷香，道：「不能是以前那個元卿凌。」

「以前那個，和現在的我，你覺得有分別嗎？不就是子改變了一些嗎？」元卿凌臉紅彤彤的，眼底灼灼。

宇文皓不語，一直為淋浴，淋完之後拿大巾一包裹，上下乾，然後飛快出去把爐子搬進來，放在旁邊為穿。

一切整理妥當之後，他站起來看著。

他臉上有水珠子，順著額頭邊沿下臉頰，經過那道已經紅的疤痕，水珠映照著牆上壁燈的芒螢。

他整個人是認真的，眸子漆黑中也灼了一芒，他緩緩地開口問道：「你是以前的元卿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