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記總店

　不是年節, 餅房的工作沒那麼忙，正常做老婆餅、仔餅賣，盈利都不錯, 到了冬天又加進來兩個產品，曲奇跟桃，不出意外生意還不錯。

　不忙的時候，于小麗從鼎記那邊調了一個人過來幫忙。

　阿香就是今天被調過來的, 來這里時間最短, 資歷也淺，臟活重活老員工不愿意干的都愿意。

　新人都一樣，剛開始就是剛忙刮土豆皮, 刮蓮藕皮這些活兒, 這些阿香都做的來。

　吳蓮跟阿香說：“你主要是看著孩子, 干活是其次。”

　阿香才知道每周日萌萌跟雯雯都不去學校, 家里大人就把倆放店里，這邊店跟火車站不一樣，平常人稍微一點, 但是到了飯點人特別多，不過今天是周日, 飯點來買飯的人反而沒有, 消停了許多。

　兩個小孩都很乖, 阿香聽著們嘰嘰喳喳的講話，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萌萌這個年紀已經能聽大人話了, 就連雯雯都很乖, 兩個小孩坐在一起搭積木從不會吵架的, 雯雯特別斯文, 見人最多笑一笑, 大喊大什麼的絕不會發生在上。

　阿香覺得萌萌雯雯是見過最乖的小孩。

　有些小孩子嘛，哪怕親兄弟姐妹，搶東西都是要打架的，玩到嚷嚷起來嗓門很大的。

　看倆在一起玩，就會萌生出很喜歡小孩子的想法。

　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吳蓮抱出來一大碗涼拌海帶，一大盆冬瓜湯，一盤子豬頭上的碎，這些都不好賣，于小麗讓他們拿出來切了給員工們加餐，讓阿香過去其他的人過來吃飯。

　店里的伙食開的一向不錯，每頓都有一個湯。

　平常在家也吃不上，能多吃點油水就算伙食不錯了。

　萌萌跟雯雯端著小碗已經乖乖坐好。

　王明明給倆小孩準備的飯菜沒有辣椒，一個涼拌云，一人一個蛋，一人還有個。

　萌萌來了才有這樣的待遇。

　“哇塞，舅媽做的蛋天底下第一的棒。”萌萌夸起彩虹屁來就沒有別人什麼事兒了：“雯雯你媽媽做的飯真好吃啊。”

　雯雯看見就開始流口水。

　很快其他人也過來了，大家都喜歡這兩個小孩，到沒人會對小孩吃點好的有意見。

　萌萌用手拿著啃，是一定要把吃掉了才能開始吃米飯的，這樣吃才夠爽嘛，如果是于小麗看見肯定會說。

　可是今天媽媽不在，萌萌可以為所為。

　雯雯也學著姐姐的樣子，閉上眼睛“嗷嗚”一口咬下去。

　可真好吃啊，雯雯大口大口的吃著。

　吃了幾口，雯雯跟想到了什麼一樣，突然就不吃了，把放在一邊。

　萌萌剛吃完，準備手手，讓王明明撈過去手，萌萌著雯雯盤子里的流口水：“萌萌，你吃不完了嗎？”

　吃不完，姐姐可以幫忙。

　雯雯看向萌萌，用手護著，這小家伙還護食了。

　王明明問雯雯：“雯雯不喜歡吃？”

　哪有孩子不喜歡吃的啊，這會兒的孩子更饞，王明明這是懷疑自己的廚藝退步，難道不好吃？

　王明明問萌萌：“好吃嗎？”

　萌萌夸張的了：“太好吃了，還能再吃一個。”

　并不是王明明小氣，這麼點孩子吃一個再吃一個蛋就夠了。

　王明明問兒：“怎麼回事，肚肚疼？”

　雯雯搖頭：“小偉。”

　這是惦記著跟著爸爸的小偉沒吃的呢。

　從小在兄弟姐妹多的家庭中長大，誰家里不都是爭著搶著一口吃的，見過誰給兄弟留的？

　這種事兒，戲文里面都不會有。

　王明明有些，鼻子酸酸的，雯雯平常也懶得吃上一口，所以今天小姑子才叮囑要給倆加餐，自然不好意思說給兒子也留一，閨能想到這里，就比一般孩子強多了，也越發堅信兒比一般孩子聰明。

