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惜迎出門。
看到一頂小轎在一隊人的簇擁下向這邊走來,高大的賀嬤嬤走在最前頭。
小轎在院門口停下,柴嬤嬤打開轎簾,賀嬤嬤把李珍寶抱下來。
李珍寶臉蒼白,瘦得兩腮都凹陷進去。哪怕沒站在地上,也看得出比上年長了點個子,五也長開了些。
看著江意惜笑彎了眼,眼里還有淚。
江意惜的鼻子也是酸的,笑道,“小半年不見,妹妹又長高了。快,請進。”
賀嬤嬤把抱進院子。
院樹下放了一把躺椅,是老國公讓人抬來的,說躺在上面曬太最好。
現在日頭正好,風也不大,枝葉間下點點,坐在躺椅上既暖和又不會太熱。
李珍寶被放去躺在椅子上,江意惜坐去一旁,拉著的手。
李珍寶側頭看著江意惜微凸的肚子,笑道,“肚子這麼小,我干閨只這麼大。”
出一只手握拳頭。
別人都以為在說笑,只有江意惜相信沒騙人。
聽花花說,李珍寶那個世界有東西能看到肚子里的五臟六腹,也能看到胎兒在肚子里的長。
江意惜笑道,“還不到四個月,能長多大。”
看到滿院子繁花似錦,聞到聽到外院傳來的香味及鍋鏟聲,香味里有蛋香和韭菜香,還有的咯咯聲,墻外路人的說話聲……再想到那個高大影,李珍寶幸福得淚水都溢滿眼眶。
喃喃道,“煙火氣息真好,別人看來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我卻難以企及。不知我能不能熬到出來的那一天。姐姐,我沒有力氣抗爭了,好累,好想自殺。”
這半年的苦痛比往年更甚,折磨得恨不得去死。覺得在那一世活不過來,在這一世也會魂飛魄散。
江意惜想到前世在食上遇到李珍寶,那是建榮二十年秋,也就是明年的十月前后,還俗了。有力氣把拉去屋里藏著,就說明非常健康。
江意惜說道,“信我,你肯定能痊愈。即使不信我,也應該信愚和大師,他會治好你的病。都說黎明前最黑暗,你正在最黑暗的時候。黑暗一過,就是明。”
花花一下跳進李珍寶的懷里,出舌頭著的下,眼里包上淚水。它知道李珍寶能康復,就是心疼。
李珍寶被得,又低頭親了花花一下。笑道,“我愿意信姐姐,也愿意信愚和大師,我舍不下這個世界的太多好。”
江意惜接口道,“是啊,親人,丈夫,孩子,食,銀子……”
李珍寶給拋了個眼,“呵呵呵,姐姐也開始小尼姑了。那些好事我也想啊,總不能……連男人都沒親過吧。”
沒敢說“活了兩輩子”,后半句話聲音很小。
想到那個俊郎的面孔,臉微紅,難得地害起來。
在最難的時候,總能聽到那個鼓勵的聲音。今年該滿十五了,在這個時代能嫁人生子了。不知今生能不能活到還俗,能不能如愿嫁給他……
江意惜知道省略了哪幾個字,出指頭了一下的腦門,笑道,“不害。不過,你能說出這種話來,就不會自殺。”
兩人說笑一陣,江意惜把李珍寶扶起來,在院子里慢慢散步。等累了,又扶坐下。
江意惜還專門去廚房炒了兩個拿手菜。
菜品擺了滿滿一桌。
李珍寶現在不宜多吃,喜歡吃的也只吃了兩口。又實在太饞,就讓人拿了一半菜去另一桌,讓胃口最好的水靈去吃。
花花喵喵道,“又要開始吃播了。”
水靈見自家大同意,就坐去桌前大快朵頤。
聞到那個味道,看水靈吃得香,李珍寶跟著吞口水,總算在神上得到某種滿足。
江意惜也有些搞懂那一世“吃播”的意義了。還是提醒道,“水靈,實在吃不完就不要吃了。”
水靈見李珍寶看得高興,還是堅持把小幾上的吃食統統吃。
李珍寶賞了二十兩銀子。
水靈眉開眼笑,能討好主子的好朋友,又能吃好的拿賞錢,這世上還真有這好事。
李珍寶也怕水靈被撐出個好歹,比劃著說道,“這樣,按舌,就能催吐了。”
水靈笑道,“無需,奴婢出去劈半個時辰柴火,保證肚子里的東西全克化。”
李珍寶想象著劈柴的作,全運,比前世健還易消耗熱量。
李珍寶喝了湯藥,戌時初就困倦起來,提出跟江意惜睡一張床。
江意惜不忍拒絕,跟一起上了床,連花花都窩進的懷里。
李珍寶一手抱著花花,一手拉著江意惜的手,笑彎了眼。
前生今世,唯一跟“同床共枕”過的人只有江意惜。當然,沒有記憶的嬰孩時候不算。
兩世都有的父親,這一世還有的兄長,他們再是親人也是男人,再喜歡也有界限。
而最能親近的母親,前一世早早走了,后一世早早死了。還有更能親近的丈夫,前一世不曾有,這一世不知會不會有……
拉著另一人的手進夢鄉,覺很幸福。
次日,李珍寶睡得正香,江意惜就悄悄起床,要親自做八寶粥、韭菜餅、羊蒸蛋。八寶粥要多做些,帶一罐去庵堂吃。
李珍寶是被香醒的。
抹了一把角流下的口水,道,“嬤嬤,素味,我要起了。”
那兩人進來服侍穿洗漱。
坐來桌前,李珍寶吸著鼻子。
“姐姐好手藝,比廚做的還香。”
八寶粥在庵堂也能吃,沒有吃,要用最有限的肚皮裝庵堂不能吃的東西。
上午天氣有些涼爽,不敢讓李珍寶出去,江意惜陪在榻上倚著說笑,花花乖巧地倚偎在邊。
時間過得飛快,日頭又快到中天了。
晌飯擺上桌,李珍寶量吃了一點。
柴嬤嬤催促道,“節食小師父,該回庵堂了。”
江意惜也不敢留,“下個月初我爭取再來這里,接你出來玩一天。等到中下旬,你就能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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