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想知道，小皇嬸兒是好人！鄒大人胡說！”有些稚的聲音響起，聲音裡還帶著幾分憤怒。

衆人這纔想起還坐在正前方充當吉祥的小皇帝，忍不住擡頭看過去，就看到小皇帝一雙大眼睛裡燃著熊熊怒火，正使勁兒地瞪著那位鄒大人。

有不人不由在心中咯噔一聲，這纔多時間？陛下就已經如此維護攝政王妃了，那以後還得了？

“陛…陛下？”鄒大人驚愕地向前方的謝騁。

謝騁道：“你們欺負小皇嬸兒，你們都不是好人！朕討厭你們！”

“臣等不敢！”衆臣連忙跪地請罪。

“陛下。”謝衍側首看著謝騁，淡淡地道。

謝騁疑地看了看謝衍，這纔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在朝會上。

皇祖母說過，他還小，在早朝上只要聽著就好，有什麼事可以等早朝結束了再問太傅和皇叔。

但是那些人說小皇嬸兒的壞話啊……

謝騁有些鬱悶地低下了頭，卻乖乖地坐了回去。

謝衍掃了一眼底下衆臣，冷聲道：“鄒大人，說說吧。你對本王的王妃有什麼意見？王妃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你在早朝上如此控訴？”

鄒大人連忙道：“王爺明鑑，老臣、老臣……”

磨蹭了半晌，鄒大人到底還是沒敢再說出什麼，只得低下了頭道：“老臣一時失言，請王爺恕罪。”

細說起來攝政王妃還真沒做什麼，想要開設的幾個學院意圖確實很讓人惱火。但攝政王妃一沒倚仗份干涉朝政，二也沒提什麼驚世駭俗的要求。

從來沒有哪本聖賢書說過，這些東西不能讓子學。

謝衍冷笑一聲，“一時失言？鄒大人這言，失得倒是有趣。鄒大人是諫臣，你若三天兩頭這麼失言，恐怕整個朝廷也不夠讓你失的。既然連該說什麼話都不清楚了，諫議大夫這個位置你也不用坐了。”

“王爺？！”鄒大人大驚。

謝衍道：“傳本王旨意：諫議大夫降爲翰林院修撰。”

鄒大人聞言幾乎瞬間倒在地上。

諫議大夫是正四品，翰林院修撰卻是個從六品的閒差，幾乎就只比他當年剛考上進士的時候略高一點。

一生功名，就此付諸流水。

“王爺…王爺開恩啊！”鄒大人連聲道，他此時無比懊悔不該充當這個出頭鳥。

其他人不敢開口，議政大殿外一片沉靜。

謝衍站起來，淡淡地掃了衆人一眼，冷聲道：“安瀾書院的事本王不會手，朝中雖然事務繁忙，但諸位若是對閒事更興趣一些，便安心留在家裡跟安瀾書院和本王的王妃鬥法。所幸春闈將至，想必剩下的臣工還是能夠辛苦幾個月的。”

這話一出，大殿外更加沉默了。

攝政王這話的意思是他們敢鬧，他就敢貶。

反正馬上就要科舉了，過不了多久自然有人頂替他們的職位麼？

如此一來，誰還敢鬧？

眼前跪在地上如上考妣的那位諫議大夫，啊不，應該是翰林院編撰，就是攝政王殺給他們看的那隻。

見衆人似乎都沒什麼話說了，謝衍這才一揮袖沉聲道：“退朝！”

一聽退朝二字謝騁眼睛頓時一亮，連忙站起拉著皇叔的袖擺，跟著皇叔往後的議政大殿裡走去，只留下後一羣重臣面面相覷。

“駱大將軍，盧尚書，衛大人，三位請留步。”

雖然不人都到了驚嚇，但既然退了朝他們自然也不能在宮中久留，還是要各自回衙門辦差或者自己尋個地方再議的。

於是衆人紛紛轉往外面走去，那位趴在地上起不來的老先生也被人給攙扶著走了。只是老先生一邊走還一邊哭天抹地，看起來當真讓人有些辛酸。

駱雲也打算出宮，卻被從大殿裡出來的侍住了。

駱雲和同樣被點到名的戶部尚書以及衛長亭對視了一眼，那位滿頭白髮的老尚書笑呵呵地對駱雲做了個請的手勢。

駱雲也早就習慣了，微微點頭道：“盧老先請。”