　“吃吧，咱們待會兒給小偉買一，帶回去給他。”

　雯雯歪著腦袋想了想，這才大口大口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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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二舅媽的，萌萌下一個周日都要求去二舅媽店里玩。

　早上起來就自己穿好了小服，頭發扎了個小馬尾，挎包里面裝上玩跟連環畫，準備出門的樣子。

　于小麗剛起來，就看見萌萌背著個挎包：“萌萌，你這是要干嘛？”

　萌萌整理整理小號的針織衫，一臉我是大姐頭我有什麼辦法的表：“我跟雯雯約好了，今天要去店里的。”

　于小麗：“？？？”

　小孩子之間的約定呀。

　萌萌一本正經的解釋：“我還答應給看連環畫呢。”

　從包包里面掏出來兩本連環畫，都是古代神話故事，一本是講哪吒三太子大鬧龍宮的，一本是講羅漢請觀音，這兩本書是最喜歡的，每天睡覺前都要看一遍，有時候還會要求媽媽聽講故事，小孩兒都不用換書，哪怕買了新的也會看自己最喜歡的，真是看一百遍都不會膩。

　好了，現在不嚯嚯媽媽，要去給雯雯講故事了。

　于小麗好奇：“你是怎麼跟雯雯約好的。”

　雯雯又不說話，小孩兒是怎麼知道喜歡什麼的，難不萌萌是張口就來？

　萌萌把連環畫疊得整整齊齊的又放回兜兜里頭。

　跟雯雯通當然不需要用拉~~

　把孩子放到店里就放心了，今天是于小麗準備去超市搞促銷的日子。

　廠里跟超市通好了，那邊也準備了一個亮眼的位置給，王老板上沒說，但私底下問過助理這個孩子最近都在干什麼，助理一一匯報到老板那里，大家私底下說，王老板不會對這位士興趣吧，就是一般男人對人產生的那種興趣。

　長得漂亮的士，但凡有些事業上的就就容易跟男人聯想到了一起。

　這些好奇心衍生到了于小麗做活這一天。

　超市九點半開門，于小麗準時到達。

　今天打扮的很亮眼，大紅的針織外套，臉上化著淡妝，頭發在后面梳了個馬尾，看上去非常清爽。

　店長跟于小麗打了個招呼，位置是提前通好的。

　王老板跟店長說，要留心于小麗做什麼，他對這個很興趣。

　于小麗來了，順便帶來了一個廠里的漂亮姑娘，兩人都是二十左右，穿著一樣的服，看著整整齊齊的。

　兩人帶了個酒爐子，漂亮小姑娘是于小麗專門選來的，要人才長得漂亮，口才好講話利索不怕的，孩兒聽說今天能出外勤不用在廠里，高興的一蹦三尺高，面試的時候就口若懸河。

　呂蘭蘭這一路跟著于小麗，覺今天的任務很神。

　“于經理，咱們來這里是來干嘛的？”

　“做菜。”超市已經把桌子準備好了，于小麗也把帶來的平底鍋，酒爐子那些拿出來，火腸今天也帶來了五六箱，兩人費了老大勁才抬進來。

　“在這種地方做菜？”

　為了保持神，也不讓競爭對手打聽出來，來之前就沒有告訴呂蘭蘭要干啥，所以除了于小麗跟楊浩，沒人知道今天的計劃是什麼。

　呂蘭蘭還是沒想明白，不過人機靈，知道要多做事說話，按照于小麗的要求把火腸拿出來，擺放在桌子上。

　整整齊齊的擺放著。

　接下來，于小麗拿出一個干凈的小砧板，把火腸切小段，慢慢往鍋里倒油。

　呂蘭蘭懂了，又從帶過來的大包里面掏出來一個紅的條幅，打開一看上面還寫著字呢——“火腸促銷，原價三一，促銷價兩元七”。

　好家伙，還促銷呢。

　這三，是超市的零售價格，而廠里給到超市是兩四，中間有六分錢的利潤。

　別小看這六分，火腸的利潤比方便面可高多了，可是占地面積卻比方便面要小很多，一百二十一箱的火腸不占什麼地方。

　因為不占庫存，這也是這個產品的優勢。

　很快，早上就有一撥人會來超市買東西。

　這會兒超市也是個很時髦的概念，賣的東西自然也跟供銷社不一樣，很多進口的零食，保養品，服甚至是電都能在這個超市里買到，不需要票據，但是價格也跟供銷社那種指定供應的貨品貴些，因為是進口貨或者是國產里面的洋氣玩意兒，來這里買東西的也都是一些收階層比較高的人。

