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揣著兩本佛經，去馬廄選了匹快馬，朝城外凈山寺狂奔。

　夏風燥熱，吹掉額頭上的汗水，單騎過，只有飛揚的塵土。

　等到了山腳下，連馬兒都來不及拴，徑直拾階而上。

　好在馬兒門路的，自顧去旁邊的茶棚站著。

　茶棚老板看天熱，還給倒了盆水。

　往上走到一半，突然瞧見有個灰長衫的人正往山下走，腳步較平時快了許多。

　近些看，才認清是悟明。

　蘇音堪堪停住腳步，躬行禮，“小師父，方真大師可在寺中？”

　悟明垂下眼瞼，雙手合十，“蘇姑娘，我正是下山尋你的。”

　他眼尾有些紅，說話仍舊是一副不不慢的樣子。

　“尋我？”蘇音蹙眉。

　瞧著他的神，心突突直跳。

　悟明點點頭，“師叔他……圓寂了。”

　短短幾個字，如同山石砸在蘇音心上。

　定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怎會、如此？

　蘇音垂在側的手抓了裳，抬頭看向上山的路。

　石階一梯連著一梯，仿佛看不見盡頭。

　臨近午時的刺得雙眼發酸，輕輕開口詢問，“我現在……能去寺里嗎？”

　悟明點點頭，轉，領著往上走。

　素日人來人往的寺廟此刻很冷清，只有僧人靜默不語地走。

　香火不散，余煙裊裊。

　天很清亮。

　悟明直接領著到了竹林小院，梵語彌漫，里面已經站了不人。

　見悟明領進來，紛紛讓出了一條道。

　堂屋門口鋪了一張竹席，方真大師就在主席上，呈打坐的姿勢。

　頭微微下含，雙目合上，面平靜，仿佛睡著了一樣。

　蘇音有些力，順勢跪在了地上。

　悟明也跪在旁邊。

　終歸是要一命抵一命的。

　凈山寺響起喪鐘，方真大師圓寂的消息在午時就已經傳遍了京城。

　百姓大肆往城外涌，但上山的路被封了，誰都進不來。

　這是方真大師生前代的。

　他想安安靜靜地去，除了蘇音和寺中僧人，誰也不見。

　……

　蘇音在凈山寺待了三天，該理的事也理地差不多了。

　一切又恢復原樣，仿佛不曾變過。

　此刻站在竹林小院前，，風，心不。

　找了個包袱，將佛經裝在里面，背在上。

　原本就已經猜到了答案，前來尋人不過是想親口聽方真大師說罷了。

　沒想到，終究只是肩而過。

　師父一生未嫁，只是偶爾眼中會出思念。從前只當師父在思念家人，沒曾想，還有這樣的故事。

　念卿、念卿……原來這就是師父給自己取名字的意思。

　“蘇姑娘。”

　后，悟明悄然走了進來。

　蘇音回，回禮，“小師父。”

　悟明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到面前，“這是師叔讓我轉給你的，他說，等姑娘了結前塵往事后，再打開看吧。”

　蘇音看著他手里的信，接過，放進包裹里，連同佛經一起。

　“多謝小師父。”

　悟明微笑著點點頭，“時間不早了，我送蘇姑娘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