這位老先生做了一輩子兒也是個人，原本年前就想致仕。只是出了寧王叛那檔子事兒耽擱了一下，這才熬到了年後。

大約是要退下來了，這兩年行事只求一個穩字。就比如今天這事兒，先前也並非沒有人找過他，但這位老先生就是裝傻半點也不沾手。

攝政王單獨留下了戶部兩位主管，一位現任尚書，一位未來的尚書，所爲何事駱雲多也有些清楚了。

這些年大盛戰事連年，這纔剛開春國庫恐怕就已經不寬裕了。

宮外，駱君搖剛送走了一羣眷，就又迎來了客人。

最先登門的是蘇氏和駱明湘，們也被駱君搖嚇得不輕，駱明湘氣還有些不好，顯然是昨晚沒睡好。

“搖搖！”

駱君搖快步上前扶著駱明湘，“大姐姐，這大冷天的你到跑什麼？”

駱明湘瞥了一眼，道：“我單聽說你要當安瀾書院的山長，可沒想到你要弄出這麼大的事來。”

駱君搖攤手道：“若只是當個普普通通的山長，那又有什麼意思？既然要幹，當然也乾點轟轟烈烈的大事兒。”

蘇氏無奈地道：“是轟轟烈烈的，我們出門的時候早朝還沒結束。按說今兒第一天就是走個過場也沒什麼大事，早該結束了，你說是爲了什麼？”

駱君搖有些不高興地道：“我也沒有讓阿衍發佈詔令支持安瀾書院，他們倒是想起來在朝堂上抨擊我了？這些當兒的，能不能要點臉啊？”

“你啊。”嘆了口氣坐了下來喝了口茶，才問道：“你決定好了麼？這樣的事可不興半途而廢的。”若是平時做些什麼小事，不想做便罷了。但安瀾書院的事卻要影響到許多人的一生。

子本就不易，上位者態度反覆只會讓們更加雪上加霜。

駱君搖堅定地道：“只要我活著，就絕不會放棄。”

“胡說什麼。”蘇氏瞪了一眼，“小小年紀，什麼活呀，死的。你既然下定了決心，我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謹言和謹行讓我跟你說，無論你想做什麼駱家都會支持你的。”

駱君搖點頭笑道：“我知道了。多謝母親，給你們添麻煩了。”

“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做什麼？”

駱君搖看著駱明湘，“大姐姐，許家會不會因爲這個對你……”

駱明湘微笑道：“瞎想什麼？我在許家好著呢，出門的時候祖母和母親還讓我替們問候你，我們許家的孩子也依然會去安瀾書院唸書。”

“那就好。”駱君搖這才放心下來。別的倒是不擔心，就擔心許家因爲做的事對大姐姐有什麼意見。

便是公主郡主，當兒媳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姐姐又不訴苦，若是了委屈還藏在心裡那可就太對不起了。

“湘兒你就別擔心了，只要你好好的，駱家好好的，你大姐姐就好。”蘇氏道：“這事還有的鬧，不會這麼容易消停的，你心裡要有數，做好準備。”

駱君搖道：“我知道，你們進門前我纔剛送走一撥人呢。”

蘇氏搖搖頭道：“那些不算什麼，閨中婦人能折騰出的事畢竟有限。”

“母親是說那些朝中員？”

蘇氏道：“不僅是朝廷員，還有那些不當讀書人，甚至是這世上絕大部分的男人和人，他們都會反對你的。安瀾書院當年的例子擺在那裡，你想想你要得罪多人吧。”

如果安瀾書院從未出現過，或許這些人只會當是攝政王妃一時興起胡鬧，反倒不會太過反對。因爲他們本不相信一個子書院能對他們造什麼樣的影響。

但現在已經有了前車之鑑，這些人不警惕反對纔怪了。

駱君搖笑地道：“我又不怕他們，只要朝廷不直接頒佈命令關閉安瀾書院，別的都沒什麼好擔心的。要不就看看，大家鹿死誰手吧？”

駱明湘握著駱君搖的手，輕聲道：“等我孩子生下來了，就去給你幫忙。”

駱君搖笑得燦爛，“好呀，那我就等著大姐姐了。”

“啓稟王妃， 蘇大姑娘，宋姑娘，安郡主等幾位姑娘來了。”

駱君搖笑道：“今天攝政王府可真熱鬧，母親，咱們家可定了哪天去蘇家下聘？”

蘇氏笑道：“正月十八。”

“那可沒兩天啊，到時候我也去蘇家。”

蘇氏笑道：“你去也好，也顯得咱們家有誠意一些。這婚事太急了一些，到底是委屈了蘇家姑娘。”

駱君搖笑道：“母親放心吧，阿蕊不是計較這種事的人。”

蘇氏莞爾一笑，“蘇家姑娘子卻是極好，能嫁駱家我也能放心了。”

駱君搖站起來笑道：“我去迎一迎，我的未來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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