　所以當初在制定促銷范圍的時候，給的優惠力度不大。

　總而言之，這些人相對來說“不差錢”，要的是心理上占到便宜的覺。

　于小麗這里準備好了。

　火腸煎到周圍一圈都起了皮，于小麗拿竹簽子（牙簽）一顆顆的著，笑盈盈的對來來往往的人說：“火腸促銷試吃了啊，不好吃不要錢不好吃不要錢。”

　呂蘭蘭也是個機靈的，看到這架勢哪有不懂的，出門之前楊浩就代，眼神要好。

　“大姐過來嘗嘗，我們新出的腸，純做的，炒菜好吃煮面放一點好吃，您嘗嘗不好吃不要錢，真的......”

　呂蘭蘭膽子大，一笑起來跟鄰家小妹妹一樣的，還特別熱。

　于小麗也招呼人來試吃，兩人都熱的不得了。

　一般人哪里見過這，免費試吃。

　免費那麼......

　要知道，這個年代的人都是很含蓄的，別說來這里的都是收比較富裕的工薪族，就是擺在外頭，一般人就算饞的不得了也不會吃個沒完，尤其這免費的試吃，就算心里再好奇，難免心里也泛咯噔，萬一這試了又不買就.......

　怕就怕，到那種不講道理的。

　這個時候于小麗上來了，塞了牙簽到離的最近的大姐手里：“您嘗嘗，不好吃真不賴上您，我還能強買不？”

　聞著這香味兒確實是.......

　大姐一個沒忍住，把牙簽往里送，嚼了嚼。

　后那些沒吃的也掩不住好奇，漸漸這邊的人也多了起來。

　而大姐臉上的表也漸漸起了變化。

　不對，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啊，說是做的，但是口比要細膩，香氣比要濃郁，嚼了嚼還有的香味在口腔蔓延，從沒吃過這味兒，還真是不錯啊。

　大姐突然就吼了一嗓子：“這啥玩意兒？”

　哎喲這一嗓子，真笑容滿面的呂蘭蘭都給嚇了一跳，差點手一抖東西掉地上。

　其他人也神古怪的看向兩人。

　到底是小年輕，呂蘭蘭神古怪的答道：“火.....火腸啊。”

　大姐再來一嗓子：“一箱子多？”

　呂蘭蘭：“一，一百二十。”

　大姐：“這個火腸什麼的，除了這樣吃，還有什麼吃法拉？”

　于小麗堆上笑容，聲音洪亮的對所有人說：“這個火腸呢是做的，特殊包裝保質期有180天，所以放在家里涼，不拆不空鼓，半年都不怕壞啊，要說吃法，剝了皮兒直接吃也行，切片炒著吃也行，下了油鍋去煎去炸，抹上些辣椒油蘸料吃都行，吃法多種多樣的，大姐你要不要來點兒？”

　滿面堆笑，聲音又洪亮，瞬間讓人好倍增。

　大姐：“給我來一箱子，你們那個優惠價是不是一百四好算一點啊，再給我數個二十出來。”

　周圍人都興了，這麼好吃嗎難道？

　一旁有人不信，喊了一嗓子：“不會是你們廠自己請來的人吧。”

　嘿，于小麗都驚了，難不這年頭的人就知道世上有托兒這種配置了？

　不過即便是知道有托兒，于小麗可沒有找人當托，那個大姐是真的顧客。

　大姐站在最前頭，已經豪氣的在指揮著呂蘭蘭搬東西，要準備去結賬了，至于呂蘭蘭還沒從那一嗓子的震撼中反應過來。

　于小麗已經準備好了，一箱子加二十，看來這位大姐的人緣好，火腸是要拿回去送人的。

　大姐一走，其他人按捺不住心的好奇，紛紛也嘗試了起來。

　“好吃啊，這是什麼玩意兒，真香我滿都是香味兒。”

　“說是做的，你們這是新鮮做的，質量沒問題啊。”

　“打上包裝真能放半年，我看看這個保質期啊，還真是一百八十天呢，給我來七，不不，給我來個十四吧......”

　于小麗一邊給圍觀的人發試吃的火腸，一邊笑容面滿的解釋著一個個的問題，比如——

　“是做的，我們廠每天去養場拉過來百來只，全部都是鮮活鮮活的。”

　“質量肯定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東西，沒有保證的，咱們敢拿出來賣嗎，您只管買回去吃，以后這個超市里還有賣，不用囤太多哈。”

　真是失策，一共才帶來五六箱，其中一箱加二十都讓第一個豪氣的大姐給買走了，剩下的購買力也很強悍，有個拿走了七十，有個也想拿一百四，于小麗直接傻眼。

　請問你們是來進貨的嗎？

　這人就是這樣，沒人買的時候再怎麼吆喝都是無人問津，可真買到斷貨了，其他人又生怕自己沒有，還爭先恐后搶得上頭。

　不管于小麗怎麼解釋這里以后還又賣，不用囤太多貨，一次拿走幾十的還是多，第一波是早市的客人，短短兩個小時，就把帶來的六箱貨全部賣完了。

　東西沒了咋辦？

　于小麗一拍腦袋，回去搬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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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于小麗跟小呂出去的第一天，楊浩在廠里盯著生產線，腦子里面還記掛著那邊呢。

　說，就是張。

　但于小麗也說了，生產線必須要盯一點，不能半點松懈，尤其是起步階段，這些工人很多都是城市的無業人員，經歷過大鍋飯時代，干啥啥不行，魚第一名。

　跟楊浩說，別的都可以容忍，工廠的規章制度絕對要做到，不能允許有人在生產線上馬虎，食品關系到生命健康問題。

　為此，工廠里面還專門打造了個牌牌，要所有人進進出出的時候都能掃上一眼。

　于小麗進來以后，還給以前的工人做過培訓，把思想問題不過關辭退一批，耍的又辭退了一批，剩下的不說是人中龍，但做事基本是可以的。

　盡管這樣，于小麗還是不放心。

　最后楊浩屈服了，跟說：“我自己在工廠盯著好吧，生產線不停我就不下班。”

　他知道于小麗投了全部家，連他也是欠了一屁貸款，從退還朋友本以后，楊浩就把這個廠子看的比命還重要。

　他還真把家都搬到工廠來，吃住都在工廠里頭，沒事兒就去產線上盯著，這樣一來工人有事兒也能找到人，忙起來楊浩自己都下生產線，他現在號稱全能，什麼都會干什麼都能干什麼都愿意干，因為他人親和又不擺譜，廠里頭的人漸漸不拿他當老板，凝聚力一下子就上去了。

　今天楊浩的心思特別票。

　從車間門口走出去，還差點撞到了門，好在剛好小牛出門扶了他一把，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楊經理，你這是想什麼呢都想出神了。”

　換以前，沒人敢跟楊浩這樣說話。

　楊浩也笑，笑容比以前要多了點滄桑：“臭小子，管你屁事兒，該干嘛干嘛去。”

　小牛原本是一名回城知青，在城市里等了好久的崗位都沒等到，好容易到了他，又被一個領導的親戚給截了胡，在家待了兩年無所事事，只能撿點臨時工干干，他也是被人介紹進廠子里，因為力氣大又懂殺，現在在廠里負責殺和運輸，工資比以前當臨時工的時候高多了，也穩定多了。

　兩人剛一出門，就見了于小麗。

　“于小麗，你怎麼跑回來了？”早上沒過去嗎？

　“不不不，快點給我點涼白開，給我口氣再說話。”于小麗雙手撐膝，從外面跑回來累得夠嗆。

　小牛趕跑進辦公室，涮了一下杯子給倒了一杯水。

　于小麗是騎著自行車一路飛奔過來的，到現在還有一口氣沒勻，等喝完水總算是舒服一點了，才斷斷續續的跟楊浩講：“再給我十五件貨，人幫我送到王老板店里去，立刻，馬上，我一分鐘都不要等，我現在馬上要回店里去了，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